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源的突然死亡,直接動蕩了北辰朝堂,整個北辰的勢力格局在悄然變化。如今太子之位懸空,有資格成為太子的人卻只有一個,那便是容王,因為按祖制只有皇後的子嗣才能繼承王位,這是先祖皇帝對天音族的承諾。
太子的葬禮過後,大臣們本該積極奏請皇帝立太子,朝中卻無人提及此事,最後,昌平帝下旨立容王為太子,朝臣們觀望丞相和太傅的態度,見二人並未提出異議,其他人也不敢妄言,畢竟,大臣們都不想冒險違背皇甫家的祖制,更不想與神秘的天音族為敵。但這都只是表面而已,私下里有人還是有了一些動作。
太傅府里收到了一張請帖,是給沐雨的。
紫英將請帖送到沐雨手中,說是丞相府派人送來的。
沐雨拆開一看,丞相請她過府一聚,來得到挺快!
「沐哥哥,你要去嗎?還是等哥哥們回來再去吧?」小金知道一切都在沐雨的計劃之中,可是這幾天哥哥們都出門幫沐雨辦事了,沐雨一個人去丞相府,萬一有什麼事,也沒有人能幫上忙。
「放心,不會有事的。少風少冕他們一時也回不來,再說我現在的身手,不說所向無敵,自保還是沒問題的。」沐雨安撫著滿臉擔憂的小金。
「你就幫我好好照顧小木,我去去就回。」
听到有人說到它,趴在沐雨身邊的小木抬起頭在沐雨腳邊蹭了蹭。
「小木哇,你不是最喜歡小金的嗎?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要保護好小金啊!」沐雨煞有介事的對小木叮囑道,小木仿佛听懂一般,汪汪叫了兩聲,表示知道,惹得小金直笑。
兩日後,沐雨受邀去丞相府。掀開馬車的門簾,沐雨看到里面的人愣住了。
「老爺子,你這是干嘛?」
馬車里坐著崔賢,看來他早就決定這麼做了。沐雨心里有一絲感激,老爺子鮮少和陸驁打交道,這次只怕是為了自己才要一同前往。
「我搭個順風車,去看望看望老朋友。」崔賢不想承認自己是擔心沐雨。她的確擁有非凡的智慧和實力,可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她,如今在暗處,一切方便,一旦成為焦點,危機會接踵而來。既然決定幫助她,他自然要護她周全,而且,他也確實該去見見他的老朋友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丞相府大門外停了下來,沐雨率先下來,立刻便有侍衛上前迎接。
「沐公子,丞相大人恭候多時。」沐雨有些贊賞眼前侍衛不亢不卑的態度,既沒有奉承,也沒有輕視,不愧是丞相府里的人。
沐雨沒有做聲,轉身等著崔賢下車。
門簾掀開,侍衛看見馬車里下來的人,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很快便冷靜下來。
「見過崔老太傅,屬下這就去稟報丞相大人。」
崔賢下了馬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二人只在門口站了片刻,丞相府內一陣風刮出來,伴隨著洪亮的笑聲,一個魁梧的人影便出現在門口。
「老弟,我以為你打算一輩子不理會我這個大哥了。」
沐雨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表情豐富的老者,第二次見這位陸丞相,給沐雨與第一次完全不一樣的感受。第一次在皇宮御宴上,他孤高,有一些不可一世,這一次,他似乎只是一個看見久違朋友的普通老者,有著最平凡的感情。♀
再次見到陸驁,崔賢心中也是一番事過境遷的傷感。
「大哥!」崔賢嘗試了幾次,最終喊出了口。
這一聲大哥將兩人半生的隔閡徹底瓦解,剩下的全是年少時輕狂的日子,那時他們是先皇的左膀右臂,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走,今天我們可要不醉不歸,好久沒一起喝酒了。」陸驁伸長手臂勾住崔賢的肩膀,激動的說道。
沐雨有些無語的看著兩個老頭勾肩搭背就往丞相府內走去,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現在他們還有心情管她嗎?
就在沐雨自怨自艾的時候,崔賢見她沒跟上,扭過頭,沖沐雨喊道︰「小雨,快過來。」
「哦。」沐雨強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跟了進去。她怎麼也沒想到丞相府一日游會變成老友會。
更讓沐雨沒想到的是,陸驁真的讓僕人們搬了幾壇酒到庭院里和崔賢把酒言歡。
「小子,接著。」陸驁挑挑揀揀,從一堆酒壇子中挑出一個小壇的,拋給沐雨。
沐雨不懂酒,還是好奇的打開,聞了聞,「好香!」
揭開壇蓋,一股梅花的清香撲鼻而來,但是余味是醇厚的酒香。一旁崔賢咋咋舌,沐雨見狀,心中也明了,估計這是難得的好酒。
「你小子今天可是有口福,我還收著一壇,今日就當是見面禮,你就陪我們兩個老頭子不醉不歸。」陸驁笑道,眼前這小人兒,雖然他不了解,也查不出她的來歷,不過,他倒是越看越順眼,所以才舍得把自己收藏的唯一壇雪梅釀送給她。
「大哥還真是大方,一出手便是這雪梅釀。」崔賢愛酒也是年輕時讓陸驁給傳染的。
「雪梅釀?」听這名字,沐雨恍然大悟,難怪這酒有一股梅花的清香。
沐雨舉起小壇子在二老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咕嚕一口下肚。
「好喝。」這酒很好入口,酒下肚後,口齒留香,讓人忍不住想繼續喝。
沐雨正要再舉壇,嚇得二老趕緊攔下。
「雪梅釀哪有這樣喝的,你瘋了,我這個老酒鬼都不敢這麼喝。」陸驁一臉肉痛,這小子似乎真不懂酒。
「不是這麼喝?那應該怎麼喝?不都是是是白白白酒酒酒……嗎?」沐雨瞪大眼楮,可是腦袋里的眩暈感是怎麼回事?還有為什麼眼前好多人影,頭好昏……
二老苦笑的看著沐雨暈了過去,準確的說是醉了過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她完全沒有酒量。」陸驁極力撇清。
「你酒量那麼好,兩杯雪梅釀不一樣將你放到,何況我還從來沒見過這孩子喝酒,估計這是第一次。她身邊的人可都不簡單,你現在把人弄醉了,看你怎麼收拾?」崔賢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氣得陸驁牙癢癢的。這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啊!
崔賢將倒在懷里的沐雨抱到亭子中的長椅上放下,陸驁召僕人拿了床薄毯給她蓋上,又命人在亭子里生了爐火。這樣二人才在一旁坐下慢慢飲著酒。
「她到底是什麼人?」陸驁滿臉嚴肅,他派人調查了很久,總是有一股勢力在阻止他,讓他完全查不到這丫頭的來歷。當然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是沐雨是女子的事,可瞞不過他的雙眼。
「不知道。」
陸驁一愣,沒想到會從崔賢口中听到這樣的回答。今天他會陪她來,說明他是十分看重這女孩的,可是這不像崔賢的作風啊?陸驁所認識的崔賢做事一向謹慎,怎麼會毫不原由的去幫助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崔賢當然知道陸驁心中在想什麼,其實他自己也很驚訝,回過頭仔細想想,小雨的出現確實是個謎,而且她接近她也是有目的的,可是他還是願意相信她,選擇幫助她。
「也許是因為她正在做的事是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去做的。」
「你是說,她的目標是……」朝堂上的變化,後宮的變化,他總覺得和這個突然出現在雪都的女子有關,所以他才會要見見她。如今崔賢的肯定,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個女子要北辰變天!
「她不是北辰人,我想她的目的應該不在這里,但是她現在幫的是桓王。」沐雨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來歷,只不過崔賢相信她,她不說,他也不願多問。
「你的意思是她幫助桓王,是為了有朝一日要借助北辰之力達到某種目的?」陸驁很快就領會到崔賢的意思。
崔賢點點頭,前幾日和沐雨下棋,他便發現她心中很重的戾氣,應該是什麼促發了她的心魔,她心中有很深的仇恨。
「需要借助一國之力去完成的事,她的敵人看來很厲害啊!」陸驁心中有數了。
「不管怎麼樣,她的出現其實也是正中你下懷。」
當年,他們二人也是為了祖制的問題,而產生矛盾。陸驁主張推翻舊制,讓北辰擺月兌天音族這個魔咒。崔賢則不想違背開國皇帝的誓言,做個大逆不道之人,雖然他心中也是反對天音族對北辰皇室的控制,可還是遲遲不願違背綱常。
直到他對皇甫景源徹底失望,再加上沐雨當日的暗示,如果他的堅持讓北辰走向滅亡,他又怎麼對得起先帝建下北辰盛世?死後他更無言去面對先帝。
「呵,這話倒不假,她眼光不錯,桓王的確頗有王者之風。」昌平帝的眾多皇子中,陸驁最看好的也就是桓王。仔細想想這後宮之中,一個宮女生的庶子,能夠活著並不是他運氣比較好,而是有人不想他死而已。
*d^_^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