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破重重烏雲,灑下柔和的光輝。寒冷的夜風在涼亭里肆虐,穿得單薄的七爺坐在亭子里撫琴。
自從七爺從假山摔下來以後,宮里巡查的侍衛又新增加了一批。當日七爺也曾對靳妃說,自己是失足跌下來的,並非有刺客。可靳妃說,如今八爺身體孱弱,萬一有個刺客什麼的,再想防御就來不及了!所以依然懇求皇上加派人手——
看著涼亭下來來往往、盡忠職守的錦衣衛,七爺冷笑。說來說去,不還是為了老八麼?我的生死,你們有誰曾在乎過!
卿若披了件琉璃色的衣裳,站在涼亭下仰望亭中的七爺。本來已經躺下了,可回想著傍晚的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恰好听到憂傷的琴音,于是循聲而來。
沒想到撫琴之人會是他——
他依然是一件單薄的玉蘭色絲裳,發絲並沒綰起,隨意散落胸前。膝蓋上放著一把古色古香的素琴,如玉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一曲叫人听後也不禁黯然傷神的的曲子便由此而出——
那雙笑起來如同上弦月一般的眸,此刻于這夜色里顯得幽深黯然,一看就禁不住深深陷進去……
卿若低頭輕嘆口氣,轉身——
「膩了?看夠了?呵,也是,本王可比不得老八英俊迷人,怎麼看都看不夠!」琴音戛然而止,七爺凝著夜空里的一輪皎月,對右下方的卿若冷嘲熱諷道。他沒有看她,可她卻感覺渾身猶如芒刺在身,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轉身面向他,她皺眉溫柔說︰「我是想替你拿件衣裳。夜里涼,我擔心你染了風寒。」
俊美的容顏終于轉向她,眸子里依然浮現著未褪去的怒火。他還在為傍晚的事生氣。四目相對,他不想說什麼,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于是就這樣彼此凝望,保持靜謐——
又是一對巡查的錦衣衛經過,卿若收回目光,退後幾步給錦衣衛讓路。等她再抬頭時,亭子里的人已經不見了。她心中一痛,正要去追時,身後有人拉住她的手臂,輕輕一拽便將她攬入懷中。
此處沒有宮燈,此時月光又被濃重的烏雲阻隔,她看不清身後這人——莫非又是南宮瑾禾?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
「你就那麼討厭我?」七爺更加用力抱緊她,牢牢鉗住她掙扎的雙臂!
是他,不是別人。卿若听到聲音後就不再掙扎,溫順伏在他胸口,「我以為是不懷好意的人。對不起。」
他沒回答,見她不掙扎,于是也稍微放松了一點力道,卻還是抱得緊緊的。「還痛嗎?」他清冷的眸凝著她的唇,淡漠問著。她不解的抬頭,看見他的目光後才明白他問的話是何意思。
「我咬你試試!」她嫣然一笑,蔥尖一樣的手指捻著他散落胸前的發絲慢慢把玩著。
「若是這樣你就不生氣了——咬吧!」他低頭,眸子里的怒火逐漸褪去。本來還很生氣的,可她這麼溫柔倚著他,言語輕柔無害,他的怒氣不知不覺就沒了。
「也不知誰生氣呢!」卿若拿指尖輕輕在他唇上滑動,妖嬈微笑。
「你咬完之後,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準再提——」他握住她的下巴,靜靜等著她的懲罰。
她踮起腳尖在他眉心落下溫柔一吻,說︰「第一,今天我沒跟你生氣;第二,我也沒跟你提過什麼事啊;第三,似乎一直都是你不理我,怎麼成了我不理你一樣?」
「沒生氣就好。回去睡吧!」他微笑,攬著她的細腰一同走向寢宮。雖然他的笑容仍舊有些僵硬,不過能原諒她,她已經很知足了。
「爺,你的琴聲很好听。」
「你若喜歡,我以後天天為你撫琴。」
「真的?不可以騙人——」
「本王從不騙人,尤其是女人——尤其,你是我的女人——」
「你哪來這麼多尤其啊!不然再加一個尤其看看——」
「要听嗎?好,爺再加一個——尤其,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