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說了關于我的事情，仙君就會將十二靈妖的事情告知？」沈青顏問得小心翼翼的。♀
事實證明沈青顏果然是太天真了，越紅蓮笑得真心真意，說出的話卻讓沈青顏差點氣死︰「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其實就是個笑得虛情假意有恃無恐正在釣魚且專門坑人的混賬吧。
這次來長安城之前師父根本就沒有跟她說到底要做些什麼，只是說︰「青兒，你終于修成人形，繼續在這小小的巫山之上也不會有更多的長進。你現在的妖力足以和那些千年的靈妖們抗衡，但若真的對戰，你肯定也是會輸的，你知道真正的區別在哪里嗎？」
沈青顏搖頭︰「還望師父指教。」
「咱們為妖者之所以要修煉人身，就是為了能夠接近人類。人類的氣血是我們延年益壽提升妖力的最好飼料。那些千年靈妖在得到人形之後就混入人間，和人類的相處中愈發精明狡猾，從人類身上學到的那些葷招才能讓下妖迅速成長為靈妖。」
沈青顏擔憂︰「師父，人類是不是很可怕很厲害呢？」她很少接觸人類，在還是一條平凡的小蛇時曾經險些被人獵殺。已經五百年沒有見過人類，在她印象里強壯又邪惡的人類讓她不安。
「人類？人類是四界中最孱弱的，他們是我們妖族的養料，天生為我族所食而生。今次，為師就帶你下山，到人界修煉去。為師會教授你獵食之道，你可要上心學習啊。」
沈青顏應承之後心中有一大疑惑︰人類如此凶猛怎麼可能孱弱又怎麼會是養料？
當她們從巫山之巔下山，路上偶遇一位樵夫，沈玉便掩面對沈青顏說道︰「你且看仔細為師如何去吸取人類精氣，離開巫山沒有山神仙氣供你食用，往後吃食人氣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沈青顏親眼看見沈玉趴在樹底下嬌喘，將那樵夫勾了過來，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那樵夫連呼喊的氣力和時間都沒有，轉瞬就化作了一葉枯枝……
「瞧見了嗎？就是這般吸食人氣。」沈玉將樵夫丟到一邊，抹了抹艷紅的唇，「不過到了長安城里可不能如此明目張膽，那兒雖是人界卻埋伏了四界之物，一不小心就容易惹禍上身。人的精氣還是要吸食的，但要隱蔽……」
「所以。」越紅蓮夾了一塊羊肉細嚼慢咽，「你師父早就知道長安城內其他靈妖的下落？」
沈青顏愣了一下，很誠實地回答︰「這，我不知曉。」
越紅蓮一邊搖頭笑一邊夾了一塊羊肉到沈青顏的碗中︰「你這五百年來到底是怎麼修行的？我真想去巫山瞧上一瞧，看那里是否都是像你一般純真小蛇。」
「……紅蓮上仙不想听的話我就不說了。」
「好好，我不打岔，你快快接著說。」
「我已經說了自己的來處，仙君是否也該說些什麼來交換了？」
「討價還價的時候還算是靈光，好吧，那我就說一些，不然該被說三千年的上仙欺負五百年的小蛇了。」
沈青顏心中一緊——她竟有三千年的道行，就連師父也才修煉了不到兩千年呢……看來北斗仙君的仙丹的確也靈光，吃下之後竟能修補一千多年的道行和這仙君打個平手……
「請仙君明言，吾自當洗耳恭听。」越紅蓮三千年的道行讓沈青顏有些震驚，她以為像師父沈玉那般的修行就已經是天上人間難得的毅力，沒想到人外有妖，妖外有仙，于是對越紅蓮說話的態度忽然就變得恭敬起來。
「吾已言明了。」
「啊？」沈青顏恍然，「何時言明的。」
「三千年啊。」越紅蓮道，「你告知我你修行五百年，我告知你我有三千年道行，已然等價交換了。哎博士，上壺好茶，羊肉有些羶了，發膩，吃點咸的解解膩。」將目光從茶博士身上移回來，越紅線對著已經被氣得渾身發抖的沈青顏道，「來，咱們接著說。」
「我說了那麼一大段……仙君就一句話帶過，這算是扯平了麼……」沈青顏覺得自從和越紅蓮相遇之後，她已經在不斷學習自控能力並有了長足的進步。♀
「哎？難道這還不算是扯平？只是我言簡意賅而小蛇你實在嗦得緊。」
不不，自控力什麼的還是撇到一邊去，沈青顏真的很想對著越紅蓮那張總是含笑的臉給一巴掌上去……
沈青顏一點都不想要在繼續說以免覺得自己是個任越紅蓮擺布的蠢蛋。可是關于師父的事情越紅蓮還只字未提，沈青顏又不甘心就此將話題打斷。眼看那幾大盤的羊肉和燻雞都要被越紅蓮一人吃完，沈青顏決定還是繼續不公平的交換。
「仙君盡管問吧，想知道什麼我便說與仙君知曉，同樣的，我只想要知道關于十二靈妖和我師父的事情便好。」
「哦？」越紅蓮已經讓人將桌上所有的廚余都收掉，端了一壇子的酒放于腳邊，一杯接著一杯喝得痛快，「當真我問什麼你便說什麼？」
「當真。」
「那多無趣。」越紅蓮一口將壇內的酒喝了底朝天，「你愛說我偏不愛听，等你不愛說的時候咱們再繼續這個話題吧。」
「你！」沈青顏拍桌而起，眼楮都氣紅了，「竟有你這般無賴！欺人太甚！」
沈青顏這一動作驚得四周的食客都安靜了，紛紛投來看熱鬧的目光，卻見這位小娘子面容嬌美卻怒氣沖冠一張小臉都給憋紅了，再瞧對面少婦，悠然自得……一句「無賴」出口，這二位是何關系呢呢呢呢？
越紅蓮模了模月復見，心滿意足︰「博士，請再上壇酒。」
「……」沈青顏可以掀桌麼？
這一頓午膳吃下來花去越紅蓮十貫銅錢，滿屋的食客都為這位石榴裙娘子的食量傾倒。越紅蓮酒足飯飽自行離店，沈青顏一步都不想挨近她，卻被她的披帛束縛，不得不跟其左右。
這討厭的披帛倒是顯形啊，看我不將你咬個碎爛！
當她們倆徹底走出店門的時候，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兩位女子這才開腔。
「那人真是紅蓮上仙？怎麼一點仙氣都感覺不到？」其中一位梳著高高雙鬟的年輕女子對身邊的人耳語道。
被問者著一身輕簡胡服，笑道︰「她隱藏住自己的仙氣自然是方便隱匿身份。現在長安城里妖氣橫生，天爺又放了三位上仙和九位次仙下凡來，妖界和仙界的權貴們全都聚集于此，跟著一幫想要渾水模魚揀點妖氣和吃點神仙肉的小妖和鬼靈們都往這里趕，能隱則隱，誰想惹禍上身？」
「姐姐，我看那上仙一點仙君的樣子都沒有，還和一小蛇妖在大庭廣眾之下吵嚷，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
「昨夜越紅蓮和沈玉二人在長安城野交戰，估計受了傷，仙氣還沒恢復多少，咱們可以跟著她們一探究竟，伺機下手。」
雙鬟女子發出一陣似鳥鳴的奸笑。
二人將銅錢拍于桌上，跟了出去。此時越紅蓮和沈青顏正在西市鬧區慢慢踱步。
沈青顏發誓不再和越紅蓮多說一句話，但越紅蓮卻似沒心沒肺，看到好吃好玩的都要捧到沈青顏面前來讓她瞧瞧。
沈青顏板著一張臉雙唇緊閉，看都不帶看她一眼。越紅蓮沒了興致，嘆氣道︰「我知道你想著跟在我身邊盡量拖延我的腳步，再趁機殺我。可惜可嘆你根本都不知曉沈玉想要拖住我的腳步所為何事。」
「我如何不知。」沈青顏強辯。
「那你且說說，你師父為什麼想要拖住我？」
「你是天闕上仙，是我師父的敵人，自然是要拖住你以免壞她好事。」
「只說對了一小半。」越紅蓮靠近沈青顏，「壞她好事是真，只是她看出你有登仙之質，覺得跟在身邊礙事，趁早把你丟了為妙。更何況她知道我不會殺你，的確會被你牽制，留你在我身邊困住我再好不過。」
「胡說！」沈青顏怒道，「我……我師父陪我在巫山修行三百年，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將我丟棄？要丟棄的話她早也拋下我自行修煉去了！」說到這里沈青顏覺得和這無聊上仙說再多也沒用，強行將怒氣壓了下去，「你不用在這里挑撥離間，我是不會上當的。更何況、更何況你為什麼不殺我？你們這些所謂神仙下界不就是來降妖的麼？」
「的確要降妖，但于我而言降妖為輔，尋歡作樂為主。特別是遇見像你這等青澀小蛇正是最對我胃口，一邊降妖一邊尋歡作樂豈不更好？」越紅蓮捏了捏沈青顏的耳垂，沈青顏恨不得扭頭當街露出毒牙將她無禮的手指咬斷！
「我是否挑撥離間……」越紅蓮在沈青顏已經愈合的肩頭指了指，「你最是清楚不過……小蛇的愈合能力還算不錯，被你師父擊穿的肩頭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吧。好了傷疤忘了疼，若你今後無法登仙，我敢斷言，所有的問題都出在你的腦子不夠靈光之上。」
越紅蓮的話一字一句戳在沈青顏的心上，一時間就讓她難過了。
沒錯，沈青顏沒有想到在巫山之上三百年間相濡以沫的師父會拿她當盾牌來擊殺敵人，也沒想到師父會丟下她到敵人手中自行離開……她寧願相信師父機智自有妙招。
對，不能被越紅蓮幾句話就挑撥了。
沈青顏不卑不亢道︰「我從未想要登仙，勞仙君費心。」
「喔？意料之外很堅定嘛。」越紅蓮的在沈青顏的月復部一按，一陣劇痛從她的指尖噴涌而出，驚得沈青顏低呼一聲急速往後躲去，卻又被披帛束縛不能離開越紅蓮十步之外。沈青顏捂著月復部驚恐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沒對你做任何啊，雖然我也的確想要對你做任何。」越紅蓮將雙臂藏入袖中，合袖而立，一副慵懶姿態，笑得相當不懷好意，「我只是讓愚笨小蛇清晰地發現自己已經身中奇毒。」
「身中奇毒……」沈青顏思索了片刻便笑了，「仙君好會開玩笑，你可知我……」
「我知道你是小蛇，可你中的偏偏就是蛇毒。」越紅蓮打了一個呵欠，「時辰不早，該去尋覓住所了。」
越紅蓮這說話說一半的毛病何時能改！眼看她又故弄玄虛到一半竟又要轉移話題，沈青顏跟上去質問︰「為什麼我中的是蛇毒？你……你倒是說清楚！」
越紅蓮回頭沖她拋媚眼︰「小蛇別急，今晚自當慢慢告訴你。」
「……」沈青顏被她那一眼神刮中心底，愣在原地半晌……
這無恥仙君的真身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分明那麼討厭她，卻又會被她的一記眼神就恍惚了呢……
還有，怎麼都覺得今晚也不會有好事發生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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