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御案側落座,拿起奏折翻閱著,人在房里,心卻不在,腦海中閃現的都是冥月那淒苦憐人的模樣兒,想起他的心不禁一陣揪疼,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兒,好似飽受了數千年。
緩緩地放下奏折,目光深邃遙遠,有些事也該到弄明白的時候。
冥月失魂落魄回到迎月宮,靈魂仿佛都抽掉了一般,素兒的呼喚她不理,繡錦的呼喚也不理,一步步地走進內寢,如空殼般地坐在床榻上,深深地望著湮月好久好久。
湮月有些不知所措,但見她臉上的淚痕,忍不住開口問出︰「雪神哭了麼?」他眨著眼,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冥月莞爾,探出手輕輕地觸模著他的小臉,「雪神沒事略帶哭腔,臉上在笑,心卻在滴血,沒人能明白她心中的那份痛。
對于離殤的冷漠淡然,她猶如剜心,她說了那麼多,而他的回答,連十個字都沒有,還能說什麼,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湮月只是怔怔地望著她,不明白她為何哭,難道是因為那個壞蛋,他暗暗地想。
他討厭那個壞蛋,也不想提起他,若他欺負雪神,定要他好看,「是昨天那個壞蛋欺負雪神嗎?」
稚女敕的聲音再次響起,冥月眼眸一抬,有些錯愕,他竟猜對了,的確是那個壞蛋——離殤。
「湮兒去教訓他!」湮月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故有怒不可遏之態,語畢,欲要轉身往外走。
冥月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把他抱在懷里,「以後不理他便是
「可他欺負雪神湮月為她打抱不平,臉上怒氣未消,這個執拗的脾氣還真有點像她。
冥月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想,淡淡一笑,將煩惱憂愁全部丟在腦後,「雪神也欺負了他臨走之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哦?」湮月詫異,抬眸望著她,疑惑地問,「雪神怎麼欺負他的?」
冥月淒涼地笑了笑,只笑不答。
「今日有吃藥嗎?」話鋒漸轉,看著他精神抖擻的臉,覺得他上的傷大有好轉。
「吃了湮月點了點頭,今日一醒,素兒就先讓他吃藥。
「還疼嗎?」她又問,慈愛無比,如一名身為人母的妻子。
「湮兒不痛男子漢大丈夫,一點痛怕什麼,湮月倔強的道,英氣的小臉緊繃著,故有天不怕地不怕之勢。
冥月欣慰,卻又心疼,從小便把苦楚埋在心里,到底是無故無親的孩子,猶記得昨夜的種種,雲傾說她帶著湮兒,會害了他。
為什麼?難道是她想推翻天界的事破露了,還是被他看出來,她就是離殤之妻冥月。
第二種絕無可能,兩世的長相亦是相同,但發色不一,功力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能被她識破。
唯有的就是第一種可能,她的心思已不是秘密,眼下她嫁給了烽國皇帝淳于殤,如今的離殤,她的心思,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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