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墨濂這邊僅有三人,但是面對橫在路上統一黑衣的殺手,三人並沒有張皇失措。♀雙方對峙在路上,墨濂也沒有說什麼譬如「你主子是誰的」廢話,反而是瞅準方位,趁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沖了過去。
對方反應也足夠迅速,就像是演練過很多次的一樣,以領頭的一人為準迅速展開了一個包圍圈,將三人圍困在了中間,沒有讓墨濂得逞。三人中間,賈環雖經過專門的訓練,但經驗不足;墨濂武力不弱,但相對而言卻體力不足;武力最為強大的連雲卻因為侍衛的身份,不得不時刻分神來照看墨濂,發揮不出來實力。不一會,三人都受了傷,這般下去,一個都逃不了。
墨濂一邊抵擋攻擊,一邊命令道︰「連雲!集中精神!」
連雲這才盡量不分心去照看墨濂,不一會就在包圍圈中找到了最薄弱的那個點,然後開始全力進攻,而墨濂和賈環則試圖幫他抵擋住來自其他方向的攻擊。
對方也看出了三人的企圖,進攻更加密集。一時間只能看到刀光劍影,刀劍踫撞的聲音在陰冷的山道上顯得尤為刺耳。賈環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受傷的時候,先是感到皮膚上的一絲涼意,然後開始發熱,被劍劃傷的部位就像要燃燒起來一樣,但奇怪的是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痛。賈環雖然開始的時候缺乏經驗,但是在打斗與受傷中進步不小。如果馮庭在這的話,會發現現在的賈環每一劍都不一樣,每一劍都在進步,越來越精煉,越來越可以直擊要害。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害怕退縮的賈環,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只知道能讓對方喪失戰斗力就算給自己這邊增加一份生機。♀
短短一盞茶不到的時間,賈環已經覺得精疲力竭,度秒如年都不為過。好在連雲此時已經將最弱的那個人斬于馬下,包圍圈出了一個缺口。幾人不待對方補上,直接策馬逃了出去。就如同事先商議好的一樣,連雲直奔慶雲縣而去,而墨濂並著賈環默契地向周圍的山里沖去。
對方見三人毫不猶豫地分成了兩撥也微微一愣,然後迅速分成兩批追了上來。大概是看墨濂比較重要,竟然只分出兩人追著連雲而去。墨濂見此,心下了然,看來此時最重要的已經不是江南官場上證據了,而是如何滅掉自己。他的好兄弟終于迫不及待地想要篡位了。但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多想,追殺還在進行,他要好好留著這條命,看看這些兄弟的下場。
真正進入密林中,馬匹已然無用。兩人果斷地翻身下馬,也不拴住,而是放馬匹自己溜達。然後才急速地從叢林中穿過,試圖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殿下,我身上血腥氣太重,恐怕會引來敵人,要不我們分開而行。」賈環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傷口已經凝固,有些卻還在流血。相比之下,因為連雲和自己下意識地阻擋,墨濂的傷反而不是那麼重。于是提議道。
「不行。」墨濂只要一想到若是分開逃命傷成這樣的賈環不知是吉是凶的時候,心中就像是蒙了一塊厚布,透不過氣來。在拒絕後,墨濂就像是和自己生氣一樣,也不再理會賈環,徑自走在前面帶路。
賈環見狀,咬咬牙,用布料將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包扎好,以防敵人循著血跡找到他們,然後跟在墨濂身後。墨濂不同意更好,他是真的不想死在這種地方,還沒有走到人生頂峰,還沒有看著自己命運被扭轉,他不甘心。
越往山林深處走,越是寒冷。賈環本就失血過多,現在越發冷得打顫。墨濂看見了,也不由得著急起來,如果還找不到適合隱蔽的地方,賈環這樣必然撐不過去。于是走到賈環身邊,用手環住他,試圖借給賈環一些溫度和力量。少年雖然因為習武,身形較同年人比起來相對高大,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身材還算縴瘦,墨濂一只手正好可以環過肩膀。加上他本身比賈環高出很多,這樣的姿勢,正好幫助賈環抵擋了風寒。
賈環此時也管不著尊卑了,緊貼著墨濂,試圖汲取更多的溫暖。
也許是這樣的走路姿勢過于別扭,賈環竟然腳下一崴,連帶著墨濂向一邊倒下。意料之中的摔倒在地是沒有,只听咚的一聲,兩人竟然卡在了一個天然石洞的入口處。原來因為周圍泥土的松軟,加上一整個秋天落葉的覆蓋,原本就不是很大的洞口被完全覆蓋住了。若不是這麼一摔,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
「這也算難得好運了。」墨濂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爬起身。賈環仗著自己身形稍小,先讓墨濂進入洞中,然後才將周圍的落葉鋪好,自己也靈活地進入洞穴,再從里面再將洞口虛掩住。這樣一來,就可以暫時躲避一下追殺了。
等兩人坐定,眼楮適應了洞穴中的黑暗,才發現彼此都狼狽不堪。尤其是賈環,因為那不可思議的一跤,以及之後進入洞穴的動作,本來都已經凝固的傷口又裂了開來。等這會稍微放松下來,賈環才覺得身上傷口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簡直快要疼暈過去了。
墨濂檢查了一下,發現隨身攜帶的傷藥和干糧竟然還存有一些,這對于不知道要在這里躲避幾天的兩人來說真是莫大的好消息。
為了轉移注意力,賈環輕聲說道︰「我這里還有一壺水,不知道我們需要撐幾日?」
墨濂一邊示意賈環轉過去,他來上藥,一邊輕聲道︰「如果連雲那里順利地話,最多只需要兩日。食物和水省著用可以堅持三四日的樣子,但如果真的如此,只怕等我們走出去了,也沒有精力戰斗了。所以,先躲兩日,如果還沒有人找來,我們還得自己想辦法。」
賈環點頭,現在既然食物和水都有了,其實生存的幾率已經變大不少,只需要祈禱外面的殺手不要找到這個隱秘的洞穴。
兩人的好運氣還不止于此,當天夜里,山中就下起了大雪,將兩人的蹤跡完全掩蓋了起來,這樣一來,對方搜山的難度就變得更大了。不過說是好運,其實對于藏在洞穴中不能升火的兩人來說,夜里實在難熬。
為了取暖,兩人只穿著里衣,緊緊貼在一起,然後將外套弄成一個簡易的被窩,縮在其中,即便如此還凍得直哆嗦。為了不一睡不醒,兩人只能悄悄地說話。
「從來沒有想過我還會有這樣的奇遇。」也許是這會的姿勢讓兩人顯得親密起來,亦或者這段生死與共的逃亡經歷,賈環此時的語氣也沒有平時那般拘謹。
「我也沒有,不過本王現在算是溫香軟玉在手麼?」
「殿下……」賈環懷疑現在神志不清的反而是受傷比較輕的墨濂。
「呵,玩笑而已。」墨濂緊了緊手臂,兩人更加貼近。因為在黑暗中無法視物的原因,觸覺更加敏銳。賈環可以明顯感覺到墨濂笑著的時候噴出的熱氣,激起一片雞皮疙瘩。「你可以叫我的字,這樣親切些。」
回答墨濂的是一刻的沉默。賈環回想起林如海的話,覺得自己和這位四皇子殿下走得太近了,若是自己能力不逮,他日離心,今日種種估計都是禁忌。
墨濂也感到懷中賈環一瞬的僵硬,也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只是陳述道︰「你在揚州和林如海夜談之後情緒就不對。」
賈環不敢相信墨濂連這都注意到了,驚訝地問道︰「您知道?」
「還能有我不知道的?」賈環雖看不到墨濂此刻的表情,但也不難想象他臉上的自信。「林如海雖為你好,但他不是我,如何能知道我的用心?」
「殿下這也知道?」
「不難猜出,」墨濂頓了頓,才接著開口,「你只知道我是為你好就好,不必心懷忐忑。」
賈環听到墨濂的一番話,心中震動,但他早就過了隨便什麼人說說都相信的時候了。也許是今夜洞穴中過于冷寂,賈環不知不覺就開了口︰「我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文不成,武也不算頂尖,陰謀陽謀都不懂,卻偏偏又貪心的想要建功立業,所以對于殿下的另眼相待很是不安,所以我會懷疑殿下的用心。這麼想,是不是顯得很白眼狼?」
賈環扭了扭身子,大概是覺得說出心里話的感覺實在別扭,不等墨濂回答,便搶著說道︰「不過我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殿下若是還能看得上我,我雖然自私,但好歹自認為是條漢子,鞠躬盡瘁不敢說,但忠心耿耿總能搭得上邊。」
墨滾听著這番別別扭扭的話,忍不住拍了拍懷里亂動的身子,」呵呵麼表忠心的。"接著說道︰」你很好,不必改變。」沒見過這笑完之後才之後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這個話題,話題開始漫天漫地的轉變。只是他們都知道,今夜過後,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