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並沒有要他主動抱我。」喬寧斟酌著語氣,看著陸敏敏的表情說道。
很顯然,此刻得知真相的陸敏敏臉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這不是你主動的,那肯定是他主動的啊,這個混蛋陸遠橋……」陸敏敏氣得啊,
「但那時,是因為我頭暈了一下,險些摔倒,陸叔才會出手,抱我。」喬寧望著她,神色萬分認真。
「乖,姐姐……不,阿姨知道。」陸敏敏咬牙笑道,「就是從現在開始我決定跟他勢不兩立!」
「為什麼?」喬寧停下了吃早餐,轉而奇怪的看著她。
「這是我倆宿命的紛爭!與你無關,乖哈。」陸敏敏慈愛的模模喬寧的頭,然後趿著拖鞋嗒嗒嗒的跑了出去。
「我就說嘛!陸遠橋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他指定不是我爹媽親生的!」
也不怪陸敏敏非要虛張聲勢,實在是這親哥哥越看越像外人的哥哥,她從小到大,但凡踫他一下,他就跟要死了一樣黑著臉,離她老遠。別人家的哥哥帶著妹妹出去玩,都是寵得不行,只有他陸遠橋,像帶著怪物一樣把她遠遠的丟在一旁,她要顛著小短腿跑才能跟得上他。
可是這期間出現了兩個「意外」,一個是陽夏,另一個,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喬寧。
陸敏敏很惆悵。
雖然現在比起陸遠橋對她的態度她更擔心的是陽夏,但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種被入侵的感覺……而那個有威脅的人,則是年紀尚小的喬寧。
好吧,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有她的何警官不嫌棄她……老娘怎麼這麼可憐見的!她小聲嘟噥了一句,偏偏她也不能跟小姑娘計較,不然就有為老不尊之嫌!
陸敏敏感覺喉嚨里梗了口老血,憋得都要內傷了。
耳邊听到熟悉的開門聲,陸敏敏頭也沒回,想了想,打起精神,步子邁得極其豪邁。
陸遠橋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陸敏敏昂著脖子趾高氣揚從面前走過。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像是沒看見一般,徑直走進喬寧所在的房間。
陸敏敏直接石化,過了許久以後,她微微蹙了下眉,隨後自嘲的一笑。
陸遠橋進來的時候,喬寧已經站起來,正要準備出去,被推門而進的陸遠橋嚇了一跳,隨後有些不知所措的絞著手指,睜著大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陸遠橋挑眉,失笑︰「就這麼怕我?」
喬寧搖搖頭,隨後咬唇,怔怔的站在原地,不進也不退,倒一時讓陸遠橋有些尷尬的站在那里。不過他陸遠橋是誰?小姑娘的心思不難猜,幾乎是一轉眸,話就月兌口而出︰「老師那里已經請過假了,書包你敏敏阿姨放在了客廳里。在這里就像在你家一樣,不需要拘謹。」
喬寧點點頭,隨後開口,聲音溫和軟糯︰「陸叔,我想問你個問題。」兩個人,隔著門里門外,卻仿佛無形之間隔著一堵看不到的牆,她不進,他不退。
「你問吧。」陸遠橋放棄了和小姑娘做抵抗,退了一步,又回到客廳里。他徑自給自己倒了杯白水,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跟著上來的喬寧。
「陸叔,不喜歡踫別人嗎?」喬寧歪著頭輕輕的問,隨後又覺得自己這話歧義太大,便補充了些,「我是說,潔癖很嚴重麼?」誒,這樣補充好像也不太對,喬寧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陸遠橋眉頭一跳,隨後勾了笑問她︰「是不是,你敏敏阿姨又跟你胡說八道了?」
喬寧搖頭,神色正經,明明還帶著孩子氣,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敏敏阿姨問我,昨晚是你主動抱我還是被動的,她還很生氣。」
小姑娘的眼楮亮晶晶的,滿含期冀的望著他,似乎在等一個確切的答案。呆在自己臥室里傷感的陸敏敏聞言,也是身體一繃,豎起耳朵听。
陸遠橋抿了抿唇,毫不避諱的直視喬寧的眼楮,隨後溫和的笑了起來,有些自嘲的支著額頭︰「對,潔癖很嚴重,小的時候嚴重到覺得跟別人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會被污染,可是漸漸長大以後,就好了許多。」他似是在回憶,雙手輕松交疊在一起,淡淡的說道,「至于你敏敏阿姨,我很抱歉,我對她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臥室里的陸敏敏咬起了牙,臥室外的喬寧睜大了眼楮好奇的問︰「什麼樣的心理陰影?」
陸遠橋余光瞥了一眼陸敏敏的臥室,唇角微揚︰「你敏敏阿姨小時候,一點不像個女孩子,別人家的都是小公主,只有她是地上的泥猴子,每天放學回來,不洗一洗,我都看不清她的正經模樣。她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感冒了,嚷著要我抱,我擔心她呢!就抱著她,讓她在我懷里睡。」
陸遠橋說到這里的時候,故意頓了頓,惹得臥室里的陸敏敏下了床,趴在門框處豎起耳朵听。
「結果過了二十分鐘以後,我發現我的衣服上全是她的口水和鼻涕,然後,很不幸,我也被傳染得感冒了。」陸遠橋攤了攤手,忍俊不禁︰「敏敏阿姨從小就是個不乖的孩子,你和她不一樣,陽夏阿姨也和她不一樣。我比較喜歡乖女孩。」
陸遠橋毫不意外的在喬寧的眼楮里看到絲絲點點的失落,還有幾分欲言又止。但他仍舊對她盈盈笑著,仿佛絲毫不了解,自己適才的話有多傷她的感情。
喬寧低頭半晌,隨後仰起小臉笑道︰「陸叔是個好哥哥,你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陸遠橋聞言有些無奈的扶額︰「你知道,陸敏敏一向屬于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那種,對她來說,不斷在打擊中成長,未必不是件好事。」
躲在自己臥室里的陸敏敏這會兒又哭又笑,陸遠橋這個,還真是擅長打個巴掌再賞個甜棗,可特麼的自己怎麼就這麼賤兮兮的原諒他了啊!還笑,笑個肺啊!
陸敏敏吸吸鼻子,很沒志氣的開門,然後裝腔作勢的對陸遠橋視而不見。
「寧寧,阿姨有事要出門,就讓你陸叔在家陪你吧。」她頓了頓,轉而又問起陸遠橋,「陽夏那里,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麼?」
「沒有。」陸遠橋平靜的回答她這一句。
「真是的,警察和專家都是吃干飯的呀!」陸敏敏忍不住裝腔作勢的諷刺下陸遠橋。
陸遠橋沒搭理她,幽幽轉向喬寧挑眉輕笑︰「家里可以再開一個染坊了。」
喬寧眉眼彎了彎,陸敏敏氣哼哼的摔門而出,臨了,到了電梯里卻獨自己笑了起來。
只是臨時折回來拿東西的陸遠橋,在家里陪著喬寧一天。
這一天,在喬寧的眼里卻極其難得。可是越是極其難得,她反而變得束手束腳起來,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卻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很奇怪,你看,明明之前想啊想,但真到了他面前,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喬寧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沉默的抱著書看,偶爾隔著書本瞟他一眼,他卻總是很快抬起眼楮看向她,那種感覺,好像她所有的心思都無處遁形一般。
喬寧心里咯 一聲,瞪大了眼楮怔怔的望著手里的書,臉忽然燒了起來。
對,對,她怎麼忘了,聰明如她的陸叔,怎麼可能會看穿不了他的心思?所以,剛才那番話,也無非不是在敲她的警鐘,告訴她,在他眼里,她雖然不普通,但也最多像年紀小的朋友,並沒有特別之處。
喬寧突然覺得手里的書有些燙手,連帶著,上面的字也變得有些刺眼。
對面的陸遠橋抬起頭來,望著她︰「不舒服麼?臉色不太好啊,喬寧?」他走過去,手慢慢伸到她的額頭那里,卻驀然頓住,隨後不經意的轉了個方向,來到就放在她身旁的醫藥箱的位置,拿出溫度計遞給她︰「再量量溫度吧。」
喬寧咬唇,堅定的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好熱,陸叔,我想去外面透透風。」
陸遠橋將溫度計放手,抬手看了看腕表,隨後點頭︰「好,我陪你到外面走一走。」他的態度不容拒絕,喬寧若是不同意,不免有過分矯情的嫌疑,只得輕輕點頭。
而在遙遠的C市,此刻的陽夏,面對著鮮血淋灕的楚陽,忽然怔住。不是告訴她會沒事麼?不是安慰她會好好的回來麼?怎麼現在卻被人抬到臨時組建的私人醫療地點里,怎麼叫都不醒呢?
「楚陽?楚陽?」陽夏的手顫抖著,嘴唇發麻,全身的感觀似乎都在發麻。她想哭,可她知道現在不能,Shelly、阿曾、蒂娜,甚至包括那個髒兮兮卻氣場強大的男人,都站在她的身邊,對她虎視眈眈。
陽夏死命的用指尖掐著自己的手心,過了半晌,所有的知覺才慢慢蘇醒。
似乎大家都對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楚陽很快被私人醫生推進了臨時建立的手術地點,那里原來曾經是東雨的私人住宅,整潔干淨,Shelly的團隊有條不紊的處理著一切。
蒂娜走向失魂落魄的陽夏,輕蔑的笑道︰「怎麼了?害怕了?想哭?愚蠢而又沒用的女人。」
陽夏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糟糕,但她仍舊鎮定的轉過身,望著蒂娜的目光冷靜︰「害怕?哭?抱歉,沒有。我只是很生氣,很憤怒!」陽夏猛的盯著Shelly,咬牙一字一句的道,「這就是你們的誠意?Shelly?我很懷疑,你們根本就是故意的。」楚陽身上的槍傷有四處,兩處在月復間,一處就在偏離心髒一點的位置,還有一處在肩上。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或許心口那一槍就能要了楚陽的命。
Shelly臉色有幾分難看,皺著眉頭,人高馬大的他站在陽夏面前,顯得過分的強勢︰「我不是故意的,楚的事情,我也很難過。」他的漢語有些蹩腳,從他嘴里說出來略有些滑稽,陽夏聞言只冷冷的笑道︰「好在他還活著,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啊Shelly?差一點,你就PK掉一個足以與你抗爭的強勢對手!」陽夏冷冷的拋出這句話,一旁的東雨臉色變了又變。
「白小姐不必著急,楚和Shelly的事,回到T國,納卡會有個說法的。」他環視四周,笑容有些深不可測,「畢竟,楚也是納卡集團的骨干人員,出現這樣的事,我們誰都做不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到今天才更,原本想著放假會不會輕松一點,哪知道放假值班竟然比平時上班還要忙,哭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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