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房外,卿若攔住正要給七爺送杏花茶的小太監,溫柔道︰「公公,可否讓奴婢代勞?」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然後將玉盤連同茶杯遞給卿若,諂媚道︰「有勞姑娘了。」
一路忐忑不安來到七爺內殿,卿若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將今兒一早的誤會解開。在涼水里浸了那麼久,他身體還好麼?她跟四爺並沒什麼,如何澄清?他是不是還很生氣?
一抬頭,七爺坐在錦榻上,埋首于棋盤的畫面映入眼簾。窗扉半開,傍晚的寒風悄然而入。他僅著一件玉蘭色的絲裳,趴在棋盤上入夢——不冷麼傻瓜?這樣很容易感染風寒的!
卿若輕手輕腳走過去,將玉盤放在桌上,躡手躡腳走到窗邊關上窗扉,然後拿了一件黑色披風溫柔披在他身上——
彎腰看著他埋在臂彎里的半邊臉頰,他額頭上烏黑的傷口刺痛她心扉——剛剛結痂,不知怎地又淌血了,所以額頭殘留著烏黑的痕跡。
心痛歸心痛,他的容顏完全覆蓋了她心頭的痛楚,只留下滿心愛慕和柔情。這張容顏,她已經十九年沒看過了。看著他安詳入夢,她的世界一片暖陽。能夠如此看著他,感受他的存在,于她而言是莫大的幸福。
「看夠了沒?不如本王抬頭讓你看個夠如何?」七爺睜開眼楮溫柔一笑。
卿若心下一驚訝,驀地直起身子避開他的目光——
羞澀多于驚訝——「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卿若垂眸羞澀的低低說道。
「本王壓根就沒睡著。本來想抬頭來著,不過你看著我那專注勁兒,我實在不想過早打破。」他坐直身子,端起茶杯溫柔笑道。
卿若低頭,如玉的指尖將黑白棋子一顆顆收回玉缽里,臉已經紅到耳根——
「很驚訝,她們居然舍得讓你來我宮里!知道麼,我以為你被派往老八寢宮了——」他淺啜一口杏花茶,將茶杯擱到桌上後盈盈握住她的手——
「所以看也不看就直接把我和顏兒姐姐打發到香料房了?」卿若笑得和煦。原來他打發她去香料房並不是在生氣,是不知道是她而已——
「都怨宮女沒跟我說清楚。要知道是你,我也不會獨自擺一下午棋局了!」他輕輕用力,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哎你……有人看著呢!」卿若坐在他腿上半推半就,星芒般的眸子躲閃他含情脈脈的目光,看向屏風外隱約可見的太監——
「那又如何?這是我的寢宮,即使此刻要了你都沒人敢說個不字!」他溫柔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言語間帶著杏花的清香。可惜,她聞不著。
「可是我……我不喜歡旁人在這里……」她羞紅的臉埋在他脖頸間,聲音低若蚊蠅。
「你們下去吧!」他抬頭對屏風外的下人們吩咐道。下人們跪安離開。
「早晨撇下你先走了,你還生我氣麼?」他輕輕撫摩她柔順的發絲,有些于心不忍的意味。「對不起,我當時太不可理喻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生氣。倒是你不要生我氣才好。我跟四爺和八爺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貼著他的肩窩,仰頭看著他。
「我知道。可是心里就是很不安……以後離他們遠點,至少在我們大婚之前不要跟他二人走得太近。」
「……嗯。」
「你欠了老八什麼,你不說我也不會問。不過,無論欠了什麼都不可以拿感情償還,懂麼?像喂他進食,服侍他沐浴這種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