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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百花宴(3)

在偏廳沐雨以為會是另一番熱鬧,沒想到宮里出來的人果真不一樣,那些個王爺公主的僕從並沒有聚集在一起說三道四,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或坐或立,沒有一個人聊天,更別說找人攀談了。♀沐雨打消了想借機探听一些八卦的念頭,坐了一會,便借口要去方便,一個人跑了出去。景容的僕從一早就看沐雨不順眼了,所以她說要去方便,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心里巴不得她出點事才好。

沐雨是想既然來都來了,抱著不能白來的心態,成功的出了氣氛低沉的偏廳,她沿著僻靜的地兒賞花去也。

毫不夸張的說,太傅府花草的種植密度都快超過沐雨爸媽的苗圃了,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植物園。爸媽的苗圃里面有上百號的員工在打理,因為植物不比其它東西,它們有時候比你想象中還要脆弱,需要悉心的照料。沐雨是南方人,父母沉迷園藝,她從小就是在苗圃長大,所以對植物和它們生長的所需要的環境非常熟悉。北辰雖然正值春季,但氣溫仍然比南方大地要低,且不說這,能讓這些花草在一個時節同時開放,也就是說這些花草冬季就在生長。

太傅府的下人估計都去前面伺候賓客了,沐雨一路走來,只是偶有三兩人匆忙走過,她都刻意躲開。走著走著,在一處院角,沐雨發現一簇矮小灌木,上面開了幾朵小花,散發出熟悉的香味。

沐雨緩緩蹲下,嗅著那抹熟悉的清香,不覺莞爾。這是含笑,又稱香蕉花,因為它的花香和香蕉的香味相似而得名。她還記得小時候在苗圃里,老是指著一團團矮灌木叫著香蕉香蕉,逗得爸媽哈哈大笑。沒想到太傅府竟然連它都有?沐雨伸手模了模灌木下的土壤,溫暖濕潤,土質比較疏松,排水好,的確適合含笑生長,不過,這里的陽光並不充足,氣溫也不高,為什麼土壤會有適合植物生長的溫度呢?沐雨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太傅府的地下有什麼秘密?

有人!沐雨察覺到一陣急促的腳步向她這邊過來,想躲開,可是對方已經先聲奪人了。

「誰讓你踫老夫的寶貝的?」

沐雨轉身,只見一位白須白眉老者,一身深藍布衫,身形矯健,大步流星沖到那株含笑跟前,仔細檢查。直到確認那株含笑沒有問題,才轉身打量著沐雨。

「小子,你認識這株花?」老者問道。

「如含笑之美人,故取名含笑。又因味似香蕉,人們也喜歡叫它香蕉花。」沐雨笑著答道。

這位老者雖然一身粗衣,可是面色紅潤,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可見平日生活不錯,再加之眉宇間一股天生的傲氣,他絕不會是太傅府照顧花草的普通老者。如果沐雨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那個以年事已高為由辭官的老太傅崔賢。

沐雨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種錯了地方。」

「種錯了地方?你是說這花不該種在這里?」老者白眉一蹙,在思索沐雨的話。這是他的妻子身前最愛的花,她說含笑含蓄矜持,是花卻生果香,獨樹一幟,不與它物爭艷,和她很像。妻子去世後,無論他多麼細心地呵護,這一片含笑花叢卻凋零的只剩下這一珠了。他請了很多人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救活,眼看著這一珠也要不行了。

「含笑喜歡溫暖濕潤,是沒錯的。不過這里陽光照射太少,不利于它的生長。」沐雨看得出崔賢對這株含笑十分重視。

「胡說,含笑明明喜陰,種在這里正是最合適。」他的妻子十分愛擺弄花草,他還記得當年種下這些含笑的時候,就問過妻子為何要把最喜歡的花種在角落,妻子說,含笑喜陰,種在這里最好。

「是,含笑是喜陰,可是北辰的氣候太差,就算是春天,氣溫也很低,在這種環境下,含笑更適合盆栽,可以按需要見見陽光。」在不適合的環境里養花,需要更多的經驗,哪怕是一點點的失誤,都養不活它們。

「這一珠應該也活不久,死馬當活馬醫吧!」見崔賢半天不做聲,沐雨補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誰?居然敢對老夫的寶貝說這樣的話!」崔賢怒了,模樣還挺嚇人。不過,沐雨可不怕他。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移栽,它有一線生機,你不移栽,它必死。」

「小子,你膽子倒不小,哪個府上的?」老者一邊問,一邊抬腳往院中的石亭走去,似乎不再在意那株含笑了。沐雨只能跟隨其後,反正她也想認識一下這個奇怪的崔賢。進了雪都以後,她發現自己的運氣格外好,想見誰,誰就往她跟前竄。

「我是跟著容王爺來的。」沐雨簡單的把昨天的事跟崔賢說了一遍。在智者面前撒謊,那不是聰明人該干的事兒。

亭中石桌上擺了棋盤,盤中落滿灰塵,應該很久很久沒有認動過,是因為盤中殘局無人能解嗎?沐雨仔細看著棋局,黑子停在了關鍵的地方,白子尚未應對。是一局未完的好棋!

這個小子有一雙善于觀察的眼楮,在他面前也不亢不卑,以她的聰明,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好久沒有踫到這麼有趣的人了,前院那些個小屁孩,成天斗來斗去,他看著心煩,這小子到有幾分干淨狡黠。

「會下棋?」崔賢見這個小子盯著棋盤,便問道。

「會。」說完,沐雨一雙大眼楮轉了轉,「老爺子,我們把這局下完,我執白子,您老執黑子。」

崔賢還來不及拒絕,那小子手中已經捻起一顆白子,啪——白子落下。

「你——」崔賢再次被氣得夠嗆,難倒他不在朝廷,連了毛頭小子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可當他看到那白子落下的之處,崔賢瞪大了雙眼。

當年他怎麼沒想到這一步,妙啊,妙啊!氣也不氣了,崔賢倒認真和沐雨對峙起來。

結滿灰塵的棋盤,落了新子,二人手中袖口都沾了灰,卻沒無人理會,專心于棋局之中。

「哈哈哈哈——老夫一身只遇到兩個對手,一個是亡妻,萬萬沒想到另一個居然是個小女圭女圭。」棋局終了,崔賢輸了半子,心情卻大好。听到崔賢口中的小女圭女圭,沐雨狂汗,她什麼時候成小女圭女圭了。

原來這局棋是崔賢早就過世的妻子留下的啊,棋盤上落了那麼多灰塵,肯定是老爺子不讓別人踫,早就听說崔賢一生只娶一妻得一子,他和妻子鶼鰈情深。他的妻子司徒怡君曾經是北辰出了名的才女,尤其是下得一手好棋,連崔賢都不是她的對手,只可惜因為生產落下許多病根,去世的早。之後,沒多久,崔賢就辭了官,專心在家養花。

「小子,再陪老夫下一局。」酒逢知己千杯少,難得棋逢對手,崔賢當然不會放過沐雨。

「老爺子,時候不早,一會兒榮王爺找不到我,我可擔待不起啊!」沐雨調皮的眨了眨眼,眼中盡是狡黠。

「臭小子,我們很熟嗎?想拿我當擋箭牌。」崔賢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跟他毫不客氣的沐雨。

「既然這樣,那我走了。」說完,沐雨扭頭就走。

「喂,站住!」崔賢見沐雨說翻臉就翻臉,說走就走,一下急了。

「你等著,我去要人!」說完,崔賢急急忙忙往前院而去,哪里有一點年事已高,力不從心的感覺。

「王爺出來吧!」見崔賢走遠,沐雨這才開口。很快,本該在前院的景桓出現在石亭之中。

眼前男子裝扮的人真的是半年前那個女子嗎?剛才匆忙的相見,景桓不能出口問候,跟著她到這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幾日天他在剿匪途中收到她抵達雪都的消息,于是快速的處理完剿匪的事情,趕回雪都,她卻跟著老三跑來參加百花宴。

這半年他派人查過沐雨,卻什麼都查不到,他有很多疑問,需要得到答案。

「小雨,看來這半年,除了治病,你還有意外的收獲啊!」剛剛第一眼見到沐雨的時候,他就發現她和半年前不一樣了,模樣沒變,但是眼神更亮,光芒更甚,另外,沒有內功的她,這次回來後,他感覺到她體內若隱若現的內勁。

「王爺可還記得飛揚當日說的話?」崔賢很快就會回來,沐雨必須長話短說。

「飛揚說過,我們只是林中野鳥,想找一棵大樹安生罷了。只要王爺相信我們,我們的初衷就不會變。」

「我相信你。」景桓月兌口而出,並不是沖動,他是真的相信沐雨。雖然他們認識不久,可是他相信她。

「那就好,王爺的疑問,找機會我會一一解答。」沐雨也相信她和飛揚沒有選錯人。她知道皇甫景桓心中對她對飛揚有許多疑問,只是這里確實不是談話之地。

「我知道了。老太傅畢竟沒了官職,你在這里萬事還需小心。」雪都不比其它地方,越靠近權力中心越是危機重重。

「我會的。」

遠處傳來腳步聲,再回頭皇甫景桓已經沒了蹤影。沐雨記得雲飛揚曾經跟她說過,皇甫景桓有一顆容人之心,能納百才,他看似溫文爾雅,可是堅韌在內。他不是沒有野心,只是沒人能看出他的野心,這樣的人最可怕,但在北辰也是唯一值得他們冒險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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