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這幾天,營里來了很多人?」我抱來一堆干草放進馬廄,擦掉額上的汗道。♀
「嗯」冷冷的聲音掃過,韓信依舊背對著我刷馬。
「韓信,你難道不……」
「不什麼」他很快的接口,立起身冷聲道,「不好奇他們?」
「……他們」
「他們是那些反秦的將領們派來的使者。」
「使者?」我有些明了,隨即冷笑,「你是說那個肥頭大耳,把你當奴隸一樣使喚的男人!」
韓信垂下眼瞼,扶著馬身,使勁刷著馬,好像沒有听到一般。
看到他的樣子,我張了張口,隨即沉默了,我知道他很能忍耐,這個連胯下之辱都可以忍受的男人,還有什麼不能忍?
多說無益,我轉身離開。
「是九江王的人」低低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我猛頓住腳,轉過身訝異︰「九江王——英布!」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驚訝,他停了動作,轉過頭,墨黑的眼靜靜的望著我。
「……不是……他」我掩飾,九江王,那個在咸陽城外小肆遇到的人,會是他嗎?
韓信沒有接話,垂下眼眸,繼續刷馬,刷好了,端著木桶,提起那把破劍往外走。
我跟上︰「韓信……難道只想要一直當這個戟門衛士嗎?」韓信停住,我繼續道,「憑你的才華,你比這幫人強多了,大丈夫應時而動,切莫錯過機遇!」
韓信默然不語的站著,脊梁挺的筆直,微側過臉,濃眉緊緊的鎖著,什麼也不說,轉身離去。
我微嘆口氣,回到大帳,還沒坐穩,又被人叫到項王處,還沒進去就听到範增道︰「大王,楚王怎麼說?」
項羽惱怒︰「怎麼說,他還能怎麼說,一切如約!」
範增道︰「一切如約,就是說還是誰先入關誰當王啊!」
「亞父,那熊心明顯就是可以想要削弱我,他一個小小的放牛娃,如果沒有我項家,能有今天嗎?」
「那項王想要怎麼做?
「怎麼做?」項羽冷哼一聲,「我要將叔父放出去的權力統統拿回來,讓那個叫熊心的人不得不听命于我,亞父,你會幫我吧!」
範增沉吟了半餉,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反問一句︰「項王即是想要天下,為何那日縱走劉季,而今,你既要大封天下諸將,你準備封劉季什麼?」
項羽的語氣有些無措道︰「劉季確實是個大害,我也是事後後悔沒有依從亞父的話。♀此次分封,他率先入關不好不封,我也是發愁如何分封!」
範增嘆道︰「項王,那日之事,真正厲害的不是劉季而是他身邊的那個……韓申徒——張良!」
「張良?」項羽沉吟,繼而冷笑道,「那個容貌漂亮,一直沒什麼動作的男人!」
範增撫著胡須沉思︰「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掌控一切卻讓人看不出他的威脅,將軍,他不得不防啊!」
「張良?」項羽皺著眉,屈指敲著案幾,「那他……」
「將軍,決不能讓他呆在劉邦身邊,這樣的人,我們應該隨時放在身邊監視著!」
「亞父,你說該怎麼辦?派人殺了他?」
「殺,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這個男人太過難測!」
「那你說怎麼辦,只要你說,我立刻帶兵滅了他們!」
「不急,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慎重」範增微頓,起身走到另一側,仰頭想了片刻才,回頭道,「老夫有一言,定能將劉季困死,再無力翻身,不知項王能不能下決心」
「哦,亞父請說!」
「巴、蜀地方道路險峻,自古為前朝流放之地,送于劉季也未為不可,而且巴、蜀兩地也地處關中,這在天下人眼中我們也算不得違了楚王的約」
「但是……」
「哎」範增阻止道,「大王莫非是忘了秦國那幾個驍勇善戰的降將了」
「你說章邯,董翳,司馬欣!」
「不錯,將關中撕成三片,分別分給這三個人,讓他們困死劉季,當時候,我們就……」聲音越來越低,已經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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