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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看守者

()太陽,落山了。

重低音的陣陣轟鳴響徹整個北倉,入夜時分,監獄犯人們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在第六監獄,這里沒有其他監獄所謂的宵禁,犯人們自由活動的時間甚至被額外延長到了晚上11點,所以太陽才剛剛一下山,整個監獄便被奪目的燈光再度照亮。

不過也別以為這里的管理者真的對犯人們這麼開明,照亮整個監獄的燈光,也讓四周高牆上瞄準著囚犯們頭部上方的重機槍槍口帶上了光澤。

看著仍在喧鬧不止的犯人們,獄警們的精神比白天的任何一次都要集中,端著機槍的手心也不時的透出汗水,雖說槍口的準心被固定在底座上,可要是沖瞄準鏡上看一眼就會發現十字的中心正在不停地顫抖著。

比起地面上的喧鬧和對峙,北倉一個隱秘入口的地下深處,在那里站著的幾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冷場。

緊閉的鐵門和靜坐在石台上的滄桑男子,這就是葉文此次混進第六監獄的目的所在。

「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心的人類,半個人類……阿文啊,你沒一次來都會帶些奇怪的家伙過來。」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帶人來吧?以前都是老人……」

「這有什麼區別嗎?凡是和半仙有關的人我都看不上眼,你怎麼就不明白這一點呢?」

低嘆一口氣,男子的語氣中缺乏最基本的生氣︰「你們走吧,很快這所監獄的管理者就會發現這里有人入侵,到時候被人發現你們在這里就說不清了。要想死你們自己拿根繩子自殺去,不要死在我面前礙眼。」

「我們當然要走,著就是我們來此的目的,不過不是往回走,而是從另一條道路離開這座監獄。」

「事嗎?……很可惜啊,這條道路暫時不同,你們只能往回走了。」

「你以為我費了這麼多的功夫混進來就是為了找你閑聊嗎?」葉文冷笑,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扭曲表情︰「請你讓開,我的朋友遇到了麻煩,我要去幫他。」

從南宮景那里了解到了更多的真相,天元市的混亂和雷帝的安危都遠比他曾想象中的還要來的猛烈,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能夠退讓一步?

話已至此,明白了雙方的堅持,男子也不再繼續勸慰,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了連葉文都難以忍受的廝聲叫喊。

「你為什麼會再回到這里?你又為什麼會認為我會幫你?我又憑什麼要讓你過去?」

語氣帶著三分好笑、三分奇怪、三分戲謔和一分的自嘲。

「這些先不論,就算我讓你過去了你又能怎樣?用你那副虛弱成那樣的身體,繼續走下去嗎?你真的認為你後面的那些水貨能起得了什麼作用?你們這點力量能幫得了雷帝什麼?」

閻魔臂的變化是好事也是壞事,自幾個月前得到他以來,每天晚上都會不斷的吸取宿主本體的靈力,使得葉文的身體一日更比一日虛弱,雖說近一段事件吸收的數量變得少了很多,可隨之而來的後遺癥就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葉文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咳血。而現在,他一直隱瞞的這些異變似乎被對方一眼發現了。

在驚愕之余,葉文這才回憶起對方擁有「他視」這樣的能力。想到此,這個貌似熱血的犯賤少年卻不合時宜地暗暗竊喜起來,對方既然說出了這句話那就代表了事情還有轉機。

「就算你知道了這件事,那又怎樣?我還是要去鬼城的,即使你不讓我們過去,我也會強行闖關,眼睜睜的看著好友遇到麻煩,而我卻無動于衷,那麼我就再也不是現在的我了。不要說擔心我的身體這樣的話,如果選擇去做,就會因此去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人總是會死的,與其憋屈著再活上一甲子的時間,那麼還不如就在這里無愧于心的了結這段人生。」

一口氣說出大量的詞匯,讓對方的思維被自己的言語甩月兌。

從不準去幫助朋友,然後跳躍到死不死的步數,這跨越也太扯了一點。

可是有時候就只要這麼扯才有用,起碼對于眼前的男子是這樣沒錯。

一位跨幅度的話語令自己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皺著眉頭,男子第一次露出了劇烈運動的情緒︰「不一樣!你說的事情和你現在要做的事情絕對不一樣的!」

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男子只能用大聲的喧嘩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幫助朋友和死去這樣的話題似乎刺激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樣柔軟……

「還是說——你想我變得和你現在一樣的悔恨嗎?」

流露悲傷的口氣,葉文的言語化為皮鞭,抽打著對方心靈,令男子的心髒猛地一跳。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願意做政府的走狗來看守這個入口,還是瘋一把去幫助自己的好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知道這些故事才能更好地利用他們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因為當年的不作為而使得自己的好友魂歸九泉,男子這些年來一直靜守在這里凌遲著自己的靈魂,而如今,葉文在這凌遲的刀子上狠狠的模上了一層鹽巴!

「瘋子。」

至今為止絕不在別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內心的男子,卻讓葉文捕捉到了他這幅嘴唇顫抖的表情。

男子張大了嘴,用不輸給收音機轟鳴聲的叫聲喊道。

「你想就這樣一個人把所有事都承擔起來,然後自說自話的一走了之嗎?不知分寸也得有個限度啊,你這瘋子!你以為你是半仙嗎?就算是他也不會一直鑽牛角尖地考慮那些無聊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嗎?以雷帝的實力,就算你不去幫他他也會有驚無險渡過這次的事件,鬼城隱藏的效忠于他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在這里沒有人比你更了解。」

「怎麼會不知道?」葉文的語氣淡漠的令人不快︰「知道了又能怎樣?別望了我的師傅是誰,教導我人生意義的老師又是誰?我的體內可是流著和他們一樣瘋狂地血液。被我知道了這樣的事,然後以那樣的借口封住了行動……這個人絕不是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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