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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5年春,項王率大軍攻打齊國,彭城空虛,漢王劉邦統大軍東渡黃河過洛陽直指彭城。天下風雲響應,鐵馬兵戈,一時中原各地狼煙四起。

項羽聞得急報,急招將領商議,派一小部分軍隊圍剿,一方面自己還留在齊地追殺田榮余部,齊地百姓響應劉邦,亦反,中原再一次陷入亂世!

幾日後,彭城府邸——

「申徒大人呢?」我叫住一個小童問。

小童轉身指著後面的北苑道︰「申徒大人一早便去了北苑潭邊!」

「北苑潭邊」我抬頭望去,隨即低頭對著小童笑著,「多謝了!」

小童眨眨眼,歪著頭笑︰「不用謝!」說完快速的跑開了。

笑著望著小童撒歡跑遠,我才收回目光,朝著北苑走去,到了苑外不遠處,一道琴聲滑過,清清泠泠,似山間的泉,幽幽涼涼的從苑內透出。

我驀然為之一振,好似是清風拂過胸臆,胸間一蕩,藍田沃野,宇宙蒼穹,瓊海煙海具入眼前,一幅幅,一幕幕,頃刻間喧囂淡去,一切又化為虛無,耳邊只剩下綿綿錚錚的琴聲。

停駐在乳白色的拱門外,手扶牆,靜靜的听著,心內隨著他的琴聲不斷起伏著︰這個男人,只不過是蝸居在彭城,這樣一個小小的居所中,卻能用琴道盡鏖戰征伐,宇宙蒼生,天下大觀,如此遼闊的胸懷,如此超月兌的氣度,所謂觀琴識人,也許就是這樣吧!

「張良」我輕輕呢喃,闔上眼,喟嘆一聲,「不愧是天下第一謀聖。」琴聲依舊,一聲一弦一氣度,我仿佛痴了一般一直站著拱門外,直到苑內的琴聲停了,面上凍的有些僵了,方才醒悟過來,發覺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春雪。

輕輕抖落身上的落雪,提起衣袍下擺,邁進拱門,踏著昨夜積得春雪轉過雪洞往里走。苑內的環境分外的清幽,綠影幢幢,清雪稀稀,中間一條鵝軟石花/徑,徑上飄落些花瓣,大概是昨夜突然下雪打落下來的。

順著花/徑往里走,繞過一叢叢花障,面前是一汪幽碧的寒潭,小小的,四周具是滑石高樹。張良抱著琴坐在一塊巨石上,一身隨意的白衣外罩著一件瓖白絨的斗篷,幽黑的長發從斗篷中漏出,那捏著琴弦的手玉般的修長。

听到聲響,他回頭,看到是我,眼中一軟,柔聲喚道︰「阿若」漆黑的眼眸浮著淡淡的笑意。

我回以淺淺一笑,問︰「剛剛是什麼曲,很好听?」

他舒然一笑,好似繁花初綻,雅然道︰「不過是隨意彈的,哪有什麼曲調」頓了頓,將琴放到身側,回頭伸手道,「阿若,到這里來嗎?」

我望著他深的不見底的眼,伸手,扣住他的手,一腳蹬了上來,和他並肩坐在石上。

「冷嗎,看身上都落了些雪,一直站在外面嗎?」

我搖頭,拉下他放在我頭上的手道︰「不冷,倒是你,手上冰的很」驀然頓住嘴,低聲道,「這麼冷的天也在外面彈琴!」

他輕柔一笑︰「如果這樣,阿若會擔心我,良覺得值了!」

「我不和你說了」我微微臉紅,扭過身,才發現石的另一邊放著魚竿,用一小塊石頭壓著。

便回頭問︰「在釣魚?」

他垂眼撥動琴弦,輕輕應了聲,扭頭望著潭水的方向,輕聲道︰「潭水水深,卻太過狹小,良釣的是想成為大魚的魚!」

我難得來了興趣,笑著問︰「你怎知上鉤的魚一定想成為大魚,難道子房也想學一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嗎?」

他低低一笑,我面上一滯,心間好似一道水波蕩過,暖暖的,奇妙的讓人感覺麻麻的。

「阿若怎知姜太公釣的魚就是良所釣之魚」他微笑的斜過眼,漆黑的眼眸好似有魔力一般,深深的望進我的眼里,透進我的心底。♀

我卻好似與他扛上一般,恢復笑容,眼眸與他對視,四目相對,他的眼眸流動著的情緒驀然間濃烈了些,我不解,還待細看,他已垂下雙眸,掩了情緒,在琴弦畫了個水浪音,琴聲少頓,他的聲音隨即響起︰「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意?」

他說的時候聲音輕柔,好似要將人化去了一般,濃密縴長的睫毛掩著,在臉上投上一層淺淺的黑影,垂著眼,發絲垂落,風一動,一拂一拂的騷著我的心肝,讓我的心慌慌的。

「子房,韓王他還好吧!」我輕咳了聲,轉移話題。

他撫琴的手一頓,也只是一瞬間,便輕挽起嘴角︰「各人不同,本來他根本就不用到達如此地步!」

如此地步,什麼叫到達如此地步,我敏感的听出他的話外之意,扭頭問︰「韓王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項王他……」

「沒錯」他優雅一笑,卻含了些落寞,「他死了,項王殺了他,如果韓王陛下如果不那麼沖動……」

「那你沒有勸說……勸說韓王嗎?」

「勸?」他垂眼風致一笑,「如果勸有用,他會如此嗎?」他一直垂著頭,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快樂。

「怎麼回事?」

他沉吟了會,笑道︰「韓王陛下一心想要回封地去,見到項羽便提,平時沒事。只是漢王出陳倉,逼入函谷關,兵迫三秦,收三王之兵,正是項王煩悶之時,不知時不時是我在他面前提了太多次不要心急的話,這次韓王陛下竟瞞著我去向項羽請求返回封地,項王一直認為是項王與良在幫助漢王,現在韓王在此關節還要回封地去,項王惱怒,便……」他輕嘆口氣,抬眼看著面前的幽潭,輕輕道,「我也是昨日夜里才得的消息!」

看著他表面雲淡風輕的樣子,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很迷茫,從韓國破滅開始,他一直為著復興韓國而努力著,項梁設立諸侯,他不惜一切讓項梁立了韓國的王,好不容易心中的夢想實現了一半,而此刻韓王死了,他堅持了一半的夢想就這樣夭折了,再強大的人,內心也會驀然空虛迷茫的吧!

靜靜望著他的側臉,溫潤的輪廓一如他的聲音,我低下頭,伸出手,第一次主動的放在他的手背上,靜止不動,然後微微彎起手指握緊他的手。

他的手涼涼的,骨節分明而修長。

「子房,如果……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就……」

「可以抱我嗎?」還不待我說完,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什麼,我驀然抬起頭,他別開眼,低聲道︰「不行嗎?」

「不是」我下意識搖頭。

「真的?」他斜過眼,和我視線撞了一下,隨即掩眸,狹長的眼線微微上揚,帶著無數風致,分外撩人。

「真的!」此刻我的心異常的平靜,微笑著,緩緩靠近了些,慢慢靠到他的懷里,淡淡的梅花的味道瞬間浸入鼻端,讓我的心更加的悠然。

風輕輕吹拂著,細細的雪粒子擦過臉龐,張良拉起斗篷蓋住我,頓時他的氣息夾帶著溫暖的感覺鋪天蓋地。

仿佛坐了半日之久,直到有些僵了,我才輕聲問︰「子房,下一步你會怎麼做」。

「我要如何做,還要看亞父如何行動」

「亞父,他沒有去齊地?」我拉開一段距離,仰頭望著他的喉結問。

張良低下頭,笑道︰「阿若但且放心,相信良嗎,他傷不了你!」

「相信」我微笑,低頭想了會才問,「那子房在等什麼,為什麼不走,項羽殺了韓王,下一個也許就是……」

「我知道」他笑道,「良只是在等一個時機,我們必須要一擊成功,否則便攸關性命,如果只有我便無事,只是我想保阿若周全!」

保我周全,我一時愣住了,說不感動是假的,這個男人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要保我周全,亞父沒來找我,影也沒來找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這個男人他在背地里做了什麼,才讓我過的如此平靜。我的心有些酸脹,不說話,只是靜靜將臉埋進他的胸前,回手繞著他的背部,緊緊的抱著。

「陳平投到漢王帳下了」我模模糊糊的從他的胸口發出聲音。

「我知道」他笑著。

「你知道?」我再一次拉開距離,「如果我說義帝死了呢?」

他的眼眸閃了一下,溫柔道︰「也知道,只是你的這一句點醒了我?」

「什麼?」

「現在保密」

「這麼神秘,你這樣會讓我更好奇」我的眼楮閃了閃。

他失笑,點了點我的鼻子︰「你的好奇不會太長,你知道的,耳目太多,你還是收起你的好奇!」

話音剛落,身邊驀然想起一道聲音︰「大人,亞父大人的人求見!」

一听聲音,我趕緊跳開,心底暗惱︰竟出神到沒注意身邊有人,張良對于我的動作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順勢放開。

我站起身走到那人身邊,再次確認︰「你說,亞父的人?」

「是」那一聲普通深衣的男子低頭道。

亞父這時候相請明顯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這……

卻不想張良婉然一笑,輕輕道出一句︰「有請!」

「是」那人握劍轉身,迅速離去。

「子房」我回身,「這……我們不能去,亞父也許會有什麼準備!」

「我知道」張良柔然一笑,「阿若,隨良一起去吧!」

「你這是去送死,你知道嗎,亞父就等著殺你,而且……」不該是這樣的,歷史上張良是逃走了,怎麼可能還留在這里。

我的話還未說完,輕微吱吱吱的踏雪聲響起,可以判斷來了兩個人,我抬起頭,只見有兩個人剛好拐過花障朝這邊走來。

一人是剛剛來通報的人,另一個是個一身灰色深衣的男子,盤著發髻,頭上戴冠,留著一縷胡子,上來便道︰「申徒大人,亞父大人有請大人和近侍過府一敘!」」我也要去?」我抬眸望著來人。vv,,」是’’來人略抬頭,機械答道,」亞父大人是這樣吩咐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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