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離開,我快步跟上︰「這是誰的大軍,是……」話還沒說完,我便頓住了,從這里往山下眺望,漫山遍野的軍帳,各色旌旗甩著長長的流蘇在空中獵獵招展,震耳欲聾的操練聲響起讓我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只普通的軍隊,這是一支軍容龐大的正規軍。♀
我有些心虛,快步跑到男子身邊,輕聲問︰「這旌旗上寫著楚,這難道是項羽的軍隊!」
男子猛的停住腳步,橫劍擱在我的脖子上,將我推到路邊,低聲道︰「直呼主帥名諱,你……不想活了!」
主帥名諱,主帥名諱……項羽。這里果然是楚營,西楚霸王項羽的軍隊,我愣愣的望著他,他皺眉望著我,別開眼低吼︰「不要再跟著我,听到沒!」收回劍,大步離去,我茫然抬頭,走到路中間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對面跑來一列穿著鎧甲的士兵,提著戈矛,我忙退到邊上,身後便是那麻布織的軍帳,側首一望,各種顏色的被褥和短炮堆在里面。
收回目光,我沿著軍帳隔出的路往前走去,一路上,鎧甲,糧車,馬匹,戰車,觸目所及,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古樸殺戮的氣氛,甚至于這周邊的削尖的木柵欄都似乎沾染了撲鼻而來的血腥,這里便是那傳說中西楚霸王項羽的軍營麼?
我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也是醫卒?」
正在出神,突然身側發出一道驚喜的聲音,我回頭,只見一個和我穿著同樣衣服的少年咧著虎牙對著我笑,我回過神,想來這身衣服該是這軍營中的醫卒所穿,便問少年︰「你也是醫卒?」
他點頭,拉住我的手腕︰「你這麼在外面閑逛,醫帳中人手可不夠用!」
「醫帳?」
少年點頭︰「是醫官讓我出來找人手的」我被少年押著往前走,經過一處大帳前,只見剛剛那個男子已經擐甲執兵,立在那帳外,我慢慢的緩了下來,那少年轉到我面前,無比崇拜道︰「這是將軍的大帳,是我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進不去的!」
將軍,難道是……歷史上只有一個將軍,那便是楚霸王項羽,難道這個帳篷里是項羽。♀
項羽,楚國貴族的後代,當年和叔父項梁一同起兵反秦,後來奉楚王熊心為王,狹天子以令諸。定陶一戰,項梁大意死于秦將章邯之手,此後項羽奉命西征途中殺宋義,破釜沉舟巨鹿之戰一戰成名。
這個讓後代司馬遷也敬仰不已的男人,這個俠骨柔腸,演繹了霸王別姬的男人,會是怎麼樣的呢?
我正神緒飛揚,突听的那門戟尉道︰「亞父,將軍在里面等你!」
亞父,亞父範增!我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一道褐色衣袍的老者快速的朝我在的方向走了,擦身而過之時迅速的瞥了我一眼,唇角略勾起,在我還沒回神之時,掀起帳簾,邁入大帳,簾子一落,很快就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卻讓人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睿智,這便是名譽古今的亞夫範增,項羽的重要謀士,一個和張良對營博弈的老人。
「那個便是亞父大人,是將軍最倚重的謀臣!」
最倚重,我冷笑了一聲,轉頭對著那少年道︰「對吧,不是說醫帳缺人嗎?」
少年點點頭,剛想邁步,我道︰「等一下」我走到一處篝火遺跡邊,伸手從木片上抹了點,有技巧性的抹在臉上,一剎那的時間,頓時變成了長期受暴曬的農村少年。
抬起頭,咧嘴對著少年笑,少年不解︰「你怎麼……」
我笑道︰「你知道的,在軍營太女氣不好……」
少年了解的點點頭。♀回到所謂的醫卒待的營帳,一進入,馬上就被人拉著照顧這個傷員,照顧那個傷員,又是抹藥,又要磨藥,這樣忙忙活活,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金烏沉沉,紅霞齊飛,雄壯的角聲響起,一營連著一營,軍中將士都開始埋鍋做飯,頃刻間,飯香開始在偌大的營地中漫延,給著冷硬的軍營涂抹上一層溫暖。看著此刻的景象,腦中無端閃過了辛棄疾的詩︰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辛棄疾的詞表現的沙場不是和此刻的感覺很像麼,我暗自微笑,顛了顛手中的米袋,探了口氣,沒有鍋,也沒有醬,只能提著領來的一袋米愁容滿面。突然想到那個男人,我眼楮一亮,在其他人的目視下提著米快步走到將軍的大帳前,那男子並不在那里,我在營地里四處走,篝火照耀下的軍帳,來來回回的人影被拉長在帳面上,隱隱幢幢好似群魔亂舞。
天已經黑透了,我在每一個篝火前尋找他的身影,許久才在遠處角落的一處火堆旁看到他。我快步走到他面前,將米放在他的面前,笑吟吟道︰「我沒有鍋,你能不能……」
男子眼皮也不抬一下,去柴,放料,拿起鍋,拌上一些醬,拿出筷子幾口就將大鍋的飯咽完,好似誰要跟他搶飯似的,然後在我目瞪口呆中將那鍋往我的手里一塞,模模糊糊道︰「記得洗干淨!」
我來不及做出反應,低頭看著手中的鍋和筷子發愣的,他這是借給我用?只見他胡亂擦了擦嘴,站起身。
「喂」我喊道,「這個我不會用,怎麼煮飯?」我想知道,和電飯煲是不是一個用法。
男子瞥了眼一臉無辜的我,沒有什麼廢話,重新蹲下,將我手中的米拿了過去,低聲道︰「去打些水來!」
我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問︰「打水的地方在哪?」
男子抓米的動作頓住了,抬眼望著我,黑黝黝的眼神純粹而清澈,帶著淡淡不解,放下米,他伸手︰「鍋!」我遞上,他接了,起身大步往遠處走去,不多會,就拿著慢慢的一鍋水回來了,又重新蹲下,抓米,用手攪了攪,我剛想阻止,他已經將鍋放到了一個土台子上。
看到我的動作,他抬頭,我撇撇嘴,心底嘆了口氣,本來想說髒來著,既然都已經擺上了,那就算了吧,笑了下,示意他繼續。
他收回目光,將干柴塞進挖的土坑,對著那坑口使勁吹起,黑煙漸漸騰起,緊接著冒出火星。不多會飯煮好了,等涼了些,他將飯放到我手上,遞上筷子,我接了,他想了想道︰「你沒帶醬?」
我搖頭,他扭頭從自己的包袱里掏出醬料,拿過筷子剜了一塊一塊放進我鍋中︰「拌一拌,別指望軍營里和家里一樣好」我抬頭,望著他有些純真的臉,心里暗道︰想來他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了,其實也對,在這里連最起碼的煮飯也不會,難怪他會這麼想。
扒了口飯,突然似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道︰「你住哪個帳?」
男子抬眼示意了一下,我回頭看︰「是那個上面插著藍色旗幟的那個!」
男子淡淡嗯了聲,我道︰「多少人住一個軍帳?」,男子不解,我繼續,「能不能再住一個!」
男子皺眉,我趕緊道︰「你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我害怕,和那些不認識的人住在一起!」
「所有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他顯然不太願意,我低聲道︰「其實去……」突然遠處一個兵士,跑到他的面前道︰「韓信,原來你在這,將軍正找你呢?是關于你昨天提的那個攻打咸陽的建議。」
我手一頓,抬頭,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是韓信,後世的淮陰侯韓信!
當晚,為了防止胖子那□,我還是腆著臉擠進韓信的帳篷,他一臉漠然的看著我賓至如歸的躺到他的床上,看到他的臉,我拍拍身側,笑道︰「大家隨便點,反正都是男人!」
在那之後,又過了好幾天,我加入項羽軍隊正是項軍巨鹿大勝,坑殺二十萬秦降兵不久,此後項羽四十萬部隊浩浩蕩蕩一路往西直奔函谷關,一路上各路諸侯無不望風歸附,可謂是兵不血刃。他們很快就到了函谷關外的一個名叫陝的小城,準備不日攻打函谷關。
這一日,我干完醫帳中的活,拖著疲乏的身體準備回自己帳中休息,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回頭,是胡子花白的王軍醫。走過去道︰「軍醫,有什麼事嗎?」
那軍醫氣喘吁吁道︰「你這是去醫帳中嗎?」我剛想回答不是,轉念一想,王軍醫可以隨意出入將軍大帳,搞不好她可以借此機會。于是我道︰「軍醫是有什麼事嗎?」
那軍醫道︰「快去醫帳中跑一趟,幫我拿床下箱子最低下的藥,虞夫人身體有恙,我這要趕回去給她看病呢?」
虞夫人,可是那個傳說中的虞美人?
我滿口答應,抬腳往醫帳走去,拿上藥,一路小跑去了將軍大帳外,通報後,我抱著藥箱低著頭往里走去,到了大帳的外帳就被里面的人攔住,我只得抱著藥箱,低著頭站在帳內。
作者有話要說︰
韓信是中國歷史上杰出的軍事家,「漢初三杰」之一。曾先後為齊王、楚王,後貶為淮陰侯。韓信是中事思想「謀戰」派代表人物,被後人奉為「兵仙」、「戰神」。
劉邦拜他為大將之時,他才25歲左右,他席卷北方諸城,更是帶著殘兵老將奪下齊國。他和劉邦,彭越,英布進行垓下會戰,十面埋伏之時,才30歲不到,被人稱為「國士無雙」、「功高無二,略不世出」。
韓信也是央喜歡的英雄之一,不知道親們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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