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爸爸推著輪椅走出機場,我和顧媽媽一群人迎了上去,顧謙之的神情淡然,臉色蒼白,大概旅途顛簸,很是疲憊,見到大伙的時候,只是禮貌地跟長輩們打了招呼,直接忽視了我的存在。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聲叫了一聲︰「顧謙之!」
他微微仰頭看了我一眼,卻轉過了目光,對著顧建國說︰「爸,我有些累了,我們先回家吧。」
顧建國點點頭,推著顧謙之走在了前面。顧謙之的一家人坐上了一輛車,而我和陳寶怡上了老顧的車。
途中,我不禁試探性地問了老顧一句︰「爸,建國叔叔有和你談起顧謙之吧?」
陳寶怡也問道︰「對啊,謙之怎麼會坐在輪椅上啊?不是在雪山摔了一跤嗎?這麼嚴重啊?」
老顧嘆了口氣︰「你建國叔叔說謙之已經在蘇黎世醫院里做了一次手術,不知道成功不成功。」
陳寶怡兀自地嘆了口氣,道︰「唉,謙之這個孩子是不是得坐一輩子的輪椅了。」
「媽!你胡說什麼!」我突然憋著一團火著急反駁。
我面紅耳赤,脊背陡然僵硬,不會的,顧謙之不會坐一輩子的輪椅的!
「呸呸呸,」陳寶儀見我神情驟變,一副自責的模樣道,「當媽沒說,媽說錯話了。」
頓了頓,陳寶怡又補充道︰「你別怪媽嗦,謙之肯定生你的氣了。」
「生我的氣」
「對啊,傻孩子,你那天送都沒送他,他能不置氣嗎?」陳寶怡又道。
我咬著指甲,心里卻忐忑萬分,悶悶地不再說話,如果我不推開顧謙之,他就不會踏上蘇黎世那個地方,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我胡思亂想了一通,轉眼車子已經停泊在了家門口,我連頭也不回,徑直跑到了顧謙之的家門外,按了幾聲門鈴聲,顧媽媽才來開門。
我著急地問道︰「阿姨,謙之哥哥還好嗎?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邊說著話,邊著急地不斷地往里頭探去,恨不得一下子就沖到顧謙之的跟前問問他的情況,希望他沒有大礙。
可是顧媽媽的神情卻有些凝重,從她的目光里,我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謙之今天有點累,已經上床休息了,小慕,要不然明天你再來看他吧。」顧媽媽委婉拒絕道。
「可是……」
我猛地收回了就要月兌口而出的話︰「可是我想看看他。」
「好的,阿姨,我明天再來看他吧。」
我戀戀不舍地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就回頭看了一眼,希望顧謙之只是在捉弄我,只是在演戲。下一秒就沖到我的跟前罵道︰「這就是你不送我登機的後果,這就是懲罰,你知道嗎?」
可是明明我家就在顧謙之的隔壁,今天卻顯得異常遠,我慢慢踱著步,不放棄地回頭看了看那幢獨院,希望那扇窗戶後面會有一個男人正嘲笑著看著我。
不要開玩笑了,好嗎?顧謙之!我的膽子真的很小,你這樣讓我很害怕。
回到家後,我一聲不吭地朝著樓上去,老顧和陳寶怡本想叫住我吃晚飯,可看我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再說話了。
我悶悶地躲在了屋內,轉眼間眼淚滂沱,抱著枕頭哭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又汲著拖鞋走到陽台,這個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顧謙之的臥室,可是這下子卻門窗緊閉。
小時候,我們時常毫無顧忌地在陽台上互喊,互相謾罵,好像精力永遠也消耗不完。
我多麼希望長大後可以擺月兌顧謙之,可這一刻卻那麼希望同他站在一起。
就在這時,對面的落地窗徐徐拉開,顧謙之獨自推著輪椅來到了陽台上,他朝著天邊望去,此時正是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染紅了半邊的天空,他仰著頭看著天邊,那個角度,我隱隱約約地看見他臉上的落寞,那是我認識顧謙之這麼多年從未察覺過的神情。
那樣的落寞悄然無聲地融入到了這夕陽之景,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蒼涼之感。
我默默地抹了抹眼角,居然是一灘濕潤。
他旋過輪椅,已經看到了陽台對面的我,我微微動了動唇,想喊一句‘顧謙之’偏偏那瞬間卻梗在了喉嚨,只剩下眼角的淚緩緩地滑落。
顧謙之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哭哭哭哭個屁啊!
我抽著鼻子,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可是,他默不作聲,動作還不熟練地旋過輪椅,朝著里頭走去的一瞬,我終于忍不住捂著嘴慟哭了起來。
我一夜未眠,第二天卻一大早起了床,跑去北街買了顧謙之最愛的叉燒包,路過咖啡店順帶買了杯早餐咖啡,興沖沖地按響了顧謙之家的門鈴。
在屋外吹了冷風好一會兒,還是沒人開門,心里又萌生了放棄的念頭,應該都出了門了吧,旋身要走時,門徐徐地打開了。
我俯□看著坐在輪椅的顧謙之,突然有些不習慣,一直以來我都是仰望著顧謙之,而這一刻卻是我俯視著他,這讓我心慌慌,以至于兩個人默默相視而對了半天都沒吭聲。
最後還是他開了口,冷冷道︰「找我什麼事?」
「我給你帶了叉燒包和咖啡。」我晃晃了手中的塑料袋,扯著嘴笑了笑。
他明顯沒有想讓我進門的意思,擋在了門口,態度不佳道︰「哦,東西給我就行了。」
「怎麼能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為什麼要邀請你進去?」他反問道。
「你生氣了?」我小聲試探道。
他仰頭瞥了我一眼,道︰「想說什麼?」
「叔叔阿姨呢?」我故作輕松地問道。
「出去了。還有呢?還有什麼想問的?」顧謙之不耐煩道。
顧謙之一定是鬧了脾氣了,沒關系我不跟他計較,于是我說︰「沒關系,你生我的氣沒關系,只要你站起來和我說話就好……」
我兀自地說了一大段話,面前的人卻平靜如水,波瀾不驚。我只好閉了嘴,他終于放棄了,不情不願道︰「進來吧,記得關門。」
「哦。」
我默默地合上門,緊跟上了他的速度,想為他推輪椅,他卻突然側頭,凌厲地瞪了我一眼,道︰「我不太習慣被一些人推!」
這里的一些人是包括我吧……
我只好澀澀地收起了雙手,怯怯地和他保持了距離,走在了他的身後。到了餐廳後,我安靜地坐在了餐桌上離他最遠的距離,捧著雙頰,認真異常地觀察他,直到他咬了一口包子,我忍不住地問了句︰「好吃吧?蘇黎世一定吃不到這麼正宗的叉燒包吧?老字號品質保證!」
「恩。」他冷幽幽地恩了一句。
「你還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明天想吃南街的豆漿油條嗎?」我認真道。
「哦……」他拖長了尾音,又抬頭望向我,道,「你坐過來。」
「我?」
「這里還有別人嗎?」
我忙不迭地湊上去,坐在了他的臨位,狗腿似地問︰「你有什麼吩咐嗎?」
「你真的要每天給我買早餐?」他問道。
我認真異常地用力地點著頭︰「是啊是啊。」
「你每天不用上課嗎?」他疑惑道。
「沒關系,給你買早餐不用花多長時間,大不了以後我就走讀,走讀也挺好的,陳寶怡給我做的吃的可比學校好吃多了……」
我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旁邊的男人卻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淡淡地冒出了一句話︰「有小本子嗎?」
「小本子?」我困惑道。
「還有筆!」
「筆?」
「對啊,你不是要給我買早餐嗎?難道不需要把我想吃的記下來嗎?」他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要是從前我肯定反抗的不得了,現在卻乖乖地俯首帖耳。
「可是我……沒帶……」我弱弱地說。
「哦,算了,下回記得帶。」他輕啜了口咖啡,突然皺了皺眉,道︰「好苦……」
難道我忘記加糖了嗎?
他遞過咖啡紙杯,不耐煩道︰「幫我去廚房加半顆糖。」
「好的。」我殷勤地接過紙杯,在廚房內搗鼓了一通,又端著咖啡遞給了他,說︰「怎麼樣,還好吧?」
他輕輕抿了口咖啡,還是不滿意,又道︰「還是不夠甜。」
「那我再幫你加半顆糖。」
這樣反反復復三四次,他還是一臉不滿意,我終于忍不住奪過他的咖啡,飲了一口,皺著眉道︰「顧謙之,這麼甜了,你怎麼還嫌棄不夠甜啊?」
他悶悶道︰「我換了口味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只是擔心你得糖尿病而已。」我信誓旦旦道。
話落,我又遞過咖啡,他卻一副嫌棄的模樣道︰「你都喝了,還讓我怎麼喝啊?」
顧謙之因為成為了傷殘人士,脾氣才變得這麼壞嗎?這也難怪,誰面對這樣的事情還不月兌胎換骨變了脾性。
可是,顧謙之真的不能站起來了嗎?
我內心掙扎了一番,還是問不出口。在搞清事情的真相時,我只好默默地忍受了下來,諂媚地笑了笑︰「要不……我再給你買一杯?」
「哦!」他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我轉身就要出門,他卻猛烈叫住了我,良心發現道︰「算了,你還是回來吧。」
我頓住腳步,他想了想又道︰「家里還有些咖啡豆,你煮一杯給我喝吧。」
呵呵,我干笑了一陣,說︰「我……我不會。」
「咖啡機你不會用嗎?」他不耐煩地反問道,「這個家里的電器你應該都需要學會用。」
「為什麼?」我古怪地問道。
他的眼里閃過一道寒光,凜冽又刺骨︰「如果短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護工,你可能需要照顧我一段時間。」
我咽了咽口水,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弱弱地問了句︰「顧……謙謙之,你……你的傷嚴重嗎?什麼時候能恢復呢?」
他毫不留情地回道︰「你想問的是我會不會一輩子坐輪椅吧?」
我咬著嘴唇,脊背一陣涼,滲出了些許冷汗,半天才吭聲︰「你……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一閃最近看一部腦殘電視劇看得不亦樂乎,我基友忍不住吐槽了。
哼哼老娘就是愛沒帶大腦地看電視劇,思考多累啊,我連吐槽都懶得吐槽了因為娛樂時光過後,我就要滾去碼字了,再看一部要思考的電視劇,好累啊啊
哼,我一定不會告訴你們我看了什麼!因為這會拉低我的檔次的
面聖了∼明天不更文了,得修文甲烏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