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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顯新下了樓,匆忙上了車就朝山下開去。請使用訪問本站。夜間的山路並不好開。下坡的時候他的腳一直放在剎車旁。控制著檔位。怕自己一個沒減速注意力不集中。人和車就一起玩完。

好在這麼晚了也沒什麼別的車子。道路還算順暢。

孫顯新到了山下的便利店。一進門就開始找婉庭空嘴里說的「女人用的」。看到放在一排沐浴露的下面就隨手拿了幾包,付錢的時候,略顯疲憊的營業員禁不住打量了他幾眼。

他倒沒什麼表情。又要了幾包煙和幾個創可貼。手里還拎了幾瓶提神飲料。拿了一堆東西上了車。

婉庭空本是回了自己屋里。坐在沙發上披著被子等他。可能是屋里太安靜了。她的眼楮眨著眨著,腦子昏昏的就想睡過去。

孫顯新到的時候先回了自己屋里。沒見著人。也不知道她去睡了哪間房。因為不常來的關系。他自己都對這棟屋子不太熟悉。

想想她應該睡在客房里頭,便又上了三樓。

他連門都懶得敲。就直直走了進去。果然見了婉庭空整個人蜷曲在沙發的角落。頭側著靠在那里。披在身上的被子都掉了地她都沒個反應。他放下東西走過去也還是沒個動靜。

孫顯新伸手就拍她的頰,只想著再去睡一覺,口氣並不算太好︰

「醒下。你要的東西。」

婉庭空掙開眼的時候,只見了挨在自己上頭的厚得跟城牆似的胸膛。他的雙臂撐在婉庭空靠著的沙發背上。看起來像是把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

她知道是他在說話。可是又听不太清,有些懊惱好不容易感覺到困睡著了卻被他弄醒,嘴里便有些嘟嘟囔囔︰

「怎麼才來那麼慢天都亮了。」

他皺眉。對她的抱怨雖是窩火,卻反笑揶揄︰

「呵呵。剛還急得跟家里頭死了人。現在又能安安穩穩睡著了?」

婉庭空這才清醒些了。听了她的嘲笑也不反擊。只看他俯在自己身上腦袋都快挨上來了。便急急忙忙地推開,披著被子拿了桌上的東西就進了洗手間。

洗了澡換了屋里備用的睡袍,再出來的時候,他人已經不見了。

外頭的天真的已經透著光亮了。只是望出去依舊灰蒙蒙的一片。

又是一天了。

婉庭空輕嘆口氣,爬回床重新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想著自己做的那些事。一閉眼又是蘇靜悲鳴絕望的哭泣。

實在躺不下去又爬起來。想他肯定也是睡不著的。不如把昨天沒問明白的問清楚了。也能打算接下去到底該如何收拾。她做了那麼傻的事。也不可能永遠不出面。叫旁人替自己收拾爛攤子。這麼想著便迅速起身。哆哆哆地走去樓下他的房里。

孫顯新剛在洗手間對著鏡子往傷口上貼完創可貼。走出來準備月兌了衣服再睡一覺。便听見門外低低的敲門聲。他真的是煩了。不知道她又來哪一出。索性裝作沒听見。利落地月兌了衣服重躺回被子里。門外的敲門聲卻還是一停不停。

婉庭空敲了半天。見里頭沒個回應。便輕推了門進去。

走進了才見他閉著眼楮。像是沒听見任何動靜。眉眼間也不似之前皺然緊鎖,安寧的樣子很難想象此人平日里的那股殘忍暴佚。

真的是睡著了

婉庭空默默地退了出來,懊惱著他怎麼還睡得著,卻是萬萬不敢再將他叫醒了。

孫顯新確定她走了。才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婉庭空一直在屋里等到日上三竿。再從日上三竿等到中午的烈日驕陽。

她覺得自己也太沒用,膽小怕事又沖動。出了事又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

昨天是等他回來等的沒了頭緒。今天又是等他起來等得煩躁焦心。

可是都下午了他還沒個動靜。來來回回去了他房里幾次。故意把腳步聲放大些了可他還是沒個反應。

他一點都不擔心蘇靜麼?

不急著去醫院麼?

他不用吃飯不會餓醒的麼?

婉庭空給自己煮了面,又吃了昨夜他帶回來的甜點。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餓。想想還是去把他叫醒。睡了那麼久也睡夠了。于是又厚著臉皮跑去他房里。

他真的還在睡。整個人悶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她走進了低喊一聲。又伸指戳戳被子。

「孫顯新起來」

他听見聲音便側了側身子,昨夜那種癢癢的難耐又襲過來。掙了眼又見了她站在自己床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自己。

他睡得好好的。真的很想罵一句,煩不煩!可是見她那個焦慮的樣子又忍了下來。掀了被子,伸長了臂一把就拽了她那只不听話的手放進他褲頭下邊。聲音嘶啞了一片︰

「熱不熱?」

婉庭空被他拽著模到里頭的滾燙。只覺一陣驚慌,又用了另一只手去扣他的頰,

「你下流!!」

他知道她這方面的厲害,速度極快地躲開。放開她的手赤身走下床,滿臉的疲憊煩躁,眼底冷得沒了一絲笑意︰

「我下流??我是看你整夜手欠沒地方放,放我,□,(di)子上給你暖暖!」

說完進了洗手間砰地一下關了門。婉庭空這回倒是清楚他在故意嚇自己。因為那種看著就快爆發又拼命壓抑的火氣完全不像對自己有性,趣。

婉庭空乖乖地下了樓。過了好半天才見他從樓上下來。換了件藍色襯衣,顏色看起來極干淨清爽。只是臉上貼著好幾片創可貼,手上青一塊紫一塊,又有種說不出的不堪狼狽。

婉庭空眼見他抱著一疊東西坐到了自己的斜對過。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看了起來。

下午的暖陽透過落地窗直直照在兩人身上。他很專注的看著,陽光射下來顯得他的臉竟有了一絲虛幻的暖意。婉庭空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可能是報表一類的東西。只是想著到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會有閑心翻這個?便直接了當地開了口︰

「你不去醫院看看麼?」

他又翻了一頁,頭都沒抬︰

「她爸媽在。」

「」

婉庭空咬著唇。又主動接了口︰

「她真的不追究了麼?怎麼和你說的?」

他還是沒有抬眼看自己。婉庭空真的有點急。又坐到一側拉著他的衣袖︰

「你干嘛老說那麼糊涂,說說清楚行不行了?!」

孫顯新皺眉看著那一堆數字。終是抬了頭

「她要真的追究你還能坐這里?知道自己沒事了不就行了、還想知道什麼?知道他怎麼懷的孩子?然後你就能幫忙把掉了的孩子塞回去?」

婉庭空這才發現他根本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說的話無語地一下就能把人掖回去。不主動問也絕不主動說。她有些生氣,覺得自己真是自討沒趣。明明是誰最不是,干嘛要自己這樣一直求著哄著。她又不是沒一點自尊!!越想越氣。可見他還是一臉的淡定卻一點指責的氣勢都拿不出。

兩個人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坐著。久到婉庭空又快昏昏欲睡。可還是沒見他有出門的意思。直到孫顯新看煩了那堆報表數據。啪地一下扔到一邊去。捏了捏太陽穴站起身,見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女人眼楮一開一閉的又像要睡過去。光線從外頭灑進來。照著她的黑發一片金黃。有幾根發絲撒落下來挨在鬢邊。竟有種說不出的安靜好看。

以前蘇靜問他為什麼喜歡自己。他也沒怎麼細想,就說好看。

她又問哪里好看了。他就說胸,胸大,也夠翹。實話。

蘇靜就直罵他膚淺齷齪。

他不知道男人說實話給女人听,女人不一定會高興。但若是說了好話,女人就一定會相信。

後來和蘇靜分手了才開始想為什麼會喜歡。不是好看。只是那種恨不得將所有能給的都給到對方的心情這輩子第一次體會。讓他心煩焦躁又倍感煎熬。讓他願意放下所有的尊嚴驕傲。後來才發現那些所謂的尊嚴驕傲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只要有錢。

男人是膚淺的東西。女人又何嘗不是。

他看著昏昏欲睡的婉庭空,有些煩躁地推了推她,讓她去樓上睡。婉庭空一下就醒了。第一句便問︰

「你去醫院麼?」

他搖搖頭︰

「我去前頭泡泡,去不去?」

婉庭空皺眉。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讓自己急。可看他那個樣子又覺得不像那麼無聊在開玩笑。

這麼想的時候他已經穿著拖鞋出門了。

婉庭空重新坐下,開始翻他丟在沙發上的報表。就是一堆價格數據。別的什麼都沒。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看得那麼津津樂道。

也沒多久,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開始叮咚叮咚的響。

婉庭空一看是蘇靜打來的。先是一愣。過了幾秒倒是反應了過來。出了大門過了幾條石板路。一路便往泡溫泉的地方去。

室外的池子沒見著人。婉庭空就猜想他一定又去了室內的那幾間。尋過去的時候,果然見了他已經月兌了衣服閉了眼泡在原先的那個池子里。只是水汽彌漫著,看不清表情。

婉庭空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走進去。推推他的肩膀。把手機遞過去︰

「蘇靜的電話。」

孫顯新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卻是放在一邊。婉庭空覺得他真的是太反常了。便問道︰

「你干嘛不接?」

「你那麼想接?那你接」

她真的是急了。覺得他太奇怪︰

「萬一出什麼事呢?你不擔心麼?」

他瞧了她一眼。覺得不接的話今天又不用睡了。該會被她纏死,便又重新拿了電話。

不是蘇靜。

是蘇靜的母親。說蘇靜一直不肯吃飯等著他去。讓他勸勸她。

孫顯新直皺著眉,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麻煩您讓她听。」

口氣是有禮的。臉上卻面無表情。婉庭空蹲下來,湊近了他費勁地听,

孫顯新靠在池子邊上。一听見蘇靜在那頭柔柔的聲音問他為什麼不來。只覺得一陣煩躁︰

「為什麼不吃飯?」

那頭靜了很久才開口,聲音弱弱的︰

「我想等你來,你為什麼不來?你來我就吃飯」

他靠在池邊撫了撫額,聲音暗地不像話︰

「蘇靜。我最恨別人威脅!一次兩次跳樓的把戲我陪你演。三次四次。對不起。我沒這個閑心。」

婉庭空沒想到他會對蘇靜說出這樣的話來,蹲在一邊反應極快地推著他。示意他少說些。那頭的聲音明顯拔高了不少。听來像是嘶吼哭泣︰

「昨天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

「我說了原諒就會原諒。但別指著那點承諾就想為所欲為。你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那別人也沒必要當真!飯吃不吃隨你。要不要去死也請便。」

話說完都沒等那頭的回答就掛了電話。又把手機隨意的丟在一邊。

婉庭空整個人一震,可能有些被他的怒意嚇到,但還是直接地開了口︰

「你講話也太傷人了!」

他完全沒理她,閉著眼繼續泡著。

「怎麼這樣說話呢!?」

「不這樣說話怎麼說話。昨天跳樓今天絕食。明天又要演哪出。割腕?」

婉庭空心一沉。看來昨天自己的設想居然猜對了一半。

蘇靜真的想不開。

孫顯新側頭見她楞楞的挨在自己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本是蹲著的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地上。便側身月兌了她的鞋,拽了她的兩只腳浸到池子里。婉庭空沒來得及推月兌,小半截腿便被他拉進了池子里。一下覺得整個身子都暖暖熱熱的。便索性屈著小腿浸在池子里。膝蓋靠著他的腦袋。

兩個人又開始靜靜待著不說話。婉庭空開始想。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了。卻還是想不出所以然。抬手推推身側男人的肩膀打破了沉默︰

「孫顯新」

「」

「那天的事就當我被狗咬了。這麼想這麼想也沒什麼大不了了吧。很快就忘了。」

他閉著眼听著她類似自我安慰的話,突然就勾了嘴角︰

「呵呵,被狗咬?狗咬你的時候還能讓你高,潮?」

婉庭空一听,抬著腿就朝他腦袋踢出去。水花濺起一片。濕濕嗒嗒的淋在她的睡袍上。他卻一把抓了她的腳腕。緊緊的握著。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蘇靜不追究了。她也不追究了。

婉庭空的動了動小腿,卻被他死死地拽著。她的小腿縴細瑩白。模起來滑滑的。其實她整個身子都是白的。孫顯新想起那夜也是這樣拽著她的腿往自己腰上勾著。可她卻害怕絕望的連哭都哭不出。

他安靜了很久才開了口︰

「別說忘記。恨的都敢殺人怎麼可能輕易就忘記。」

婉庭空的另一只腳在池子里來回晃動著。

是啊。

怎麼可能忘記。騙自己的把戲罷了。

可恨一個人太累太累了、她寧願騙自己忘記。

氣氛沉悶又壓抑。

婉庭空的腳從他手里掙月兌出來,理了理睡袍。低聲說道︰

「我要回去睡覺了。」

可是他又將她拽了回去,回了身從池子里站起來。將她牢牢的困在自己身下。整張臉透著霧氣看起來沉穩又安靜。就像那夜他第一次送自己回家的樣子。

他像是想了很久,片刻後聲音才穩穩的從上方傳過來︰

「那晚對不起我瘋了……太畜生」

婉庭空听到他的那句對不起。很輕很輕。輕的她都誤以為听覺出現了問題。咬著唇再也沒說話。孫顯新見她不說一句,就這麼坐著,啪嗒啪嗒的一滴一滴的晶瑩卻掉了一地。

他抬手撫著她的頰,想撫去那些淚滴,可渾身濕漉漉的又沾了她一身。蘇靜出了事,她那樣的害怕卻還追著自己不斷的問著,好幾次問他去不去醫院。問他蘇靜怎麼樣了。他雖敷衍著卻知道她在急,真的急。可只能逼迫自己強壯鎮定。現在又說被狗咬了。不知為何這種可笑的自我安慰他听來竟會莫名不忍。可能是又見了她那副可憐兮兮又憋屈的樣子。

婉庭空听著他斷斷虛虛的歉意。淚掉了一地。這是他出事以來的第一句對不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只是心像繩索不斷地揪著痛的她喘不過氣。可能真的憋得太久了。之前的幾天對她來說就像場惡夢,可如今又對蘇靜做了那種事便覺得連委屈的資格都沒有了。

婉庭空不停地拍打著上方男人的胸膛。水濺了一地也顧不得。邊打邊哭叫著︰

「我恨死你了。真的恨死了!!」

孫顯新覺得怎麼也止不住她的淚了。頭挨下去便朝著她的唇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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