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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手打VIP】

一日復一日,耶律烈折磨她凌虐她,摧殘她的身體,以發泄他無法魘足的**,整日整夜,無窮無盡,正如他所說般生、生、世、世……

溫暖的陽光,也漸漸失去了熱度,無力地白光打在片片飄落在腳邊的桃紅花瓣,陰色一寸寸地迤進了眼簾,落紅凋盡,化入泥,還盼春展顏,春展顏……

趙如煙展顏的陽光已經離開她的生命,她等待的是什麼,空氣中,再也聞不到那幸福的味道,她為誰展顏?

「公主,公主,你醒醒。」昔悌搖回趙如煙的神思,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喂給她喝,既擔憂,又焦急。

趙如煙機械地張口,努力吞下湯水,但是早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也聞不出任何的味道。

「公主,」昔悌突然壓低了聲音,大眼左右看了看,服伺的其他侍女都離得較遠,才道,「您別擔心,楊四郎他還活著,現在皇宮的禁地養傷,由溪月公主照料著。」

趙如煙一怔,對上昔悌的眼︰「真的?」

昔悌趕緊點點頭,卻看到趙如煙雙眸微微一亮,又黯淡下去,輕輕嗯了一聲代表知道,便又陷入自己的世界。

昔悌無奈地收拾碗勺,起身離去。

楊勛,就算他現在沒事,也只能暫時保命,被俘遼國,他們都有太多的無奈。

恐怕今生今世也無緣再見,她只希望溪月公主能夠代替她,好好的照顧他。

只要楊勛平安無事,她也就放心了。

夜色漸濃,如煙園宮燈早已點上,滿園盈光爍爍,亭台水榭都籠在一片夢幻光色中,仿若仙境般,讓置身其中的人都不禁恍惚自己是否來到了天宮仙菀。

可守正在廊回中檐角下的素衣侍女,一個個皆肅色斂顏,眸中隱隱浮動著煞氣。

廊回處,疾步行來一個高大身影,黑色蟠龍披風在燈光下奕奕生輝,張揚怒騰,令一逕婢影盡相折身。

只听來人一聲喝令,所有人迅速退去。

耶律烈那高大身影行至那扇鳳鳥朝凰屏遮前,稍一篤立,便一掌推開大門,里面的侍女驚慌地退了出來,大門掩上,眾人皆是一臉懼意,退到廊廡盡頭,等候這一夜折磨的過去。

趙如煙拔下頭上的花簪,放到妝台上,眼前卻是一片模棚,妝台的焦聚在光影中一片顫抖,叭嗒一聲,簪花掉落在地。一股冷風卷來,及至她面前,突然停了下來。

她抬頭看向來人,只見到他頭頂閃閃發光的金冠。耶律烈高大的身影如山般壓下,錯過她,拾起掉落地上的簪花,放在梳妝台上。

趙如煙逕自起身,自動拉開腰帶,一件一件褪去衣衫,直至一絲不掛,站在原地,等待野獸撲上來享受他的美昧佳肴。

昏黃的燭火拍打在她蒼白贏弱的身軀上,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瘦弱得鎖骨深凹,骨椎高高凸出,不盈一握的縴腰上卻滿布深深褐紫,綿延入那片萋美深壑處的肌膚,亦是新紅不一的嚙痕,劣跡斑斑。

耶律烈的眼眸愈加深黯難明,落在她毫無表情的素色容顏上,精致的五官在燈火中,愈發模糊不明,似就要化在一片灰色水煙中,淒麗,絕艷。

那雙本該是世上最明媚的瞳仁,空洞,幽黯,沒有一絲光亮,不知落在了什麼方向。

他心底一陣慌亂,上前要抓住那縷飄渺的魂兒,及手處已是一片冰柔,泠泠地,燙得指尖一縮。

趙如煙唇兒一蠕,似要說話,耶律烈突然重重一喝,「住口,什麼都不準說。」

他俯身抱起她,動作不若以往,輕柔得仿佛抱著一片羽毛,而事實上,她在他懷里的感覺,已經輕得恍若不存。

耶律烈將趙如煙放進大床中,蓋上羽被,沒有上床而坐在床邊,幫她掖好被角,長指眷戀不舍地梳著那鋪于滿被的黑亮發絲,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已是如此。

沉靜中,不知道什麼在醞釀著,是更狂更烈更可怕的風暴,還是那眸底難言的酸澀痛苦,已經漲滿到再無法盛的地步,緩緩流泄了枕畔,痛惜的蝶兒輕輕沾過濡濕的鬟角,漸漸模糊了眼底,滑過一道深沉難言的傷。

這一夜,奇異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燭火悄悄燃了一夜,床邊的人,靜靜看著她一夜。

幾番光火暗影浮動,趙如煙早已看不清任何物什,連同耶律烈眼底瘋狂的掙扎,也漸漸消退在迷霧之後。

耳邊翁翁直響,啪地一聲,地動山搖。

趙如煙睜開眼,耳邊一次次呼喚讓她奮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一次次努力的結果,他的面容在迷霧後緩緩展開,不真切。

「煙兒,煙兒!」耶律烈的呼喚又急又切,仿佛她要從他手中溜走般,緊接著一個個綿密的吻落下,額頭,鬟角,臉頰,眼梢,鼻梁,唇畔……

長舌急切地探進她口中,溫柔地攪動著她的小舌頭,細細地吸允捻動,一股熱熱的暖流忽地滑進了月復底,身子泛起一片顫抖。

耶律烈退開時,大掌溫柔地撫去她鬟角絲發,聲音沙啞著,「煙兒,我的公主,你知不知道,你臉紅的樣子很美。美得……讓本王想捏碎了永遠也不讓任何人看到。」

趙如煙的秀眉,輕輕蹙了一下。

耶律烈的舌舌忝過那一片傷痕,帶起她一身細疹,她閉上眼,齒貝深磕。

「煙兒,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皇後之位,母儀天下。」耶律烈尖齒拉開綿帶,他起身褪去一身繁縟,降身伏上那一片雪柔深壑,感覺到她明顯的顫動,眼底的浴火更加灼烈︰「煙兒,告訴我……」

「我要的是自由,不是你的禁錮。」趙如煙咬齒回應,小臉因體內沉重的壓力皺起︰「我要的是唯一,你根本給不……」

沉痛地低呼,被她關在口中。

耶律烈欺身而上,撬開她的唇深深吻進小口中,在她呼吸中喘息出沉重火熱的浴望,一道重擊似要斷去她的執念,明明要溫柔卻也被這話里字里的刺蟄得滿身是血,理智失盡,只剩下相互折磨,無休無止。

「你以為,你的楊四郎就可以嗎?他根本保護不了你,只有本王,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耶律烈扼住趙如煙的臉,深洋望進那雙空洞的大眼,一字一句剜割她的心,「你不是一直想救楊四郎的命嗎?你知不知道他的重傷根本無藥可醫,除非,他肯娶溪月,溪月用她的玉女心經來救他,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要活著,就不可能是你的唯一,你還要繼續念他想他等他嗎?」

趙如煙的大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寂廖空洞。

「我……不是你的金絲雀……」

耶律烈突然一頓,暴出一聲狂吼,「你是我的,是我的,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耶律烈的女人!就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如煙公主——」

瘋狂的欲焰,卷著那一葉小舟在風浪中載沉載浮,無邊無際的風雨漫天襲地而來,傾刻間將吞沒那艘孤獨的舟影。

趙如煙看著光影交錯的金色帳頂,那不斷搖晃爍動的淚形晶墜,叮鈴聲已入不了耳,一眨眼,消失在一片桃芝翳翳中。

美麗的桃花花蕊在空中飛舞,陽光炫亮了那抹直直向她走來的欣長身影,桃花眼眸溫柔地凝視著她,緩緩地張開手臂,笑得那麼溫柔,充滿愛戀,那麼令人心碎!

那一片桃紅色的海洋,倘徉其中,濃郁卻一點也不膩艷的味兒就如同幸福的味道,綿延不絕,包裹著全身。

她跟楊勛的愛情,從大宋皇宮里的青梅竹馬開始。

她等了一季又一季,等來了愛情,可幸福早已離她遠去。

……

清早的空氣有一層薄薄的涼意,雖是夏日,但是冷熱交替的溫度讓病弱的人無法承受。

地上吐了一大灘鮮紅的血。

楊勛頹然倒在床邊,一只手撐著床板,想要讓自己站起來,然而他才一動,身體便劇烈地疼痛起來。

「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沖擊他的五髒六腑,楊勛感到眼前一片白光,什麼都看不到。

听見里面異樣的響動,剛從外面回來的溪月公主急忙加快了腳步,推開門,看見這一幕,嚇得驚呼︰「楊四郎!」

她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你怎麼自己下床了,你病得很重啊。」

「公主,我到底……還有多少時日了?」楊勛自己有感覺的問。

這些天,他覺得死亡的邊緣離他是那麼近?他無法運功療傷,無法拿起刀劍,甚至稍微激動,都會牽扯到他的傷,他究竟傷的有多重?到底還有多久的性命?

為什麼?他在劇烈地思念趙如煙的時候,會疼得仿佛隨時可以死去?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你傷得很重,傷及內髒,一時半會兒不會好。」溪月用絲巾擦干他嘴角的血漬,不敢抬眼看他。

「真的只是這樣嗎?」有種感覺告訴他,還有另外的原因,以他的功力,就算傷及內髒,也可以運功療傷,可是……他現在跟個廢人無異!

「我不會騙你的。」溪月抬起頭,溫婉地笑笑,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抽泣︰「來,快把藥趁熱喝了吧,這種藥材對恢復你的傷很有用,四郎,一定要時時保持清醒,睡覺不要睡得太沉……」耶律溪月一邊說,一邊把藥碗遞到他的嘴邊。

「公主?」楊勛雖疑惑她的話,然而她語氣中真心的關切之意讓他很感動。

「你不會有事的。」溪月靠著他的胸膛,眼里閃過一抹決然︰「我也絕不會讓你有事!」

……

「他受的傷太重,又情根難斷,恐怕已經支持不了多少時日了。」御醫像宣讀聖旨一般宣布楊勛生命的終結。

「有什麼辦法?求求你,我不能讓他死。」溪月公主眼里蓄滿了淚水,她懇求御醫,一定要救活楊四郎!

「忘情斷愛!」御醫只說了四個字。

「忘情斷愛?」天哪!這樣的代價她怎麼付得起。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五髒六腑皆已損毀,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忘情斷愛,他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他最多還可以撐一個月。」御醫眸色深沉。

「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救他,求御醫你告訴我,如何才能讓他這樣情根深種的人,忘情斷愛?」溪月幾乎要下跪了,只要能救活楊勛,她什麼代價都願意付。

御醫望著她,深嘆了一口氣︰「公主,難道你忘了,你還有玉女心經……」

「你是說,玉女心經可以救楊勛?」溪月眼眸燃起一道光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御醫神色復雜的提醒︰「只是公主若是用玉女心經救他,就要將貞操……」

「玉女心經」是遼國的宮廷秘經,修煉者都是皇族公主,且必須是貞潔之女,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可以護住心脈,有起死回生之用。

「只要能救楊勛,就算是要本公主的命,我也在所不惜。」溪月毅然決然的說。

御醫搖搖頭︰「只怕將來代價,公主付不起。」

愛恨,冤孽,何止一個「情」字……

御醫將這層意思傳達溪月後,便來到宮中一處涼亭里回稟耶律烈。

「大王,微臣已經將救治楊四郎之法,告訴溪月公主了!」御醫低首,恭敬的回稟。

「嗯。」耶律烈點點頭,面無表情的。

御醫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

「還有事?」耶律烈見身後的御醫一直沒走,不由問道。

御醫面色沉郁︰「大王,您這樣做,會毀了溪月公主一生的!」

大王明知道楊四郎愛的人是大宋的如煙公主,還要溪月公主為了救他,把貞操給他。

若是他日溪月公主遭楊四郎拋棄,他豈不是難辭其咎?

「本王這樣做,正是為了幫溪月,你等著看吧,溪月會感謝我的。」耶律烈負手而立,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

御醫不由的搖搖頭,但願如此,大王不要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為了得到那個大宋公主,毀了溪月公主的一生才是。

就在這時,一個禁軍急急行來,說有急事稟報耶律烈。

「稟大王,王府中潛進刺客。刺客挾持大宋公主……」

耶律烈聞言一愕,立即跳上禁軍牽來的馬疾馳而去。

御醫見耶律烈有此反應,不由皺了皺眉頭,不禁愈加擔憂起來。

紅顏,果真為千古禍水。

縱然像大王這般高傲冷情的男子,也逃不月兌此道孽障嗎?

紅牆高閣,紫金梳瓦,尋常人只能仰瞻其色,要想窺得內里風華,只有獲得主人準許方行。

北院王府的防守,毋庸置疑是全遼國皇都各大貴眷中最強悍堅固的。而今卻遭人潛進了內院,在其擄人而出時才發現。

王府百余人圍追堵截,欲擒這大膽狂徒,奈何賊人武功高強到令眾侍衛驚詫的地步,屢屢逢手,都敗下陣來。

若非這北院王府人手眾多,恐怕賊人已經將大宋公主擄走,回頭他們一干奴才面對的只有陰間這一條路。

耶律烈趕回時,趙如煙人已被帶出了如煙園行到王府里的西花園,那里有一座地勢極高的假山,登上假山幾可俯瞰整個王府,因這北院王府緊臨皇宮,還可窺見宮中大半景色,而皇都半城之像也可納于眼底。

所以這假山便更利于賊人翻牆離開。

加之花園離主屋較遠,不是王府防護重點,這里的防御自然最弱,料想賊人也是從此處突入王府。

眼見那高大異常賁勇的黑衣人,挾著嬌小柔弱的大宋公主,直直攀上假山,身如猛猿攀山大鵬展翅,迅捷得令人咋舌。

山下是黑衣人的護手,一個個亦是身懷絕技的莽漢子,以一敵十,萬夫莫當的氣勢生生令齊涌而上的黑甲兵士被押退,為主子擄人逃離創造絕佳時機。

「賊人,放下公主!」

兩名侍衛大喝一聲,顧不得強敵阻攔,以身擋劍,緊緊抱住一個護手,終于助伙伴突破一個缺口,其他人峰涌而上。

耶律烈當看到眼前情形,未得分毫思慮,喚人拿來長弩,彎弓搭箭,一箭即出,必染腥血。

那欲翻身離去的高猛男子,臂上立中一箭,身形重重一晃,差點持不住將臂下人兒甩出去。剛穩住身子,背後便襲來一陣掌風。

「主子,小心!」

耶律烈立與男子的護衛直接上一掌,那護衛內力當真了得,亦震得耶律烈身形微晃。

那護衛身形熊武壯碩,如山般擋在黑衣人身前,兩人接目的一剎,耶律烈突然覺得似曾相識。

牧庫亦飛身上山,纏住那護衛,耶律烈則攻向黑衣人,戰勢迅速扭轉。

「你是西夏國君李元昊?」耶律烈跟黑衣人交手幾個來回後,似乎辨認出黑衣人的身份。

听到劫持自己的人是李元昊,趙如煙本來失了神的眼楮,頓時重振精神。

「李元昊?!」

她輕聲一喚,感覺到挾持自己的人明顯身子顫了顫,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

他竟然潛入遼國的北院王府,就為了劫持她?!

趙如煙心思一轉,難道李元昊發現了她跟楊四郎私奔,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特地潛入遼境找她算賬的?

這樣一想,她立即伸出手,掙扎著要逃月兌。

而挾住她的李元昊又因臂上穿中一箭,躲避兩個高手的攻擊,而漸漸落下敗勢。

耶律烈手里的彎刀翻轉,直直攻向黑衣男子李元昊的下盤。

與此同時,他與牧庫眼神一撞即會。

空中,傳來倏地一聲,利箭紛紛,直擊向黑衣人的護衛。縱然那些護衛武功卓絕,也擋不住這訓練有速的軍隊奇襲,中箭倒下數人。

李元昊見大勢已去,若不輕身而退,必將全敗于此,遂重一咬牙,喝令撤退。

「操他女乃女乃的熊,便宜你們了!」

其中一個大漢忍不下這口窩囊氣,大罵一聲,虎腰一震,連連甩翻一圈執戟而上的士兵。

正與牧庫對招的黑衣護衛似是個頭目,朝他大喝一聲,「阿漢,不準魯莽,快撤!」

「來了,老大。」

阿漢應回一聲,再甩翻兩個追上了老大。兩人一齊護著黑衣男人,做起最後拼斗。

黑衣人挾著趙如煙,招招以她抵擋來襲,似乎料準了這方為救人,出不了狠招,但一時半會,他們亦難月兌身,被纏得精力漸漸耗盡。

見到隨行兄弟俱都躍到山上,隔山可看到牆外接應的人,仍想孤注一擲。

他的護衛深得他心意,拼盡全力要助他月兌身,偏偏耶律烈早巳看出李元昊的心思,迅速喝令牧庫調人阻斷敵人逃路,一時之間,府內外都陷入一片激戰。

「該死!」

黑衣人李元昊狠咒一聲,精炯的獸眸狠狠劃過耶律烈緊逼不放的身影,耶律烈迎上他的劍鋒,兩相抵印,剎那間驚眸駭然。

「你真的是李元昊……?」耶律烈心中大驚。

黑衣男人面覆黑布,只露出一雙精光綻然的獸眸,幽黯的藍光一閃而過,瞬間爆發赫然噬氣,一如猛獸出籠,霸氣非幾。

黑布下的豐唇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帶著十足的嘲弄。

他突然向後縱躍而出,將手中人兒直直扔了出去,借著其他人忙去接應趙如煙之時,躍上備好的馬匹,隔開疾射而下的飛箭,甩鞭離去。

耶律烈及時接住了趙如煙,望著絕塵而去的那群黑衣人,怔仲半晌,直到懷中的人呢喃呼喚著,小手兒撫上了他的臉。

「我,好痛……」趙如煙蒼白的小臉上,隱隱泛著一層紫氣,雙唇卻紅如滴血。

耶律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被她的臉色嚇得聲音發抖︰「煙兒,你怎麼了?該死的,剛剛李元昊對你做了什麼?」

趙如煙眼前已是一片昏暗,紅艷的唇角緩緩溢出絲絲紅液,染紅了蓮白的紗衣,觸目驚心。

耶律烈的聲音發抖,心口一陣比一陣震疼,眼角一陣刺疼。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中,躍下了假山,朝如煙園的屋子奔去。

「快找醫女過來看看!」

耶律烈緊張的命令,人已經消失而去。

牧庫復雜的眼神看向賊人逃離的方向,眉頭一夾。

適才與那些黑衣人對招,那些人的武功都不是遼國境內,個個人高馬大,熊壯非常,應該是西夏人。

尤其那為首的黑衣男子,連著一股王者氣勢,霸道狂傲,居然膽敢直面府內百余禁衛劫人。當他應對大王時,亦冷靜自持,絲毫不亂陣腳,是他這些年見到的,少有能與大王氣勢智謀匹敵的人。

難道此人真的是西夏新君李元昊?

李元昊連日來領兵在西夏與遼邊境作亂,要求遼皇耶律隆緒將那張畫像上的女子交還給他,方能平息戰事。

難道李元昊要的女子,正是趙如煙?

看著地上的黑紫血跡,牧庫深感憂慮。

為何趙如煙會突然吐血,是剛才李元昊做了什麼手腳,還是這段時間……唉,最近的局勢實在混亂的異常。

晶珠亂撞,光影拂亂在淡紫帳幔上,浮金紫蔓在晝亮的燭光下,亮得刺眼。

但躺在帳幔里的女子,卻毫無生氣,蒼灰的面容令圍護在側的人焦急又憤怒,無力可施的情況下,急來看診的大夫和醫女,戰戰兢兢,被嚇得恨不能奪門而逃。

「回大王,公主她……氣虛體弱,心跳息短,且脈相輕浮,形體消瘦,應是腎相不保,與……與行房過度有關,而今身心受創,氣血逆行攻心,才得至嘔血之癥,望大王儉行房事,撫慰公主心情,方……方可……藥到病除。」

大夫瞧床上的女子模樣,頸下似乎無一塊完膚,診出這樣的病癥,確實讓人難以啟齒,更何況是面對當朝鼎貴的北院大王。

耶律烈卻是面色一沉,道,「真是如此?剛剛那些黑衣人沒有對她做什麼?」

「此癥,應是心情壓抑所至。」大夫這樣下了判斷。

旁邊的醫女也道,「大王,奴婢隨侍公主多時,大夫所診應是無誤。還請大王……節制……」

耶律烈握住趙如煙的手,輕聲問著,「煙兒,煙兒,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告訴我?」

他連喚幾聲,趙如煙卻平靜的躺著一動不動,仿佛什麼都沒听到。

大夫見狀,顫微微地又說道,「大王請恕臣斗膽,公主……應是心傷過重,才導致自我封閉,此癥……心病還需心藥醫,還望大王……能溫柔以對,相信公主不日亦可痊愈。」

耶律烈俊眉一夾,喝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寫方子。」

「是。」兩人終是松口氣,叫上侍女去抓藥。

但牧庫前來奏報時,耶律烈又吩咐,「查清那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西夏的國君。另外……去宮中宣御醫過來看看。」

牧庫立即餃命離開。

耶律烈看著床上的人兒,輕輕撫過她眉角眼梢,適才假山上嘔血之癥已止,但那雙唇兒仍然鮮艷欲滴,嵌在精致蒼白的小臉上,格外突兀,令人心憂。

他總覺得趙如煙突然嘔血,面色發青,不像是心情抑郁,房事過度那麼簡單,倒像是……中毒!

可是他北院王府,到處都有重兵把守,特別是如煙園,防衛甚嚴,有誰那麼大膽子敢在他北院王府下毒?

難道是剛剛李元昊那些人對她做了什麼手腳?

如果真的是中毒,為何醫女跟大夫會檢查不出?

似乎疑點重重……

「煙兒……」耶律烈低喚聲,變得沙啞而沉痛,「還痛嗎?」

趙如煙表情平靜,但額頭上仍是冷汗直冒,顯然還在病中。

耶律烈的胸口重重起伏,大掌幾乎抓破錦被,緋艷的被襦更襯得人兒恍然若逝。

他突然喘出一口氣,捧起她的臉,急切地問道,「趙如煙,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怎麼辦啊?你告訴我,你說給我听……不然,我們去西郊別院,本王知道你喜歡清雅自在,或者我帶你去草原上騎馬,我們大遼還有很有很美的地方——煙兒,你听到沒有,你說話,你開口啊!」

一拳重重擊在床邊小幾上,碎裂聲咋響,驚得門外的侍女亦面面相窺,目露懼色。

終于,趙如煙的瞳眸閃了閃,她動了動,朝聲源看去,面色蒼白,聲音黯啞,殘破,「我……我想……回……家,回……家……」

她身上好痛啊,全身上下各處都痛,就快要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耶律烈的俊容一陣抽搐,一把將她樓進懷中,帖著她耳畔輕聲許諾,「你想回大宋嗎?好,好,我帶你回去。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我會派人把你母妃也接來遼國,跟你團聚。」

他抱著她哄著她,一如呵護嬰兒般小心翼翼︰「煙兒,不要哭,求你不要哭……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乖,不要哭……我只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

趙如煙的大眼底,微光一閃而逝,緩緩瞌上了雙眸,一串淚水溢出,帖著耶律烈的面頰,滑下襟畔。

如此執拗傻氣的話兒,哪里像是從他口中說出,哪里還像傳聞中那叱 風雲權炳天下的人。

耶律烈啊耶律烈,為何你傷害了我後,又再多此一舉的心生歉意?!

情到濃時人憔悴,愛到深處心不悔。

不悔呵,他愛上了她這個絕色美人,縱是毀天滅地,亦不足惜,亦不後悔,背天逆親,他也不放開,絕不放。

只是……

念你忘你都不對,只有傷心自己背。

「大王,御醫在門外求見!」門外傳來稟報聲。

耶律烈立即道︰「快傳!」

御醫進屋,給趙如煙號脈,漸漸的眉峰隆起,心底一片復雜。

「怎麼樣了?」耶律烈著急的追問。

御醫拱手︰「大王,公主唇色烏青,嘔血難舒,實是深重劇毒。此毒相當怪異,是微臣前所未見,看公主容色,似乎並無甚顯狀。但此毒毒性甚強,且慢慢滲透,等中毒之人中毒癥狀完全顯露,恐怕已經回天乏術了。」

話一出,耶律烈跟在場的侍女俱是一震。

原來公主真是中毒了,只是這毒性特殊,尋常的大夫不容易檢查的出。

「而且,這毒對孩子影響頗大,要對癥下藥,恐怕會傷及胎兒。」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孩子?」耶律烈一把抓住御醫,聲如震雷,目眥盡裂。

聞言的其他人亦是一片震撼。

御醫奇異道,「怎麼,大王還不知道,公主已經懷孕一個多月。這孕脈雖弱,卻也應探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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