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門口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段鏵循聲望去,便見到一個看上去年方二三十歲的女子,向著他們逐漸走來.
段鏵看她的眉頭是緊緊地皺在一起的,而她的雙眼里迸射著氣憤和鄙夷,就這麼直直地射向他身旁一直坐著的老人身上。老人不禁身子整個顫抖了一下,隨即便是听到對方破口大罵起來,」誒,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是又在跟別人講你那老掉牙的事情啊!廓」
女人走的很快,一下子便站在了老人的面前,從外射散而出的陽光整個被這個女人阻擋了起來,她就這麼拉著一張臉,十分嫌棄地看著老人,隨即伸出右手用食指用力的點了點老人瘦弱的左肩,險些讓老人整個向後仰了過去。「你怎麼還不死啊!在這白吃白喝就算了,還到處跟別人講要殺頭的東西,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呢。走,到里面待著去!」
老人沒有只言片語,在女人講話之間,一直是微微地顫抖著身子的,顯然她是很害怕眼前這個如惡婦一般的女人。但長期的壓迫讓她學會了忍耐和屈服,就這麼悲哀而弱小的支撐著殘存的軀體。
女人沒好氣地扶著老人走到了一半,突然意識到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一轉身,兩只眼楮瞪得比銅鈴還打,就有是罵罵咧咧了起來,「看什麼看!不知道這里的宮里侍女待的地方啊?!你是女的麼?!」
「咳咳∼∼∼」段鏵低了低頭額頭上微微滲出了細汗,沒想到他待在千容已經覺得千容里的女人夠彪悍了,可是如今見了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佩服起這北宮了,它們到底養地是女人還是母老虎?
「叫你滾啊!別听著瞎婆子亂說,她腦子有問題!」
「是,」段鏵被面前的女人如此羞辱,並沒有發飆,沉住了氣,低眉順眼地低低俯了俯身便是快速地退了出去杰。
一旦走出偌大的北國宮廷,在段鏵腦海里縈繞著的疑惑竟是越發地深了,只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幕降臨,幾個時辰過,天際已然披上了零碎的星光。
北國的地面恍如白晝,在淡藍色月光的照射下,雪地泛著幽幽地深邃的藍,就像是無數只螢火蟲在地面上飛舞。
夜魅徹系著晝白從廊道深處走來,今夜,他特地挑了一個晚些的時間來看這個幾日未見卻讓他寢食難安的女人。
門被悄無聲息的推了開來,夜魅徹踩著無聲的腳步借著從窗框射散進來的月光模索著漸漸走到了詩嵐的床邊半蹲了下來。
借著淡藍色的寧靜之色,他就這麼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
幾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可以這麼安靜地仔細地看著他那麼愛著的人兒,心中亦是苦澀難當。
他抬起手,溫柔地伸出右手輕輕地撫上了對方的額頭,詩嵐輕吟出聲,將本是側背著他的身子轉了過來。夜魅徹一驚,及時收回了手。此時,詩嵐整個安睡的容顏就這麼清晰地出現在夜魅徹的面前。
心髒有急速地跳動之感,就好象快不能呼吸了一般。
曾幾何時,他總是默默地站在房間的一角看這個女人每次回來臉上所掛著的表情。即使,她不曾注意他,或許是從未在意過他,但她所有的悲歡他都歷歷在目。
在起初的日子里,她還稚女敕如花,小小的身子卻是孕育了無限的悲哀,那段日子的她,沒有表情,甚是臉眼神都是冰冷的。
後來年長幾歲的她,似乎學會了如何微笑,但這種笑容很少很少,而每次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便緊鎖了門窗,一個人蒙著被子痛苦。那段日子,她或許以為沒有人能夠了解她心中的苦。
但是,他卻是深深地了解這,並且深深地疼痛著。
于是,他每日的習慣便是用凝神的香氣求她安睡,在她屈著身子在被子里瑟瑟發抖之時,他便用最美好的歌聲讓她不再感到孤單。這麼做,都是為她一個人的,只要她開心,比起什麼,都是足夠了。
直到,她長成了出水芙蓉一般的少女,她遇到了那個男人。她開始常常笑了,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在北宮了。
他急切地盼著她回來,不管冬去春來,落葉紛飛,他就這麼一直盼著她回來,一直靜靜地守護著只屬于他和她的那方小小的空間。
可是,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了,而她的身邊卻牽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手,白衣翻飛,恍若仙人,她看他的眼神是那麼幸福,卻是幸福地他想流淚了
對啊,他應該高興才對的,他明明是那麼強烈地期盼著有一天她能夠真正得到快樂,明明是那麼的期盼著的
可是,為什麼看到她的開心,他卻是那麼心痛。但是,再怎麼心痛,她始終是看不到他的,甚至是完全忽視掉了它。
不過沒關系的,只要每天能看到她甜甜的笑,他便是知足了
想到這里,夜魅徹的眼底逐漸沉寂了下去。他溫柔地掖了掖詩嵐騰出的被角,轉過身,輕悄悄地在房中點燃了安神的香料,然後便開了門走了出去。
還沒有走幾步,從長廊出突然走來一個女子,她見著門外有人,便是一驚,待快步走了幾步,看清是君上的時候。她慌忙蹲下了身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君君上」
「噓∼」夜魅徹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繼而示意面前的女子起身。
「你就是曉曉?」
「是」曉曉弱弱地回道,同時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看面前的男人,卻是心中一動。第一次見到君上,她竟會覺得驚訝,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並非自己所想那般歲數已高,滿臉橫肉。相反的,面前的君上,長得卻是出塵一般,臉做手勢時的樣子看著都是極為溫柔的。
「以後在雪兒入睡時,你便點上放在木桌旁的香料,用完了,我便會派人過來再給。還有,以後少給她吃腥辣的食物,她是吃不得這些的。這幾天,讓她多穿衣服,不要讓她著涼。」
「是,,,女婢明白」曉曉溫聲回答,心中卻是有些波瀾,她看得出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是如此關心著雪兒姐姐。若是換作了她,她一定會被他感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