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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殘酷的真相

()陝北典家,是一個傳承了千年之久的古老世家,開宗立派之時以陣法與傀儡術聞名于世,僅這兩門而言足以位列華國世家前三。

在前朝,典家曾被譽為天道三十六家的表二十八家之一。

自當朝太祖皇帝起兵奪得天下後,作為太祖的從龍之臣,當時的典家家主應該能夠位極人臣,獲得無上榮耀,可沒想到意外的是︰那位正當風光無限的典家家主突然宣布典家從此遁世不出。

而此後不出五年,江湖上突然傳言——典家成員一個個的神秘失蹤。

一時流言四起,沒有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這也成了當年里世界轟動一時的一大懸案。

不過,也確實因此,典家開始了由繁榮走向衰敗。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一切的源頭皆因人心的貪婪不足。

當年的典家家主在一次論道大會上對離魂道的各種奇異之處起了貪念,聯合自己族內的心月復,設計陷害離魂道的宗主,殺人奪寶,搶走了離魂道的無上密典《引魂下九幽決》和鎮派之寶「殺生石」。

論道大會結束以後,在一間野店中,典家的人殺死了店家全家上下十余口人,然後用上了「不留魂」這種極其歹毒的迷香,將離魂道的傳人全部迷暈,在睡夢中將他們一個個的殺死。本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沒想到那位離魂道的宗主居然身負秘法,迷暈後不到20息便驚醒了過來,強忍著自己門人一個個被殺害之痛,等到典家的幾位高手靠近之時才突然暴起,一合擊斃了典家的兩位高手。可畢竟敵強我弱,在又擊殺了典家6余位高手之後,他終于支撐不住,敗下陣來……

就在眾人松了一口氣後,那位離魂道的宗主居然不退反進,在房間中自爆開來,迫不及防之下,前來暗殺的所有人都因此沾染上了他的鮮血。

沒有人想到他居然如此剛烈,得知自己逃生無望之後,居然拼去一生的修為,忍受萬蟻噬心、魂飛魄散之苦,以自身精血為引,為典家降下了血咒——五世無後,弒親亂祖。

也是因此,使得離魂道斷了道統,滅絕了香火。

就在得到離魂道的全部秘辛後,典家也迎來了報應︰族人集體發瘋,慘死于至親之人手中。

一開始典家還不知所以,就在意外出現之後不久,一位故人上門走訪,得其指點後,那位典家家主方才得知事情的因果。明白典家將在五代之後消亡,便不停地尋求解月兌之法。

可離魂道的咒法乃是當世一絕,哪有這麼容易破解,更何況這是以當年離魂道宗主以自身性命為代價降下的詛咒。

走投無路之下的典家家主只得宣布遁世不出,期望依靠祖先留下的護山大陣求得一線生機。

若是一般的詛咒,典家只要閉門不出,詠頌黃庭,忍受五輪的孤寂,依靠大陣隔絕世俗因果業力也就過去了,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惹得離魂道,典家的護山大陣在其詛咒面前幾乎如同一張白紙一樣一捅就破。

當那一代的典家家主順應預言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後,典家的傳人終于按耐不住,開始依靠自身的能力想方設法破解加負在自己身上的業力。

可窮其三代的智慧依舊無法尋得解月兌,幾乎每一位典家的後人都是死在自己的至親之人手中。

這是比直接殺死他們更能折磨他們的方法,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那位離魂道的宗主現在足以含笑九泉了。

不過,天道最仁,凡事總會留有一線生機。

「我就是預言的第五代後人,我父親在一次意外中抓到了一線生機,為我典家延續香火。」典坷指了指自己︰「就在我這個欺師滅祖的不孝子身上。」

時過境遷,人們漸漸放棄了追尋破解之法的腳步,絕望和失望使人們失去了血性,而各自沉溺于墮落的生活中。

在這樣的環境下,只有兩個還在不停地尋找著解月兌之道,在自己的意志的驅策之下,不斷地嘗試著破解加負在族人身上的詛咒。

一切都是一次意外,或者說沒有意外,而是必然……

得到了《引魂下九幽決》後,典家的後人並沒有修行此門功法,反而將其列為禁法,包括掌門在內,任何典家成員的修習者將以欺師滅祖懲處,或許是出于對詛咒的敬畏,或許是為了贖罪,也或許是為了其他的什麼……

總之,在典家得到《引魂下九幽決》以後,由于種種原因將其直接將其束之高閣,封存在典家藏書閣的最深處。

一次無意的發現,典家的命運走上了一個小小的岔路口,記敘世人命運的天道對這個污穢的家族開了一個殘酷的令人絕望的玩笑——被一只老鼠帶領,典坷接觸到了這本封存在藏書閣最隱秘地方的秘籍,並迅速的被秘籍上記載的法訣誘惑……

然後像一些小說中的狗血故事那樣,典坷順理成章的開始了《引魂下九幽決》的修行。

離魂道的法訣乃是當世一絕,修行起來自然也有諸多限制,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輕者喪失心智,重者魂飛魄散。

沒有外人指引的典坷自然走上了岔路,不過也不得不說他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哪怕在修行出了意外,血脈逆流之時依然能保持頭腦清醒,將走火入魔的危害降到了最低,並且……他真的強行修成了《引魂下九幽決》!

而其代價則是——他瘋了。

于是,他走迷失了心智……

于是,他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兄弟……

于是,他甚至想要殺死自己的父親……

可典梁畢竟是一代宗師,吃的鹽比典坷吃的飯還要多,怎麼可能會被自己的兒子殺死?

在費勁了一番心力後,典梁終于將典坷制服,就在他心中掙扎了千萬遍,揮淚準備執行家法的那一剎那,一道靈光突然從他腦海中閃過︰如果無法戰勝一個敵人,那就成為他的同伴吧!

「典家五世無後,弒親亂祖。」

是「典家」五世無後,弒親亂祖。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典梁心底浮現︰那如果將典坷逐出家門,那修行了離魂道《引魂下九幽決》的他會不會有一線生機呢?離魂道傳人有沒有算計到典家會修成《引魂下九幽決》?他們難道連自己的香火繼承也舍得放棄嗎?典家是不是可以因此延續香火呢……只要自己殺了自己兒子的妻女,那詛咒豈不是無法應驗?最後只要自己……

典梁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難道自己的前輩們沒有想過嗎?

典梁不知道,自從典家被降下血咒之後,典家的人視離魂道的一切如蛇蠍,連談也不會談,又怎會主動去修煉它?就算有人去修煉,除了典坷又有誰練成了呢?

為了典家的香火,典梁決定用自己的性命賭一把。

他催眠、修改了典坷的記憶。

在典坷記憶里,事情變成了這樣︰典坷在修行《引魂下九幽決》大成後被自己的父親發現,而自己準備接受懲罰之時得知自己的父親要連自己的妻女一起殺害,無奈之下自己只得帶著妻女和殺生石逃離典家,可技高一籌的父親還是追上了自己,並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然後自己為了報仇,加入了黑鯨商會……

半真半假的謊言是最讓人深信不已的。

典梁為了響應預言上的批示,甚至在典坷的心底種下了禁制︰無論何時都要在他心中提醒典坷的仇恨,將殺妻殺女之仇無限放大,催動典坷來殺死自己。

然後,便有了典坷的無數次噩夢。

然後,典坷隱忍了15年,在黑鯨商會的庇佑下,不斷地磨練自己,將《引魂下九幽決》和典家秘籍融合貫通。

然後,在一次龐大的計劃下,他抓住了典梁故意賣給他的一個破綻,為他降下了詛咒,開始了那本來就不存在的復仇之戰……

對于典家、對于典梁、又或是對于典柯,這大概是很不幸的吧?不過,如果時間可以倒轉,身為受害人的典梁都會毫不猶豫的繼續選擇這條路。

如果在生活當中都只有絕望之事,那就得發現走向希望的道路才行,即使如此一來,某個無辜的人需要承受莫須有的痛苦和冤屈。

只要能夠再度在平凡的日子里中感受到曾經的安逸,可以充分地享受著一瞬的生活,就不需要再多加奢求了。生活中的大多數人永遠也不會珍惜親人間的團聚和睦,只有失去這一財富的人才會明白它的珍貴之處。

因為祖先的一時貪欲和邪念走上歪道,乃至死路,而無法過這般生活的人。他們有的什麼也不去想,有的卻是不斷的追求,無論有著怎樣的行動和「立場」,他們都是想要過上平凡的、幸福的生活的人。

永遠記得、永遠拒絕,那些生命中有著連殺害親人都要當做習以為常的灰暗部分……。

所以,為了過上所謂的「正常生活」,典梁為了典家的生存,更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選擇了犧牲自己。

人或是父愛,正是如此愚鈍的。

「典家……我听過有這種傳聞。」首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南宮景。

「……嗚。」低下頭顱,雖說早就有了準備,葉文的內心還是被震撼了一下︰「真有那種事嗎?操蛋啊……」

「在這個世上,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多不勝數,可是活下來的人始終都要背負死去人們的期待繼續活下去,不是嗎?」

「……也就是說,如果「殺了」他人的話,人就不懂得如何好好地過活了?」

「至少對于我就是這樣……不過知道真相,除了絕望和悔恨,多少會有令人心情舒暢的感覺。」

「為什麼?」

「因為我父親贏了,他用自己的生命,打破了加負在典家和離魂道身上那該死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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