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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回家路 第八十一章 令人心疼

「殿下,」巴澤爾和柏特萊姆急忙叫道,伸手要去扶他,

男孩狂躁的揮開兩人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的下了床,白的透藍的小腳踩到印花的淺色地毯上,任由淡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臉色慘白的嚇人,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而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朝著王秋所站的地方一步一步走過來。

喬恩已經打開了門,不過這樣的情形,明顯是走不了,他倒是好奇這個小男孩到底想對艾德琳做什麼。

在離王秋還有半米的距離,他又不動了。

可能是因為傷口的原因,男孩微駝著背,面對王秋靜靜的站著,眼眸沒有一絲波動的盯著她,但誰都明白他這是在挽留。

不知怎麼的,王秋心中又開始揪著心的疼,她看不得孩子這幅樣子,孱弱,孤寂卻還倔強。

墨藍的揚嵐與淺紫的流光瞬間在空中交匯在一起,

走廊外面悄然進來的暖風,吹散了男孩飄逸的金發,好似金紗,在他背後織起一片錦帛。

兩個同樣臉色蒼白,同樣身形消瘦,同樣淡色頭發的孩子默默的互相注視著,若是不了解情況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欣羨的想著,多麼美麗出眾的一對姐妹花,姐姐美得驚人,妹妹也惹人憐惜。

王秋卻在心中自嘲著,兩個看起來都不算正常的孩子,一個是僵尸,一個是吸血鬼,勉強算是同類。

大人們都不明白這兩個孩子緣何對視,更不能了解小孩子的心理,只能緊緊盯著,深怕出了什麼意外。

男孩微微張開了嘴,

巴澤爾立刻吃驚的睜大了眼,而冷漠的柏特萊姆也面露激動,他們的殿下終于要開口說話了嗎?

可惜男孩什麼也沒說,甚至連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就又閉上了嘴巴。

他抬起了手,想要抓住她,

剛剛踫到王秋的衣角,男孩仿若又想起了什麼,眼神中突然充滿了恐懼,他絕望的看著王秋,嘴唇在微微顫動,好似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王秋怔住,這個孩子到底是經過什麼,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為什麼會,會如此不正常。

「你們該不會虐待兒童吧,」喬恩見孩子的樣子,也忍不住動容,語含懷疑的問道。

「不,不,」巴澤爾連忙擺擺手,緊張的說道,嘴上的小胡子一顫一顫的,「我們哪敢虐待他,」

「那他怎麼會露出害怕的表情?」喬恩問道,在西班牙,能被尊稱為殿下的人,不多也不少,喬恩可從來沒有听說哪一位像他這樣腦子有問題的。

「這,」巴澤爾面色遲凝,顯然不想回答喬恩的問題。

王秋看到近在咫尺瘦長的手,白的駭人,也讓人心疼,鬼使神差的,王秋輕輕握住了男孩的手。

冰冷的感覺,她早已熟悉,但是主動去感受又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滋味。或許是母性的關系,王秋真心的覺得這個孩子讓她心憐。

男孩緊緊的盯著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窗外的夕陽透過緊捂的窗簾溜進來,灑下一邊金光,男孩眼中的恐懼竟漸漸消失,慢慢重回平靜,紫色的眼楮亮亮的,就像明星。

王秋莫名的覺得眼前的男孩似乎是高興的,縱然他依舊面無表情。

或許他只是需要一個朋友而已,王秋想著。

「我叫艾德琳,你呢?」她揚起了一個笑臉,透著溫溫的暖意。

男孩微微歪著,靜靜的看著她。

王秋毫不在意他是不是听得懂,亦或是他能不能開口應答,又重復了一遍,「我叫艾德琳,」

男孩依舊沒有反應。

「艾德琳,」她又說了一次,「我叫艾德琳,」

喬恩微愣的望著艾德琳的舉動,這個孩子總是做出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也曾經在艾德琳面前不斷的介紹自己,那場景就和現在一模一樣,回憶中得喬恩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巴澤爾和柏特萊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殿下,更沒見過如此奇妙的女孩,他們心中頭一次對主人的決定少了幾分抵觸,而多了幾分贊同,或許來到這個法國偏僻小鎮對殿下來說不是放逐與舍棄,而是希望與重生也說不定。

王秋一遍一遍的重復著自己的名字,直到最後她口干舌燥,

可惜男孩只是盯著她,眼中沒有半絲波動,

王秋只好停下來問巴澤爾,「他叫什麼名字?」

巴澤爾猶豫著,半天都沒開口。

「亞瑟文斯特,」柏特萊姆突然說道,「他的名字是亞瑟文斯特,」

巴澤爾吃驚的看著他,用西語小聲說著,「你瘋了,怎麼輕易把他的名字告訴別人,」

柏特萊姆瞥了他一眼,「說了又怎樣,他們只是小鎮上的普通人,不會有問題的,」

王秋點點頭,「好的,亞瑟文斯特,我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叫你亞瑟文,行嗎?。」不管听不听得懂,王秋接著說,「我現在要走了,以後若是還有時間,我會過來看你的,」

說完,王秋就松開了男孩的手,準備走了,

卻沒想到,亞瑟文上前一步,又反握住王秋的手,眼中的固執清晰可見。

這孩子,王秋很無奈,「我現在要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可以嗎?。」

男孩絲毫不動。

「你幫我翻譯一下吧,」王秋只好跟巴澤爾說著。

巴澤爾雖然希望艾德琳能留在這里,但是畢竟人家的父親也在這里,即使喬恩看起來很和善。

巴澤爾笑的尷尬,「其實,他也不一定听的進去我們說的話。」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巴澤爾還是彎著腰在亞瑟文耳邊嘀咕了幾句,王秋就見亞瑟文眼眸微微動了動。

她對著那雙美麗的眼楮,微微點點頭,仿若承諾。

男孩這才慢慢放開了她的手,

王秋立刻快步跟上喬恩,一起離開了房間,沒有再回過頭。她不知道的是,男孩紫色的眼楮一直盯著那空無一人門口,良久良久。

「巴澤爾,快去叫醫生,殿下傷口裂開了,」柏特萊姆驚聲喊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亞瑟文的背後開始滲血,滿背的艷紅色,配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真真妖異無比。

「我的天,」巴澤爾驚呼著,匆匆忙忙的就跑出去。

亞瑟文臉上慘白的就跟死人一樣,空洞的眼,直直的站在那兒,不知在想著什麼。

最終他終究敵不過身體的虛弱,倒在了地上,鮮血把米白色的地毯染紅,一片一片。

……

「你笑什麼?」王秋不滿的說,從醫院出來,喬恩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沒什麼,」喬恩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放在嘴邊,顯然是在忍笑。

「快說呀,有什麼好笑的,」王秋鼓著嘴巴問道,她知道喬恩肯定是在笑她。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看那個男孩的眼神跟他**似的,」喬恩大笑出聲,「你比他還要矮一個頭,卻一臉心痛憐惜,小小的人還裝出大人的神態,實在太有意思了,」

王秋面色微變,喬恩是看出什麼了嗎?他是故意這麼說試探她?王秋不由暗自觀察,發現喬恩滿眼充笑並無它意,這才放下了心。

「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王秋發現自從重生,她的同情心莫名其妙的變多了,連耐心都好了不少,

要是換在從前,討厭小孩子的她根本都懶得和這些小女圭女圭講話的。

可是現在她不僅每天和小學生在一起學習聊天,居然今天還對那個怪里怪氣的孩子心生憐愛,真是不可思議。

「唔,他是很可憐,」喬恩點點頭,「我想你說的沒錯,他確實和迪亞迪斯的主人有關,」

「為什麼這麼說?」王秋詫異的問道,當初喬恩可是笑她想多了來著。

「那兩個男人,額,叫巴澤爾和柏特萊姆是吧,」喬恩沒怎麼用心記他們的名字,「對那個男孩的稱謂是殿下,」

「殿下?」王秋吃驚的說道,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社會主義國家的她何時听過如此‘復古’的稱謂,即使後來到了美帝國,身邊都是各式各樣的資本家們,听得最多的也就是先生、老板。

諾南的‘少爺’已是讓她好不適應,這個孩子倒好,直接叫‘殿下’,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古歐洲。

「現在還保留這種稱謂的國家已經不多了,」喬恩笑看著艾德琳驚訝的小臉,「至少我們國家早就推翻了君主制,」

「所以,那個男孩肯定就是西班牙某個王室成員,不知道什麼原因跑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里來隱居?」王秋分析道。

「艾德琳,你的腦袋能不能不要轉的這麼快,」喬恩失笑,有時候孩子太聰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原因嘛,我倒是可以猜到,」喬恩接著說道,「他應該是被王族丟棄的孩子,你瞧他的樣子,應該是精神有問題,不管是先天的還是後天被人迫害,他都無法在王室生存,」

王秋沒有吭聲,默默的想著,那麼美麗的孩子,是被拋棄了嗎,那個酒紅色頭發的女人不要他了?

「他被送到這里,或許對他來說還是好事,」喬恩深知上層社會的勾心斗角,殘酷辛斗,「至少他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听起來簡單,對于一些人來說卻很難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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