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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喬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提著食盒來給她送飯的人,竟然會是朱祐杬!

「皇嫂,皇嫂?快些回魂啦,」朱祐杬抬手在漪喬面前晃了晃,面上笑了笑,「怎的皇嫂見到我會錯愕至此?」

漪喬猛地回過神來,依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整理了一下心緒,斂容問他道︰「二皇弟怎會在此?」

朱祐杬收起笑容,機警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看,隨後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嚴肅。他來到漪喬身前,湊近她壓低了聲音道︰「我是特意借著送飯的空子,來幫皇嫂月兌困的。」

「你說什麼?你……要幫我月兌困?」漪喬還沒弄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又突然听到他口出此言,不由驚愣地看向他。

「我不能在此呆太久,恐會引起懷疑,故而只能長話短說,皇嫂可要听好了,」朱祐杬又不放心地朝著門口望了一眼,繼而略一遲疑,才抬眸認真地注視著漪喬,「想必母妃出宮之事,皇嫂也是有所耳聞的吧?其實母妃此次出宮並不是為了給萬貴妃祈福,而是要和那蒙古小王子一起,聯起手來對付皇兄。」

「你……你是說……你母妃?她這是要造反不成?!」漪喬驚訝地瞪大眼楮,覺得這話听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她雖然一早就看出來邵宸妃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溫良恭順,但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包藏著這麼大的禍心。

「母妃說她是為了我,」朱祐杬低了低頭,「為了幫我把皇位從皇兄那里奪回來。」

「可是,可是……和巴圖蒙克聯手?!她怎麼想到的?她是不是瘋了!巴圖蒙克一直以來都想篡奪大明的江山,已經在邊陲蠢蠢欲動很久了,她這麼做,豈不是要引狼入室麼?」漪喬的秀眉越蹙越緊。

「母妃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可是她說如今皇兄地位已穩,父皇的龍體又一日不如一日,恐怕離皇兄登基已經不遠了,得趕快下手才行。而要阻止他即位,眼下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法子鋌而走險,或許還有一些勝算……」

「等一下,」漪喬思索著打斷朱祐杬的話,「你母妃明明比太子出宮要早啊,她怎麼知道太子隨後也會出宮的?」

「母妃一早便探听到父皇再過幾日要派遣皇兄出宮辦事,心里有了數之後,便借著為病重的萬貴妃祈福之名出宮,以早做準備。」朱祐杬解釋道。

「你今日怎麼肯在私底下稱呼他為皇兄了,」漪喬挑眉看向他,「之前在宮里的宮後苑的時候,你不是一直一口一個‘太子’地叫麼,我當時給你糾正你都根本不理。」

「那時候是我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氣而已,」朱祐杬咬了咬嘴唇,小臉上一片晦暗,「我有預感,母妃不會成事的。最終皇位還是皇兄的,我頂多是個藩王,我和皇兄將來還要君臣相稱。」

「那你想當皇帝麼?」

「我沒那麼大的野心,只是由于周圍的人都明里暗里與皇兄為敵,並且母妃還不停地在人後提醒我那儲君之位該是屬于我的,所以我就不由自主地將皇兄列為與我對立的一方。不過仔細想來,我並不是那麼想做皇帝。或許,藩王的位置更適合我——更何況,」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皇兄這麼多年來能夠在沒有母族勢力支持和父皇看重的情勢下,在殺機四伏的皇宮里步步為營,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至今日,手段已經可見一斑了。母妃和皇兄作對,又能有多少勝算。」

漪喬沉吟片刻,抬眸看向他︰「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幫我?」

「皇嫂附耳過來。」朱祐杬目光再次左右逡巡一圈,擺擺手示意她湊得近一些。

漪喬依言而行。等到朱祐杬如此這般地耳語完,她面上的神情便變得有些陰郁。

「皇嫂可是覺得委屈?」

漪喬緩緩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如今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就算是不願意也沒辦法。不過,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朱祐杬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你為何要幫我?若是他們真的打起來的話,你我應該是敵對的吧?你這麼做,不是在拆你母妃的台麼?」

「這個……皇嫂是無辜的,我不想讓你被牽扯進來無辜受累。無論皇兄最後是否肯為了皇嫂讓步,皇嫂落在他們手里總歸是會吃苦頭的,」朱祐杬低頭抿了抿唇,聲音變得有些低,「另外我也有個私心,想借此為自己和母妃積一點後路,希望皇嫂見到皇兄之後,能在他面前多說些好話,讓皇兄放過我和母妃,不要趕盡殺絕。」說著,他抬頭看向漪喬,倒映著熒熒火光的一雙漆黑眸子里閃著點點的懇求。

漪喬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如今自己尚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有心力答應去保別人。

她苦笑一下,幽幽地嘆口氣︰「我盡量。」

「皇嫂月兌身之後,就即刻去找皇兄,這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朱祐杬暗暗咬咬牙,面上的神情繃了繃,「好了,我要走了,皇嫂小心行事。」

「二皇弟——」

朱祐杬轉身看向漪喬,目露疑惑。

漪喬沖他淡淡笑了笑,輕聲道︰「多謝。」

天邊的晚霞已經完全被深濃的墨色覆蓋,整個天幕都被刷成了漆黑一片蒙古兵駐地上的篝火已經陸陸續續點了起來,各個營帳里也透出了亮光。

巴圖蒙克從主帥的大帳里走出來,望了望東南角的那頂白色帳篷,眼眸里浮起一絲復雜難言的情緒。

恍惚的光影里,漪喬趴在幾案上無聊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等人等得都快睡過去了。她的目光時不時地往門口的方向掃一下,面上的神色似是忐忑又似是焦急。

幾點靴子踏地的聲音傳入耳中,漪喬迅速抬起頭循聲望過去。待到門口的火光映照出來人的面容之後,她稍一遲疑,旋即面上綻開一抹標準的笑容沖那人打招呼︰「大汗。」

「听說你要找本汗,」巴圖蒙克一步步踱到她面前,面部表情依舊冷硬,連出口的話都極簡短,「何事?」

漪喬的笑容並未因為他態度的冷淡而有絲毫的減損。她站起來朝著他福了福身,含笑道︰「漪喬想和大汗打個商量,不知……」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怎樣?」巴圖蒙克濃眉一皺,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漪喬想讓大汗答應漪喬,無論太子最終的選擇是怎樣的,都不要為難漪喬,」她眸中現出一縷無奈的澀意,眉目之間更是多了一抹楚楚之色,「希望大汗能……放我一條生路。」

她這相當于在和綁匪求情,無論家屬來不來贖她,都請他不要撕了她這張票。

「你的死活和本汗何干?本汗憑什麼要答應你?」巴圖蒙克嘴角一挑,譏誚地看著她。

「這……這是大汗真實的想法麼,」漪喬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黯然,她垂了垂頭,勉強繼續笑道,「對了,大汗該是尚未用晚膳吧,不如就在此處用,如何?」

巴圖蒙克原本是想推辭掉的,然而他看到面前那雙湖水一樣澄澈的大眼楮里閃爍著的點點期待,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一時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也好。」他點了點頭,月兌口道。然而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他怎麼會答應和一個俘虜一起用飯的?

晚飯被轉到了這里,一樣樣被擺在了幾案上。由于如今是非常時期,所以即便如巴圖蒙克這樣的身份,膳食方面也是從簡的。漪喬掃了一眼面前的晚膳,又想起自己的那份,頓時覺得巴圖蒙克似乎並沒有虧待她。

可能是出于草原民族的天性,面前擺放著的幾個銀碗里盛的幾乎全是肉類,從鹿肉、馬肉到黃羊肉,品種各異,雖然烹制得並不精致,但是香味卻十分濃郁。饒是漪喬已經用過晚膳了,此時看見這些還是有一種食指大動的沖動。

「怎麼,你也想吃?你不是吃過晚飯了麼?」巴圖蒙克用隨身攜帶的小刀片片了一塊鹿肉,抬頭看了漪喬一眼,然後將肉送進了自己嘴里。

漪喬訕訕地笑了笑︰「呃,只是突然被這香味引得又餓了而已……」

她話音還未落,就听到自己面前的案幾發出「啪」的一聲響,條件反射地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巴圖蒙克扔過來了一把小刀。隨即,他硬邦邦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自己動手。」

漪喬見狀,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和他客氣,直接伸手從巴圖蒙克眼皮子底下撈來了一個碟子放在了自己面前。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那把小刀,又看看碗里大塊大塊鮮女敕的肉食,忍不住自己笑了笑——這要是再添上一把叉子,那她就是在吃西餐了。

她眼下是能多吃點就多吃點,畢竟她還要攢足體力……

「你在想什麼呢,」巴圖蒙克看著她片肉時笨拙的動作,不由皺起了眉頭,一臉的不耐,「怎麼那麼笨,連肉都不會切——讓開讓開!」

漪喬抿了抿唇,訕訕地瞥他一眼,慢慢收回了手。

在現代的時候,西餐她也是吃了不少的,只不過那是刀叉並用的,而眼下她手里只有一把小刀,用著極不順手罷了。

只見巴圖蒙克拿過她的碟子,三下五除二地切了幾塊肉放了進去,動作十分嫻熟。

漪喬的目光移了移,注意到他手邊放著一個牛皮酒囊,眼波微微一轉,笑容就重新又掛在了臉上。

「大汗,我想嘗嘗那酒,成麼?」她笑盈盈地伸手指了指那個酒囊。

「那是哈刺基,太過醇烈,不適合你飲。」

「什……什麼?」

「就是露酒,」他涼涼地看她一眼,「你也真是夠麻煩的——要是想喝酒,回頭釀了忽迷思,就是馬女乃酒再讓你嘗嘗,那個性溫,還滋補……」

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銳利的目光緊緊地鎖在漪喬身上,嘴角上翹一個弧度,面色居然少見地和暖了很多︰「本汗突然覺得,把你留在身邊也不錯,你已經不像以前那麼無趣了——如果這次朱祐樘為了他的江山舍棄了你,本汗可以考慮把你帶回草原,也好讓你見識一下你在中原見識不到的風俗人情。」

「大汗……」漪喬緊緊抿著嘴唇,望著他的眸光瑩瑩閃爍,似乎馬上就要有淚光氤氳而出。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極艱難之下才牽出一抹笑來︰「漪喬如今心里觸動得緊,想借飲酒來宣泄一下。」她說完也不待巴圖蒙克反應,直接將酒囊奪了過來。

巴圖蒙克不悅地擰起眉頭,正要起身再從她手里搶回來,卻突然听得她輕呼一聲。他忍不住一眼瞪過去︰「你又怎麼了?」

漪喬微微蹙起眉頭,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看向他︰「我的腳抽筋了。」

「你——」巴圖蒙克原本是要沖她發火的,但是看到她清靈的面容上那抹倔強中略帶淒淒脆弱的神色,和那殷切地投向他的助的目光,胸臆間那股火氣就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了。

「我來看看。」他憋悶地嘆口氣,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會在一個女子面前無奈至此。不過,他卻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將自稱改成了「我」。

「哪只腳?」他來到她身前,俯下|身,復又抬頭問道。

漪喬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腳,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而當他低下頭去的時候,她的眸光瞬間一斂,左手掌掩在衣袖里一抬一翻,隨即迅速附上酒囊口,接著輕輕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酒囊。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半點遲滯。不過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你好些了沒?」他抬頭問她,聲音依舊帶著生硬。

「嗯,好多了,多謝大汗。」漪喬連忙笑著點了點頭。可是實際上,她壓根兒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神色古怪地看向她,「按照你們漢人的規矩,我看了你的腳,那豈不是要對你負責?」

「啊?呃,那是對于未出閣的女子來說的,我都成親了,所以就不必了……」她敷衍地笑道。

「成親了又怎樣,你不是說你在朱祐樘心里只是一顆棋子麼?你那麼死心塌地地對他,難道換來是就是這個下場,」巴圖蒙克突然湊近她,霸道凌厲的氣息完全包裹住她,「其實你不一定會被拉出來要挾朱祐樘的,把你擄來也只是做個最壞的準備。不過,我如今不想把你還給他了,你說如何是好?」

跳躍的火光映照出面前少女明艷動人的面容,湖水一樣的明眸在明滅的光影里閃動著清澈明亮的光彩,眼波流轉間靈氣自溢。

少女特有的清淡體香逸散在鼻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點亂,一股熱血瞬間直往上涌。他猛地伸出大手箍住她縴細的腰,情不自禁地朝著她的唇瓣壓下去。

漪喬見勢不妙,下意識地用力一偏頭,堪堪避過了他的動作。他的吻便因此落在了她的鎖骨上。

然而巴圖蒙克並沒有起身,反而就勢細細廝磨起她鎖骨處細膩滑膩的肌|膚來。漪喬目光一寒,拳頭暗暗攥緊。若非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她恐怕早就一拳揮過去了。這樣的情況雖然不在她的計劃內,但她現在能不惹惱他是最好的。

她沉了沉氣,本打算心平氣和地讓他放開她,可是巴圖蒙克好像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甚至手掌還開始在她後背上不規矩地游移起來,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粗重。

漪喬實在是忍無可忍,此刻直感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火炙烤一樣煎熬。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副清雋玉潤的容顏,心里忍不住犯上一股濃濃的委屈和酸澀。

她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他如此下去沒準兒真的會獸性大發把她給強了。于是索性咬了咬牙,正要抱著大不了和他撕破臉的決心用力推開他,但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繼而收起了面上凌厲的慍色,霎時變成了一副淒淒楚楚的樣子,口中喃喃地道︰「祐樘……祐樘你在哪里……」

巴圖蒙克的動作猛地一滯,眼眸里蓄起一抹陰沉的不豫。他低頭用力吮咬了一下,在她的鎖骨下方留下了一處清晰可見的吻痕,隨即突然放開她直起了身。

漪喬暗暗松了一大口氣——她賭贏了,賭贏了巴圖蒙克的脾氣。

「你還真是無論何時都不忘他,」他冷冷地睥睨著她,「本汗倒是真想看看到時候他棄你于不顧時,你是怎樣的反應。」

他說著一把奪過漪喬手里的酒囊,一仰脖子將里面的露酒一飲而盡。

漪喬瞪大眼楮看著他將囊里的酒喝了個精光,瞬間橫生一種歪打正著的感覺——她原本還以為自己那藥白下了呢……

她給巴圖蒙克下的是朱祐杬給她的強力蒙汗藥,又加上是下在酒水里,加強了麻醉效果,所以沒過多久他便不省人事了。

漪喬試探性地上前喊了他好幾遍,都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她逐漸放下心來,大著膽子在巴圖蒙克身上仔細搜了一下,翻出來了一塊類似腰牌一樣的東西和一張做了很多標記的地圖。她猜那地圖顯示的是他行軍布陣的排布,應該有用,于是就一並揣在了自己的袖袋里。

她從臥榻上翻出了那套被她隱藏起來的普通士兵的衣服,那是朱祐杬借著送飯的機會暗中給她帶過來的。

漪喬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開始按照計劃行事。

當她喬裝改扮好,以出去為巴圖蒙克辦事為由,在朱祐杬事先安排好的一個士兵的帶領下出了蒙古兵的駐地之後,心里還存著一絲不真實感——她就這麼月兌困了?

朱祐杬想得很周到,還為她準備了一匹性子溫順的馬供她趕路。

說起來,那馬雖然性子已經很溫順了,但卻架不住漪喬不會騎馬。好在這馬似乎是通靈的,好歹將她穩穩地馱在了背上,沒有將她甩下來。

由于漪喬對京城西郊這片的地形並不熟悉,所以只能按照朱祐杬告訴她的大致方向走,等到天亮之後再好好找找路,畢竟眼下趕緊月兌身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事情很多時候總是出乎人的預料。

當她伏在馬背上,走在一座橋上渡一條窄河的時候,忽然隱隱約約听到身後響起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

她瞬間感到後脊背一涼,一種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等來到河對岸之後,漪喬回身極目遠眺,于濃濃夜色中勉強辨識出有一隊人馬正踏著滾滾煙塵向著她這邊疾馳而來。

那極有可能是來抓她回去的追兵。漪喬面沉如水。

此時情況緊急,刻不容緩。她要是再被帶回去,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待遇了。更何況,無論祐樘最後的選擇是怎樣的,她都會成為他的累贅,而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漪喬極端焦急之下,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將目光投放在了那座用木板附在鐵鎖鏈上鋪成的橋上。

只要毀了它,她就安全了。

思及此,她快速掏出火折子,「蹭」的一下點著了木板。

一時間,火勢迅速擴大蔓延,整個河面上火光沖天。

漪喬見火勢已經基本蔓延到了對面,轉身就準備上馬接著趕路。然而她還未踏到馬鐙上,就听到對岸傳來一聲大喝︰「你要是識相點,就快些回來!」

她的身體一僵——那是巴圖蒙克的聲音!他竟然這麼快就醒過來,而且親自帶人馬追過來了?不及多想,她的動作未敢停,冷靜而迅速上了馬。

「你的兩個弟弟都在本汗手里,難道你也不顧他們的死活了?」他帶著濃濃警告意味的聲音再次傳來。

漪喬猛地一拉馬韁繩,忍不住回頭望過去。

延齡鶴齡怎麼會在巴圖蒙克手里?他抓兩個孩子干什麼?應該是他在路上的時候見她和兩個胞弟感情挺好的,所以隨口編的假話誘使她回去的吧?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延齡鶴齡真的在他手上,她現在也沒有退路了。只有先月兌困,事情才能有轉機。

漪喬咬了咬牙,沒有理會巴圖蒙克,調頭策馬而去。

只是,老天似乎是在故意和她開玩笑一樣。她在行了約莫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就再次遇到了巴圖蒙克一隊人馬。而這次她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因為他居然出現在了她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原來,他憑借自己高超的騎術和豐富的夜行經驗從崎嶇的山丘抄了近路,所以走在了漪喬前面。

事已至此,漪喬只有苦笑的份兒。

然而她卻不知道,此時暗處正有一雙眼楮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身玄色夜行衣的幻夜隱在暗處,屏息凝氣,迅速判斷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估算著自己出手的角度。

下一瞬,他正要飛身去救人的時候,卻被一個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動作。

他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壓低聲音沉著臉道︰「你做什麼?我要去救夫人。」

「你此時出手豈不是打草驚蛇?壞了主上的大計,你擔待得起麼,」幻影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冷峻的臉上毫無退讓之意,「更何況,主上只是差你來打探消息而已,你管那麼多作甚。」

「可那是因為主上不知道夫人在他們手里,若是知道了豈有不救的道理?」

「這可說不好,主上的心思誰也揣度不來。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時機是主上等了數年之久才等來的,日後恐是再也遇不到如此好的機會了。主上花了那麼多心血在這上面,經營了這麼多年,如今交鋒在即,怎麼能因小失大。」

「你說夫人的事情是小事?」

「和主上的大局相比,就是小事。」

他們低聲說話之際,漪喬已經被巴圖蒙克一行人帶走了。幻夜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當下便要追出去。

「別去,」幻影抬劍擋住他,面色愈加沉冷,「除非你想讓主上多年的謀劃付諸東流。」

「我……」幻夜眼見著漪喬被帶著越走越遠,一時間又是著急又是猶豫。

「誒?那是何物?」幻影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張紙吸引,隨即一個騰躍來到近前,撿起來借著月光一看,目光微微一閃︰「這可是好東西,只是不曉得真假,拿回去交給主上看看——那蒙古小王子因為夫人逃跑之事,今晚一定會加強戒備,我看你也打探不到什麼,還是回去吧。」

「另外,莫要和主上提起見到夫人的事情,免得主上分心。」他又不放心地交代了幻夜一句,然後一個閃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撿起來的,正是漪喬從巴圖蒙克身上搜出來的那張地圖。

幻夜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又朝著蒙古兵的駐地看了一眼,略作遲疑之後,長嘆了口氣,運起輕功向著幻影離開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咚咚咚,敲鑼打鼓,下章讓我們來圍觀一場大戲哈,爆發神馬的……陛下受虐神馬的……嗯,這次是甜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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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筱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2-10-05

感謝柯筱菇涼的地雷哦……噗,好吧,其實我是來感謝人不是感謝地雷的,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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