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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公主來和親(2)

「丞相,明日便能抵達雪都。♀」無論何時在丞相跟前,侍衛們都會覺得壓力很大,給丞相當差總是心驚膽顫。

「公主安頓好了嗎?」這次皇帝派他親自護送如月公主來雪都,並交代和親的事情一定要辦妥。

「回丞相,都安頓好了。」如月公主可是皇帝陛下最疼愛的公主,他們自然要小心伺候。

「下去吧!」傅卓溪揮退手下,踱步到窗下,抬頭望向皎潔弦月,不知道這次雪都之行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獲。

一大早,因為迎接大禹如月公主,雪都格外熱鬧,北辰人對這位大禹公主的好奇心超過了沐雨的想象。

迎接公主的隊伍早早就在雪都城門等候,為首的是容王爺和大將軍賀蘭武,崔孝逸一直跟在外公身後,受到百姓的感染,他也有些興奮。

如果換一位公主來和親,北辰也會如此隆重迎接嗎?沐雨心中揣測著。她早早帶著音氏三兄妹在玉泉樓二樓要了個臨街的座兒,這里是通往皇宮必經的街道,也是他們瞻仰如月公主的絕佳地方。不一會兒,玉泉樓里便擠滿了人,都想著能一睹公主天人之姿。

三兄妹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放心眼前一直猛灌茶水的沐雨,她這是把茶水當成酒在喝啊,也幸虧她手中的不是酒。從他們坐在這兒起,沐雨就沒說一句話,只是死死盯住城門的方向。

沐雨的過去,他們都知道,可是她告訴他們的時候只是輕描淡寫,她到底經歷過什麼,他們並不清楚。每個人都有不想面對的過去,他們也有,所以能感同身受。沐雨不說,他們也不多問。可是,她現在這個模樣,又怎麼讓人不擔心?

「沐哥哥,別喝了。」小金實在是看不下去,就算是茶,過度了也傷身啊!

「都說一醉解千愁,我該飲酒才是。」

「沐哥哥!」小金一驚,生怕沐雨真把手中的茶換成酒。

「小雨……」少風少冕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沐雨,她總是自信滿滿,給人溫暖和希望,讓人忽略了,原來她也有脆弱的時候。♀此刻的沐雨,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悲傷,還有眼中她拼命想壓制卻壓制不住的痛苦。

「我沒事,我沒事……」是真的沒事,還是她想強迫自己相信她沒事?

沐雨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合上雙目,茶水的苦遠比不上她心中的苦澀。她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好,可以控制住不輕易曝露自己的仇恨。然而,有一種恨是深入骨髓的,一想到那個人可能馬上就會出現,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顫抖,因為憎恨而顫抖。

沐雨感覺到自己佔據的這具身體里,血液在沸騰,仇恨在肆虐。這身體里流的血液,跳動的心髒都在叫囂,牽動了沐雨的意志。這具身體還殘留著過去主人的感情和記憶嗎?玉芝,是你嗎?是你在恨嗎?放心吧,我說過,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再睜開眼時,沐雨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眼中也是一片清明,三兄妹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快到中午時,如月公主的車輦終于在百姓的翹首企盼中緩緩駛來。車輦周圍垂著輕紗,公主端坐其中,看不真切,偶有微風拂過,掀起紗幔,窺得蒙面伊人,眉黛青山,秋水剪瞳,所到之處,贊嘆連連。

「她這樣到底是要滿足人們的好奇心,還是想要激起人們更多的好奇心?」心思單純如小金,都看出了這個如月公主的不良用心。

沐雨無心回答小金的問題,她甚至沒空去關注那個公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車輦前那個熟悉的身影上了。

傅卓溪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沐雨雙手緊握,身體再次緊繃,她拼命壓制住沖過去的,她不斷告訴自己,忍,要報仇必須忍,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的她只能殺了他,卻不能讓他痛苦,她定要讓他嘗到跌落谷底的痛苦,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一路上,傅卓溪都在和榮王爺說話,他們兩算是舊識了,當年就是這兩個人密謀害死了玉定欽。笑吧,盡情的笑吧,因為很快你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三兄妹看見沐雨死死盯著公主車隊里某一點,握拳的雙手青筋暴露,一副隨時要暴起的樣子,順著她的方向,他們看到了兩個身影,心中好像有些明白沐雨的仇人是誰了。

走上這條街後,傅卓溪就感到有一道視線一直粘著他,他甚至都感覺到那道視線中隱約的殺氣。傅卓溪裝作不在意,快到街尾的時候終于確定視線的大致方向,猛地轉頭,目光銳利的掃過每一個地方。是他?玉泉樓二樓一抹熟悉的白色背影,傅卓溪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懷里似乎正抱著什麼人,因為個子矮小,整個身子都埋在他的懷中,看不到容貌,只是從衣著來看是個男子,沒想到那人竟有這種嗜好?要不是親眼看見,傅卓溪還真是有點無法相信,不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雪都?

「這麼快就被對手發現了,那後面的游戲還怎麼繼續玩下去呢?」公主的隊伍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了,可是他還是不想放開懷里的人。多久沒見了,他還真是挺想念她的。

「雲飛揚,你抱著我,得破壞多少少女對你的幻想啊!」她現在可是男子打扮,他再繼續抱著她,只怕得引起圍觀了。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沒事了。」雲飛揚毫不隱藏自己眼中的依依不舍,放開沐雨。剛才要不是他及時出現,這小丫頭的行蹤就曝露了。

「哼!」初見雲飛揚的喜悅,一瞬間又被怒火替代,不再理會他。沐雨餓了,叫來小二點了一桌菜,招呼三兄妹吃了起來,完全把雲飛揚當透明人。

「你這樣對待哥哥,哥哥真心痛!」雲飛揚一副西子捧心狀,可憐兮兮的望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他知道她在氣他沒有在雪都等她,當日知道她從無情峰出來的時候,他也從流雲世家出發準備先一步到雪都等她,可是中間卻出事耽擱了,實在情非得已,偏偏他又無法對她解釋。

不管雲飛揚做什麼,沐雨這次好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理他。她以為到了雪都第一個見到的就會是他,可是沒有,她等了又等,他還是沒有出現,她也不知道怎麼聯系他,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再也見不到那個為了救她打斷腿,那個一直保護著她的雲飛揚。他的突然出現,讓之前落空的期待,再之前無情峰上長夜漫漫的想念,瞬間爆發了,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我帶了一個人回來,你不想見見嗎?」雲飛揚毫不介意沐雨對他的不待見,笑米米的纏著沐雨不放。

他這一笑,沐雨瞧見四周越來越多的視線投向他們這桌,尤其是女人的視線,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禍害!

「什麼人?」他沒在雪都等她,是去找人了嗎?

「這里人多口雜,跟我去來。」雲飛揚神神秘秘的拉著沐雨往三樓一間包廂走去。

沐雨只來得及匆匆留下一句,「你們在這兒等我。」

三兄妹早就知道二人不是兄妹,沐雨說飛揚的身份比較特殊,她不便隨便告知,其實,他們也看出來這二人之間並不像兄妹,倒像情侶更多些。

少冕見弟弟少風一直盯著那二人消失的樓梯口發呆,心中不免嘆了口氣。他這個傻弟弟,只怕也是動了真心吧!

來到包廂門口,雲飛揚放開沐雨,沐雨看見守在門外的雲書雲澤,剛剛她還在奇怪,雲飛揚到哪里都帶著他們,怎麼不見他們的蹤影。

「雲書,雲澤,好久不見。」再見久違的人,沐雨心中是高興的。

「好久不見,小雨。」

「沐雨小姐。」雲澤還是一如既往的刻板。

「好了,你自己進去吧!」雲飛揚示意她自己開門。

沐雨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不是玉芝,雲飛揚找來的人,她一定不會認識啊!

門打開的瞬間,房間里原本背對著門的瘦弱身影急忙轉身,沖到沐雨跟前,哭著跪下。

「小姐——」

「巧兒?」沐雨萬萬沒想到,雲飛揚幫她找來的會是巧兒。當日聖旨一下,她就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將軍府里剩下的人都如何處置了,更不知道玉定欽的遺體是否好好下葬。

「小姐,小姐,巧兒終于找到你了——」

巧兒已是泣不成聲,沐雨忙扶起她,「巧兒,沒事了,找到我就沒事了。」

巧兒是她穿越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沐雨沒有玉芝的記憶,巧兒卻是玉芝身邊的貼身丫鬟,有她在,等于是彌補了沐雨對玉芝過往的茫然,只有這樣她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雲飛揚,這就是你來遲的原因嗎?

在沐雨的輕聲安撫下,巧兒總算慢慢緩過來止住了眼淚。

「巧兒,我……我爹的遺體……」沐雨艱難的問出口,她怕,她怕得到的結果是不堪的。

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巧兒再次落淚,顫抖著雙手松開一直背在身後的包袱,接著從包袱里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陶罐。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沐雨死死盯著巧兒手中的陶罐,全身發抖,人死後都是一撮黃土,可是玉定欽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告訴我,把我離開後,府里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

「小姐,你被帶走後,皇帝就派人來宣旨,說老爺畏罪自殺,是想逃避凌遲之刑,不可饒恕,要將其遺體火化。奴婢們一直跪著求宣旨的公公請皇上開恩,可是沒有用,巧兒和管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老爺火化之後,偷偷去火場取來老爺的骨灰,想著有一天能交到小姐手中。」

「辛苦你了,巧兒,你好好休息,把爹交給我。」听完巧兒的一番敘述,沐雨面無表情,她的心好痛,好痛,想流淚,可是流不出來,她流不出來啊!小心接過玉定欽的骨灰壇,沐雨緊緊抱在懷中,緩緩的站起身,向外走去。

日夜趕路尋找小姐,已經讓巧兒筋疲力盡,加之情緒波動太大,她終于不支倒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姐跑了出去。老爺走的時候,小姐就曾跳湖自盡,如今會不會……

「小姐,小姐——」

「幫我照顧巧兒……」

話音剛落,門外的雲飛揚三人還來不及阻止,一抹白影已經迅速下了樓。

「雲澤,你留下。」雲飛揚和雲書急急追著沐雨而去。

二樓,少風一直盯著樓梯,他看見沐雨抱著什麼東西,匆匆離去,臉色十分難看。緊接著,雲飛揚和雲澤緊跟其後,一定出了什麼事!

「大哥,你照顧小金,我跟過去看看。」少風一個旋身,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也追著白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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