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龍顏怒,暗生情
赫連一雯突然推門闖了進來,「蒼龍,你好大的膽子,我防來防去,竟然沒有防了你!」她招呼貼身的護衛,「來人,給我把蒼龍拿下!」
蒼龍單手撐著桌面,縱身飛起,一招蒼龍探水,將湛藍撈進懷中,于半空飛旋側轉,一腳橫踢,真氣掃過去,沖上來幾個護衛都被真氣震飛,與此同時,他猛獸似地大哮命令「火麟,白澤!」
听到召喚的七大高手也沖了進來,布置溫馨的書房,頓時成了戰場,打斗一團混亂,赫連一雯的貼身護衛都是月魔地宮的頂尖高手,而七大高手卻不弱,兩方惡斗,除了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到好處。
他們都或輕或重地掛了彩,就連赫連一雯那張清秀的臉,也青一塊紫一塊,只剩了冬兒和牛大、牛二完好無損。
「到底怎麼回事?!」赫連恆把手上凌散的醫術放在桌案上,大掌砰——一聲爆響,「赫連一雯,朕是讓你來保護皇後的,人呢?」
赫連一雯負氣單膝跪下去,青澀的她,此時就像是一個負罪的武士,單手撐地,一臉沉怒,全然沒有半分率真。
她肚子里憋著火氣,卻不是氣蒼龍告訴湛藍那些擺不上台面的事,而是氣赫連恆出現這樣晚,足足晚了大半天,若是蒼龍有心帶皇嫂離開,怕是找也找不回了。
「皇兄的爛攤子,偏讓皇妹來收拾,皇嫂那麼善良單純的一個人,肯定受不了這種打擊,桌子上那血,就是她吐的
「你還有心情說這些沒用的?」赫連恆像是一頭發狂的雄獅,只想把眼前這幾個人撕成碎末。
赫連一雯咬牙切齒,為了復仇,皇兄無所不用其極,其他的,她倒是無話可說,可這次,她只想放棄自己的公主身份,放棄所有的仇恨,她怕將來有一日,也會淪為一個復仇工具。
「就算九哥代替皇妹來,也難保皇嫂不會知道。外面的人議論紛紛,不堪入耳,如果不是冬兒姐姐總是纏住皇嫂不讓她出門,怕是那些人都會鄙夷地朝著皇嫂吐口水
赫連恆驚怒一掌拍在桌案上,「朕沒心思听你牢騷,去找!若朕的皇後有什麼三長兩短,朕要你們陪葬!」
見他們起身要出去,赫連恆又不放心地叫住他們,「回來!都在這里跪著,用你們這群草包,朕不放心!」說完,他便消失無蹤。
赫連一雯只得再次跪下來,一拳打在地上,地板吱吱啦啦列出幾條猙獰的紋。她狂冷轉頭,咬牙切齒地對那七大高手斥道,「本公主和你們在一處,竟也成了草包!你們最好祈禱蒼龍走得遠些,否則,本公主一定將他碎尸喂狗!」
七大高手不理會她,事實上,他們早就在防備這看似天真的小丫頭,可她真的露出虎仔似地凶悍面目,他們著實也有些震驚。行走江湖多年,這次卻是他們掛彩最多的一次,傳揚出去,他們千刀門的名聲恐怕都要毀于一旦了。剛才他們可是好想問皇上一句,長公主這樣,先帝爺知道嗎?那位老人家當年寵幸了一位怎麼樣的妃子,才生出這樣奇怪又可怕的女圭女圭?
湛藍被窗外人群為雜耍表演喝彩的聲音吵醒,有人談論著燈謎的謎底,想來,她並沒有暈厥太久,至少,元宵節還沒有結束。
她靜靜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緩了緩神,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一刻,蒼龍對她所說的事,不由得煩躁懊惱,拂額嘆氣,定是蒼龍將她帶走,還安頓在了這鬧市一處隱蔽的客棧,在這樣一個地方,赫連恆要找她,無異于大海撈針。
她只是被氣到了,可並沒有想過要逃離那座樓閣,更何況,做虧心事的不是她。
這一走——還是被蒼龍帶走的,無異于火上澆油,赫連恆上次為蛋卷包飯耿耿于懷,這次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眼前,干淨的櫻花瓣圖案的紗帳,薄如蟬翼,不是她看慣的昂貴質地,卻看上去如夢似幻,眼前仿佛有大片的櫻花飛旋而下。
如此一個簡單的小房間,只有簡單的實木桌椅和床鋪,惟獨這床上裝點特別,不難猜測,定是蒼龍為她換上的,那細小的花瓣兒色彩清雅,是她喜歡的。
蒼龍是想讓她醒來時,能有個好心情吧!難為他這豪氣干雲的江湖殺手能想得如此周到細致。
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能如此關心她,她沒有理由不開心。
她還記得現代她養得那幾盆蘭花,長勢很好。裴恆第一次來她的住處,看到那些花時,靜賞許久,他說,會養花的女子,與世無爭,心地純淨。他忍不住便想多關心她一些,他紳士般微笑,說,「湛藍小姐,你願意給裴恆先生關心你一輩子的機會嗎?」
她畢竟是俗世之人,並非與世無爭,她是有爭搶,有野心的,她的工作做到最好,她的男人必須且一輩子只屬于她。在這異世界里,相較于奪取天下,她的野心不大,卻為何比奪取天下,更難實現?!
怪她太笨拙,不善于掌控男人的心,尤其是赫連恆那樣的男人,更難駕馭。反而是她,總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任由他捏扁搓圓。而她有稜有角的玲瓏心,也漸趨被磨平,將來,她可能會變得狠毒絕然,像是喪心病狂的牡丹,亦或,她會對自己,對很多事,變得麻木不仁無動于衷。
她靜靜躺著,一會兒想裴恆,一會兒想赫連恆,一會兒想車禍之際不肯放棄護著她的那個懷抱,一會兒又想三天前,她與赫連恆的那個默契的吻……心亂如麻。
她相信,敏妃的孩子不會是赫連恆的,卻無法猜測和妃——林碧瑩與赫連恆的關系。
林碧瑩的父親是戶部尚書,曾屬順王爺一黨,順王入獄之後,林尚書能全身而退,並非沒有赫連恆相助。而且,早在康遼與宜周和親和緩僵局之前,林碧瑩就已經是他的昭儀,而從初入宮的秀女,到昭儀,可並非一蹴而就的,這其中的糾葛,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上次是假孕陷阱,是他故意擺下的,而且,未加絲毫遮掩地故意被人發現,目的是抓捕康遼殺手,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隱瞞,緣由不言自明。若非蒼龍報信,恐怕赫連恆,會一直隱瞞下去。
而這樣的隱瞞,也揭示出赫連恆暗藏的另一個隱秘心思——他不會讓她入宮,更不會讓她參與他的一切,他在避諱她。
宮里的妃嬪,恐怕更避諱她吧。
和妃的孕期近兩月,而兩個月前,她,這為救宜周皇帝赫連恆而重傷的康遼長公主,還在月魔地宮養傷。她記得清楚,那時,時常不見赫連恆,他雖然賞賜各樣珍寶給她塞滿寢宮,卻與她相敬如賓,那時,他們不過被和親與救命之恩牽連的陌生人,而那時,他與在他身邊已久的和妃,大概正恩愛吧。那會兒,和妃大概也正忙著邀寵,以穩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可惜,後來……
湛藍奇怪于自己並沒有為此落淚,還能冷靜地分析這些亂糟糟的事。可是,赫連恆從前對和妃的寵愛,與她又有什麼關系呢?她該對赫連恆說聲恭喜才對。
她實在不該這樣難為自己,今日是元宵節,她該開開心心的好好去玩。
她坐起身來,攏了攏頭發,冬兒教她的,綰最簡單又適合她的的傾髻,沒有冬兒綰成的緊湊,松散地快要垂下來似地,越襯得鵝蛋臉粉潤剔透,難月兌初醒的慵懶旖旎。
察覺室內有人,她疑惑轉過頭,就見蒼龍正愣在床榻不遠處,他似乎已經在那邊站了許久,無聲無息仿佛一尊石像,他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白瓷婉里冒著苦澀的藥氣。
她踏上流蘇厚底冬靴,卻不但沒有力氣站起來,反而差點摔倒,她只得撐住床沿,命令蒼龍,「端來,我喝她相信這個沉默安靜的男人不會傷害自己。
蒼龍忙端著托盤上前,穩穩握住她的手肘,扶著她坐穩,另一只手把托盤放在床邊的茶幾上,「娘娘在吃藥之前,總是不問自己吃的是什麼藥嗎?」
「你是擔心我以前被人下毒?」湛藍搖頭笑了笑,以前她吃藥,赫連恆只讓她安靜的吃,豈會允許她問?!「難道你會給我吃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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