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然剛回d市,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母親馮婉芝和大哥程皓然各坐一邊,馮婉芝看到親生兒子,一向端莊的她再也顧不得了,嗷嗷大哭起來。♀
「媽,沒事了,媽,我回來了!」程希然一路急趕慢趕,聲音都有些發啞,看著發絲中隱隱露出幾根白雪的母親,心里異常懊悔,他真的很不孝……
主治醫師是程父的好朋友,對程希然拍拍肩,病人肋骨折斷,傷及肺腑,畢竟年紀也大了,好好養傷吧,以後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人還活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馮婉芝听到這個消息又開始流淚,看到程希然衣服邋遢,頭發發油,勸他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休息下再來。
程皓然自程希然出現後就沒說過他,一直保持著筆直坐在長椅上的姿勢,在程希然看向他的時候居然也正看向他,朝他點了點頭。
程希然確實是累了,身上都開始發臭了,也不推月兌,囑咐跟他一起來的助理小孫守在這里,陪著母親。
程希然剛走出醫院,就接到了喬藝馨的電話,實在想不到喬藝馨居然到了d市。
「你別動,在高鐵站等我,我這就開車去接你。」乍听到喬藝馨前來的消息,程希然是激動的,就像疲憊不堪的時候有棵大樹可以讓你依靠一樣。
誰說男人不脆弱,只是一貫地裝作堅強罷了!
看到人群中那個穿著波西米亞水藍長裙的女子,心里暖烘烘的。
「你怎麼會來?」
「你都能陪我去廣西,我來看看你也是應該。」喬藝馨笑笑,看著他,明明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他卻還是之前胡渣邋遢的模樣,心里酸楚,她的意思表達的讓程希然開心不已,她說的是「陪」而不是「追」。
陪就好像她是事先知道的,認可的,就算現在她還不認定他,起碼他已經在她心里佔據了一定位置了,從听到父親出事到現在,他的心第一次變得那麼柔和……
「謝謝你來,我很高興!」
「我只是做了一個不讓我自己後悔的決定,並沒有做太多,真的!」
程希然苦笑了一下,有些沮喪,「我知道,走吧,我帶你回去。♀」
「我住賓館就好!」
「我在地鐵總站旁邊有套房子平時不怎麼住,而且那里交通方便,比賓館好多了,你住那里吧,我這幾天都會在醫院!」像是解釋一樣,程希然覺得自己活得相當地窩囊。
房子是兩室一廳的商品房,裝修地很大氣,喬藝馨覺得住在這里的主人應該是自信滿滿、積極向上的年輕人,她覺得她越來越看不透程希然了。
路上程希然打了個外賣電話,剛坐下沒多久,外賣就送上門了。
「不好意思,我實在太餓了,這副樣子也不想出現在飯店里了,你將就吃點,晚上我過來帶你去吃飯!」
喬藝馨並不是挑剔的性子,中飯是在上高鐵前吃的盒飯也真的餓了,不客氣地吃起來。
兩人吃飯都不說話,一會兒功夫,喬藝馨就吃飽了,問道︰「你爸爸怎麼樣了?不要緊吧?」
「手術後麻藥還沒醒過來,不過已經月兌離危險了,斷了兩根肋骨,肺部也有點受傷,我一會兒再去醫院。」
飯後程希然直接拿起了以前的換洗衣服,洗了個澡就走了,喬藝馨看著房間里的陽光的剪影,這才冷靜下來︰她到底干嘛來了,難道真的只是不放心嗎,那麼得知他父親沒有生命危險的消息,她此行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c市,譚紹已經帶著時漪和何蘊珍住進了裝修完畢的別墅。♀
兩邊的家長認為應該把婚禮提上日程了,譚紹 笑言,「難道你想懷了寶寶,拍三個人的結婚照嗎,而且你不覺得大著肚子拍照很累而且很不漂亮嗎,到時候手腫腳腫臉腫,你不想一輩子都留著這個遺憾吧!」
一席話說得時漪啞口無言,一想要是哪天真的揣了一個熊孩子,身體里萬一裝進去一個球,走個台階都不敢,怎麼還能穿她的性感小婚紗啊,當下決定,婚禮定在國慶節。
因為譚紹 開的本來就是旅游策劃公司,直接、干脆把這個婚禮策劃也交給她了,婚紗和禮服是時漪想自己設計的,其他的酒店、宴席的細節等都交給了譚紹 。
譚紹 義不容辭,還攬下了度蜜月的路線策劃。
自從確定了婚禮的時間,時漪就開始忙碌了,每天坐在書桌前開始畫設計稿,早上空氣清新的時候在庭院里泡一壺花茶,勾勾線條,修修改改,用她自己的話說︰忙並快樂著。
何蘊珍的身體不宜勞累,幾次去醫院復查的時候都收到了來自「康友之家」的友好慰問,康友之家是一群癌癥患者自發成立的關愛癌癥患者的病友組織,時不時地組織一些喝喝茶、跳跳交際舞的活動,時漪是大力支持的。只是現在女兒要結婚了,她就沒時間去忙其他的了,按照習俗,女方要準備蠶絲棉被,準備搖錢樹等,好在沈中乾的妻子趕來了,樂呵呵地幫助何蘊珍一起打理。
戴晏秋對這個婚禮也給予了高度支持,時不時叫時漪和何蘊珍去譚家吃個飯、喝個湯,和何蘊珍相處地倒是不錯。
而喬藝馨在某天看到程希然疲憊的臉,差點在飯桌上睡著的時候終于不忍心了,答應程希然和他試試看。
時漪知道後,心里暗暗佩服程希然的高招,像喬藝馨這樣的女孩子內柔外剛,而且吃軟不吃硬,程希然表現的越脆弱越讓她心疼,這不,不就這麼上鉤了麼。
某天,馮婉芝在醫院樓下要給兒子送湯,看到兒子正牽著的漂亮女孩的手,這才知道,兒子終于正經交女朋友了。
對于兒子三十多歲,第一次正式交女朋友,女朋友還專門從c市趕來這件事上,馮婉芝是老大的欣慰啊,她終于離她的抱孫子路程更進一步了。
程父醒來後就直接讓原本游手好閑的小兒子進了程氏,這些年程希然在外面也大大小小開了幾個公司和飯店,但是這樣的成績在大企業家眼里無非是小打小鬧,所以這次指明讓小兒子進自家的公司讓一干人等有些坐不住了。
夏天的夜微涼,喬藝馨握著紅酒杯站在陽台上仰望星空,程希然一口泯盡了酒汁,緩慢地說道︰「我大哥要坐不住了。」
這幾天漸漸听程希然提起,喬藝馨才知道程希然和程皓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且程希然的母親是正房,程希然的母親和程父婚後一直忙于打拼,曾經意外流掉了一個孩子,後來幾年馮婉芝都沒有懷孕。等到好不容易有了程希然,馮婉芝就從事業上退了下來,開始全心全意照顧兒子,只是等到程希然五歲的時候馮婉芝才發現程父早在外面有了一個女人,而且那女人還有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竟然比程希然大了七歲!
這就意味著當她還在和程父辛苦打拼的時候,程父已經背叛了她,背叛了她辛苦操持的家,馮婉芝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和諷刺,提出離婚。
馮婉芝的娘家是當地的大戶,馮婉芝嫁給程父可以說是下嫁,但是當程父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的時候她還是不忍心,于是這個家就這樣不幸福地繼續著。程皓然的母親是程父的初戀情人,程希然五歲那年程皓然的母親生病去世,程皓然被接進了程家,只是當時程父就立下遺囑,死後的財產都留給小兒子,只給了公司一個小股份給程皓然。
程希然小的時候是被寵大的,母親因為是唯一的兒子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他,父親是因為對母親和家庭的歉疚。不過小小年紀的程希然卻一直受到程皓然的冷暴力欺壓,他一直用冷冷的眼神瞪著程希然,而且母親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
長大後的程希然才知道這段過往,小時候羨慕別人家的父母都會陪孩子上學,陪孩子玩游戲,只有他是永遠都劃不完的卡,父親或許是愧對程皓然對他要求很嚴,自從程皓然研究生畢業後就開始在自家的公司上班,而程希然則是一直在游戲人間,反正他有花不完的錢,而給他的錢的人樂意,他干嘛不好好花。
他厭惡沒有原則和責任心的父親,在他的成長道路上從未給過他一絲的關心和愛護,也埋怨過他的母親在傷心中度過了大半輩子,卻沒有得到幸福。
「我直到現在才明白,他放任何嘗不是對我的一種培養和考驗,讓我在外面的世界到處飛,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就像是做生意一樣出了岔子也只能自己想辦法……我以為我媽不幸福的,其實她和已經和我爸形成了這樣的相處模式,我媽的一句‘你終于醒了’讓我爸笑得那樣開心,誰又說他們不愛呢……」
「你比我幸福多了,你至少父母還在自己身邊,我媽媽自從和我爸離婚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好像就這樣從我的生活中揮發了一樣,就像時漪,很小就沒了父親,所以你比我們都幸福!」
「呵呵,只是我明白地太晚,程皓然固然恨我,卻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大的損失,你還記得醫院那次你給我的巴掌嗎,那個女的就是程皓然安排下的,這樣的事很多,只是給我困擾倒沒有真正傷害我,可是現在他真的動了心思要奪公司的股份了,我忽然很不想他這麼做,畢竟當年他也是無辜的。」程希然倚在欄桿上,身體微傾,雙臂豎在欄桿上,雙手抵著下巴。
「也許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你把你大哥約出來好好談一次吧,錢太多也換不來親情的……」
喬藝馨還沒有說完,卻讓他攔腰抱住,她感覺到他的臉埋在她的背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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