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丑時一刻。甘露殿。
皇帳內,春意濃濃,皇後不著半縷的趴在皇帝李榮懷里,雪白的一大半壓在了李榮的瘦骨嶙峋的胸膛上,豐滿與干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榮一只手還在把玩著皇後胸前的突起,一邊好像還在思索著什麼?皇後早就鬢釵散亂、香汗淋淋了,眼神迷離的說︰「讓太後知道又得責怪奴家不體恤聖體了,說來也是,都老夫老妻了,大郎還是那麼能折騰。」
李榮隨口答到︰「給太後祈福,多吃了幾杯酒,剛才在席上就有點情不自禁了,要不是太後、大臣們都在,剛才在兩儀殿就將你就地正法了。」說完又是擰了一把。
皇後嬌哼一聲,嘴里還是說道︰「大郎,奴家早就人老珠黃,那堪大郎抬愛!奴家常想,奴家真是幸運,閣時有爹娘哥哥疼著,嫁給大郎又有大郎疼著。都說皇家無情、皇宮似海,有時奴家真想跟他們說道說道,奴家就覺得這一輩子跟著大郎真是值了,奴家有時候就像在做夢一樣,一覺醒來總是覺得我這生是不是太圓滿了,有時候想想都害怕!」
「害怕什麼!有朕在你身邊,什麼都不用怕。朕也常常想起第一次見婉兒的時候,你才十四歲,在裴府的花園里正在玩耍,當時我就呆住了,只覺得你就是這一輩子要和我走在一起的人。回去就央求父親給你家下聘書,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千萬別許給別人,如果許了我就滅了他全家。」
「奴家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沒有現在這麼瘦,你緊緊盯著奴家看,奴家沒見過那樣的眼神,你真把奴家嚇壞了,後來知道你是李家大郎,你爹當時是赫赫有名的幽州太守,征伐四方,奴家當時就想,奴家不嫁給武將家的孩兒,就那眼神就嚇死人了。」
「那還不是讓朕娶回了家?你啊,生下來就是我李家的人。」
模著自己丈夫的胸膛,裴婉臉上有了一絲憂愁「大郎當年何等英武啊,當太子時我就知道你心存大志,現在呢,大郎你真但瘦了,不能這麼操勞啊。」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李榮輕聲說道︰「朕心里著急啊!別人都羨慕朕,朕四歲之時,先帝龍興,朕十六歲便統兵一路,大興元年,朕被封為太子,當時朕二十四歲,先帝駕崩,朕繼承大統,卻已三十八歲,可以說正值壯年。但朕知道,朕十八歲受的箭傷一直折磨著朕,朕怕自己的身子擔不起這大唐啊。人人都覺得先帝英明神武,開國之君嘛!但今天咱們夫妻之間說句心里話,先帝留給朕的是一座什麼樣的江山啊。」
咳嗽了幾聲,拍了拍擔心的皇後,李榮繼續說道︰「突厥虎視眈眈,吐蕃大兵壓境,南周隔江相望。大唐境內三百年戰亂,民不聊生,十不存二三啊。別人羨慕朕有著大好河山,卻不知朕如坐針氈啊。
「先帝一生,自是神武,但英明遠遠談不上,不是我對先帝不敬,實乃肺腑之言啊。馬上打天下容易,馬上是治不得天下的。自朕即位,朕大力提拔文人,朕知道先帝那幫老兄弟心里不服,都是我的叔伯,看著我長大的,以為我性子軟。其實呢?他們想的是戰突厥、抗吐蕃、收南周還得靠他們,朕知道,都是些好漢子,領兵打仗不成問題,忠心更是沒的說,這些朕心里都明白。」
好久沒有人傾訴了,李榮恨不得不心里的苦水都吐出來。裴婉只覺得自己的丈夫從即位以來就很辛苦,但卻沒想到心里藏了那麼多的東西,表情也漸漸的認真起來。
「其實哪有那麼簡單啊?他們沒考慮過,過去我們是打江山,打爛了也無所謂,大不了敗了就跑,反正幽州鐵騎的機動能力天下無雙。現在呢?江山是我們的,打仗打的是銀子,我們總不能自己掠奪自己的百姓啊!」
「朕是在玩平衡,什麼帝王之術朕無心考究,朕就像把大唐扶起來,打仗打的是銀子啊。朕重用文人就是這一點,朕要的是百姓安居,朕要的是糧草充足,朕要的是尖兵利刃,這哪一樣缺得了銀子,都說大唐定能收復南周,南邊幾百年的底蘊,可是我的大唐二十年能比的?」
「朕心里不甘啊,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朕知道欲速則不達,但朕沒有辦法啊,這幾日突厥又蠢蠢欲動,朕知道這是告訴朕快過節了,要給點東西了。以先帝的脾氣,早就殺了過去,但朕不敢啊,現在的大唐剛剛恢復元氣,再給朕十年時間,朕定然將這外族斬于馬下。」
「但朕知道,這麼打永遠打不完的,突厥都是騎兵,且不管南周怎樣,等朕舉全國之兵這幫外族早就跑得無影無蹤,這仗怎麼打?朕的江山會被這幫外族活活拖垮的。」
「大唐唯一的出路就是休養生息,舉全國之力一舉拿下南周,這樣大唐才有一個固定的後方和機動之地,到時華夏一統,朕以江南富饒之地作為後方,定要滅了這幫欺軟怕硬的外族。朕現在只能委曲求全,即使天下人都不解朕又有何妨,朕乃大唐皇帝,終有一天,朕會讓這些臣子們心悅誠服。」
看著自己的丈夫越說越急,裴婉雄的撫模著丈夫的胸膛,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小聲地說︰「大郎,你太累了,奴家還是不了解你啊。奴家一直認為奴家最懂你,哪想到你自己承擔了這麼多啊?奴家、奴家真不配做這個皇後啊!」
「婉兒,咱們夫妻好久沒這麼說知己話了,你無須自責。朕知道,你也為朕承擔了很多,別人都覺得你母儀天下,誰又能理解你的苦呢?」
「別人都勸我充實後宮,以壯子嗣,為天下人表率。應不應該?朕也覺得應該,大唐人丁稀少,皇家更應該表率在先,但朕沒有時間去弄這些男女之事啊,這些罪過都讓你承擔了,言官們不止一次上書「東宮善妒」,朕知道你都知道,但你從來沒說過,包括太後對你的看法你自己也默默承擔了,朕感激你啊!」
「朕兒女不多,共十二人,在自古帝王中不算多的,但朕很自豪,朕的子女無論何人所生你一視同仁,嚴格教育,朕的孩子沒有一個紈褲之輩,這才是朕的最大幸事啊!別哭了,朕知道好長時間沒陪你了,你有些委屈,特選今日好好陪陪你,大過年的,都老夫老妻了,別哭了。」李榮的聲音愈發的柔和起來。
沉默良久,皇後才輕輕的說道「奴家哭不是奴家委屈,奴家是替大郎委屈。奴家不懂大郎,大郎卻時時刻刻為奴家所想,奴家無顏以對啊。這皇宮里不過七個姐妹,確實有些少,但奴家也知道大郎意不在此,就是太後、大臣們以為是奴家的錯奴家也認了。奴家就是擔心你的身子啊,婉兒不要什麼一統天下,婉兒就想和大郎攜手此生,便無憾事!」
「行了,朕的身子朕知道,再挺個二十年不成問題的,莫再哭了,呆會就要元正大朝了,陪朕安安靜靜瞪一會。」
「今個元正,天城那孩子也要上朝了。」皇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這孩子我就見了兩次,但那雙眼楮我永遠忘不了,仿佛不應該是個孩子的眼神,能把人看得很透。」
李榮閉著眼隨口答到︰「天人下凡嘛,自然與常人不同!」
皇後有些疑惑︰「大郎心里還是有些疙瘩。」
李榮沉思良久,慢慢說道︰「朕說過,朕有容人之心的,何況是個八歲的孩子,開國公那邊我更是放心,朕只是想該怎樣接納這個孩子。」
「奴家也想過,原來這孩子父親戰死的時候,奴家感激高家一門英烈,又怕開國公擔心後事,才向大郎提出招天城為駙馬的意思,沒想到開國公卻沒領奴家這份心意啊。」
李榮皺了皺眉︰「你以為太君當年所言開國公不知道?以先帝的性子肯定會如實相告,我估模著開國公怕天城早逝,是不願咱皇家鬧個笑話就是了。」
皇後又有點高興︰「那現在天城轉危為安,豈不是合了大家心思,奴家抽空再提上一提,不就成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按照規矩,招了天城為駙馬,天城以後就只是個富貴閑人了,擔不得實缺的。」
「什麼規矩?什麼祖宗家法?大唐不過二十載,講究什麼?估計這也是開國公的顧慮所在吧。朕早就想好了,朕是嫁女兒,不是招駙馬,規矩不都是人定的?」
皇後還是有點顧慮︰「這到講得過去,就怕那幫大臣們再起事端啊。」
李榮露出了一絲笑意︰「婉兒多慮了,開國公是干嗎的?這些事就活該他老頭子自己解決,這幾年弄的朕的閨女好像嫁不出去是的,高老頭也該忙活忙活了。你別忘了,這孩子的外公是中書令肖恩,那個不長眼的文官去惹這個簍子!」
皇後莞爾一笑︰「就你心眼多,快睡會吧,還能眯一個時辰,別到了元正大朝會頂著一臉倦容,再讓太後和言官們說奴家不顧聖體、迷惑聖上!」
李榮卻仿佛來了精神︰「難道不是嗎,婉兒這麼多年,朕是越來越瘦了,你到愈發出落的豐滿了,朕越來越。」
沒等李榮說完,裴婉柳眉倒豎,聲音也冷了下來︰「大郎是嫌奴家胖了吧?」
「你怎麼這樣啊?朕說了是豐滿,朕喜歡你這樣。」
「豐滿就是胖」皇後不依不饒。
「豐滿怎麼是胖呢?這個、這個不一樣嗎,你看手感就不一樣嗎?」李榮還在解釋。
「怎麼?還手感不一樣?那個胖的手感你模得誰啊?宮里姐妹幾個可沒有胖的啊?奴家剛才還在擔心你的身體,你倒是跟奴家說明白你又沾了誰的身子。」皇後突然警覺起來。
李榮很無奈︰「睡吧睡吧,呆會還要早朝。」
「說明白!」
「睡吧。」——
作者我愛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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