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他吃醋,小小恆
開張儀式結束,金風告辭要回刑部,他上了馬,視線掃過門口如門神似地牛大和牛二,和亦步亦趨跟在湛藍身後的冬兒,這才盯在眉宇間憂郁沉重的湛藍身上。♀
這座樓閣看似只有她們幾個,實則固若金湯,若是他繼續呆下去,恐怕會有人揮著刀劍殺出來。
湛藍站在馬旁,因為不知該說什麼,攪著絲帕,有些局促。思忖了半天,她總算擠出一句話,「路上小心
「從這里到刑部不遠,不過,我還是會小心的金風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洗盡鉛華的容顏,見她臉色窘迫泛紅,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放心,我不會誤會成你擔心我的安全
湛藍詫異挑眉,「原來,你也會開玩笑他近來笑得太多,總會讓她忘記,初見那一日,他駭人的冷酷。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他倒是也記得,初見那一日,她囂張跋扈地故意刁難他,被胭脂姐那個拐杖砸下來,他及時抱住她,飛旋而過,她就像是一束鮮花,綻放他滿懷,悠長的黛眉雖有與生俱來似地愁,卻不像眼前這般憂思重重。
「倒是你完顏湛藍,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了。和我道別而已,難道說句隨心的話還不如上刑場?」他一手拉住馬韁繩,一手忙著整理披風。「湛藍,你可是在擔心生意?」
「我只是大病初愈,打不起精神湛藍發髻上那支蘭花步搖簪,隨著她悵然仰頭一嘆,能抖出花香似地輕顫搖擺,輝映著一身內斂貴雅的寶藍色修身錦袍,美得清冽逼人。
那發簪被牡丹戴了一日,卻還是嶄新璀璨,與她的主人一樣,歷盡艱險,不染塵埃。♀
金風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的發簪,不相信她言不由衷的解釋,「你早該听我的,開一個飯店酒樓,哪怕只賣你最拿手的蛋卷包飯,也能客如雲來,這個什麼診苑……哼哼,我看,不出兩日,你就得關門大吉!」
湛藍大大方方笑納他的嘲諷,「我若關門大吉了,你再來幫我剪彩
他俯視著她,眼神穩穩的,視線卻並不嚴酷銳利,沉靜片刻,他再開口,聲音卻出人意料地溫柔,「若真的關門大吉,你讓我剪給誰看?你連個客人都邀請不來,我倒是不如拿剪彩的時間,陪你去郊外騎馬散心
湛藍忍不住朝街道兩端看了看,還好,沒有馬車駛來。可他這樣的溫柔,還是讓她隱約不祥。「你說這番話,不是要設計我讓誰誤會的吧?」上次被他強吻,正好被夙焰撞見,可是讓她心有余悸。
金風也記得那個吻,而且,記得格外清楚。他冷冷瞥了眼她背後的樓閣大堂,「完顏湛藍,你到底喜歡那個銀面具的男人多一些,還是喜歡赫連恆多一些?」
「我喜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對你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湛藍滴水不漏的回答之後,才覷了眼他的神情。
視線相撞,他趁勢說道,「元宵節,黃昏之前,我來接你去猜燈謎說完,他長腿微動,一夾馬月復,絕塵而去。
「我們姑娘忙著呢,不去猜什麼破爛燈謎!」冬兒對著金風離去的方向嚷嚷完,收回視線,轉頭便對湛藍張口欲言。
湛藍哭笑不得地瞅了她一眼,一轉身,卻正見赫連恆站在樓閣的廳堂內。
冬兒見她一臉冷僵,低聲咕噥道,「皇上早就來了,奴婢早就想提醒您的,可……」
赫連恆黑色的暗紋龍袍外,罩著帶有銀亮祥雲翹首護肩的黑色披風,高大壯偉的身軀迸射出拒人千里的冷酷寒意,連帶著他所在的樓閣,也成了地獄一般,讓湛藍不敢邁進。♀
牛大,牛二和冬兒都忙進去行禮問安,湛藍忍不住轉頭,狐疑看了眼金風離去的方向,他故意約她,故意問那個敏感的問題,是因為看到了赫連恆?!看來,金風果然洞悉她的計謀,而且,她竟然笨得第三次被他算計!
而赫連恆此刻的臉色,正應驗了那句俗語,再一再二不再三。
可偏偏,強吻被撞見那次,是第一次,她被牡丹所害的那一日,金風及時探望,是第二次,今日的邀約便是——可惡的第三次。
湛藍進入廳堂,尚未開口,赫連恆披風冷冽一旋,夾著一股刺骨的寒風,便穿過樓閣後門,徑直穿過了後花園。
湛藍暗呼不妙,忙命冬兒守著大門,忙去追赫連恆,「皇上這就要走嗎?」
「皇後這是下逐客令?」赫連恆腳步未停,任由她邁著小碎步,一路小跑地吃力跟著。
湛藍唇角這才有了笑意,她快跑幾步,揪住他的披風一邊緊緊抓住,拖拖拉拉地被他帶著前行,「皇上這是在生氣嗎?」這個別扭的男人,原來是在吃醋呢!
「朕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他步子邁得更大,不過片刻,就進入竹院,一入房內,他便扯披風的系帶。
湛藍已經跑得氣喘吁吁,還是忙繞到他身前。平時,看習慣了他溫雅的笑顏,乍一看這冷酷不悅的臉,還真是突兀。「我來,我來……」她怕他怒,極有眼色地伸手幫他解披風的系帶。
「被皇後如此伺候,朕消受不起他轉身避開她,干脆就那麼披著披風在桌旁坐下,剛要伸手拿壺倒茶,腳下卻傳來一聲奇怪的嘶叫。
「喵——」他的繡龍鉚釘黑皮靴,被貓爪劃出三道痕。
「礙呀,你踩到我的小小恆啦!」湛藍驚叫著,忙蹲下來解救她可憐又可愛的小波斯貓,她嗔怒拍了下赫連恆的膝蓋,「還不抬腳?你要踩斷它的尾巴呀!」
赫連恆豎起眉頭,冷酷的眸光灼亮如獸,愈加深邃難測。那日她看著這只貓,伸手卻不敢踫,那副受傷的樣子,讓他心疼。于是他命唐刃把貓丟出去,可……這貓怎麼又回來了?
俯視嘶叫的小貓,瞧它潔白的毛都乍起,他怒火莫名消減了幾分。它這生氣的樣子倒是很像她怒氣爆發的模樣,有點凶,卻還是有叫人疼惜寵愛的魔力。
他卻愣是硬著心腸,踩著貓尾巴不抬腳,力道只隱約減了幾分,「為什麼叫它小小恆?」
「它是雄的呀湛藍跪在他身側,用力把住他的腳腕,移開他霸道的大腳,忙把波斯貓抱在懷中,溫柔撫順它雪白的毛,仿佛呵護一個小嬰兒般,安撫說著,「乖,不疼不疼
見赫連恆兀自倒茶喝了一口,她站起身來,拂了拂裙擺,伸腳勾著椅子到他身邊坐下來,狡黠地對他笑了笑,「皇上不覺得小小恆這個名字很適合它?」
湛藍忽然就這麼笑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多日沒有認真的笑過——因為,這些天,不見他,只听聞劫獄,刺殺,順王爺一家月兌險,她心頭便籠了陰霾,怕他出事。
他終于出現,卻又撞見不該撞見的一幕,就算她的計劃有幾分成功,也因他的不悅,全無半分喜悅了。
赫連恆若有所思地瞧著她,盡量克制,盡量隱忍,盡量不要用她喜歡的沉厚悅耳的聲音對她大呼小叫,「皇後,你拿朕的名字給一只貓用?這是大逆不道!」
湛藍無辜地眨了眨澄澈的鳳眸,因為剛才一路小跑,她雙頰有了紅暈,氣息卻才剛剛平順。「所以我有在恆字前面加小小兩個字,方便區分
小小兩字,就區分了?赫連恆啞然無語,和她講道理,實非明智之舉。
湛藍把波斯貓舉到臉前來,一派認真地嘟著唇不悅地說道,「小小恆,你听到了?你的父皇可是一點都不喜歡你借鑒他的名字呢,沒關系,母後疼你!乖……」
她一口一個父皇,一口一個母後,說得小小恆好像他倆的孩子,讓赫連恆眉頭皺更緊,心卻暖了……
「喵嗚……」小貓撒嬌似地叫了兩聲。
赫連恆就這樣品著茶,看著湛藍像是母親哄孩子似地,和小貓說著話兒,不由得出了神,看得痴迷。
湛藍讓小貓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頭,輕撫著它背上柔軟溫熱的毛,寵溺說道,「剛才父皇不是故意踩你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父皇只是太累了,而且還撞見母後和別的男人說笑,才會有火氣,父皇在吃醋哦,吃醋也是關心母後,對不對?你和母後一起原諒父皇,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盼著見父皇的嗎?」
赫連恆恍惚回過神來,因她似嗔含嬌,略帶幽怨的話語,端著茶盅的手抖了一下,他視線從澄澈透明的茶水上移到她臉上,兩人視線不期然地相撞,他知道,自己又輸給了她的小聰明。
他無奈嘆了口氣,擱下茶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強硬把她扯進懷中來,連同她懷中的貓,一並抱緊。
其實,剛才一見她,他便想這樣做了,只是氣不過,她還是沒有間斷和金風往來,她這玩火**的游戲,他一直不贊成,卻又不能拴住她。只有這樣抱著她,他才覺得她與他是夫妻,才覺得她與他沒有隔著千山萬水,沒有隔著深如淵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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