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重如山,淵渟岳峙。♀
楚凡半跪在地,雙手翻天,硬頂著那向下擠壓的拳山,他一點也不懷疑,只要稍有泄勁,他立刻就會被壓扁。
以這拳山的重量來看,段輕是不會給他使用復活天晶的機會的。
一失手,飛灰湮滅,永不超生!
這就是他的處境,他骨骼寸斷,七竅流血,幾乎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勁兒。
而段輕則是站在面前,笑眯眯的看著他,仿佛完全沒有任何的損耗一樣。
一絲絕望在胸中流過。
他面對的不只是一座拳山,更是等級壓制這座無力搬開的大山。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只有苟延殘喘,而青蜂已經喘不下去了。
五秒後,青蜂復活,第一時間搶回了掉落在地的噬魂劍,二話不說又是一劍刺去。
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盡人事听天命吧。兩個後起之秀現在才明白,天才也不是萬能的,在長年累月的積累面前,天賦也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他們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就算明知事不可為,又怎會屈服啊!
「火炎勁!」段輕低喝一聲,拳山陡然燃起熊熊火焰,熾熱高溫烤的楚凡遍體劇痛,毛發也不知燒掉了幾萬根,雙手險些就松了開來。
「變態的怪物,這種程度是要制造一座火焰山嗎?」楚凡越是狼狽,心中越是不服,他咬緊了牙關,不顧一切的承受著身體所受的創傷。一是重壓,二是高溫炙烤,三是火炎力對于靈魂的腐蝕,這其中的每一種都能讓常人崩潰。事實上,如果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松開雙手求解月兌了,現在這種折磨,還不如死了算了。
楚凡卻寧願忍受這種痛楚,哪怕是疼死,也不能讓姓段的看扁了啊!
「暖和啊,舒服啊,段老怪再加把火,這點兒程度連只蟑螂都烤不熟,你他媽的是不是中午沒吃飯?」
听著楚凡苦中作樂的譏諷,段輕樂了︰「小子還挺頑強,如你所願,再給你加點料,十萬雪崩力!」
話音落處,楚凡只覺得雙手所撐的拳山比之前更重了百倍,他的血肉之軀再也無法承受,兩只手臂 嚓碎裂成粉。♀那座巍峨拳山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痛苦猶如一團巨大的黑霧,蒙住了他的靈魂。
要完了麼?終于,一切的努力還是只能淪為一個笑話麼。
怎麼可能甘心啊!楚凡仰起頭,望著那黑壓壓一片的拳山,發出了最終的咆哮。
他要用這怒吼,吼碎那滔天的恨!
他要這天地,從此不再完整!
他要用刻骨銘心的恨,記住眼前的英雄級老怪,上窮碧落下黃泉,哪怕化作厲鬼,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嗷!嗷!嗷!
慘烈的吼聲在天地間回蕩不休,楚凡的肩膀瞬間被壓得破碎。
「給我起!」楚凡的雙臂已粉碎,肩膀塌陷,雙腿肌肉全部撕裂,露出森森的白骨。他的胸腔被巨大的力量撐裂開來,髒器一目了然,並且以極快的速度糜爛毀壞。隨便誰來看,這都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生機渙散遍體鱗傷的男人,不屈的昂起了頭,把山一樣沉重的拳頭扛了起來!
「什麼?這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把局面掌控在手心里的段輕,首度露出了震驚之色︰「怪力拳,炎火力再加上十萬雪崩力,完全可以轟殺英雄以下一切強者。為什麼一個戰士三級的菜鳥可以扛得住?這不科學!」
只有楚凡知道自己有多辛苦,他在拼死抗爭著的,是超過他極限太多太多的力量,那力量本可以輕松的將他碾壓,壓為碎片,永不超生。可他還是沒有放棄,他要扛,他要頂,只要還在喘氣,他就絕不放棄。
金光纏繞,光華耀天。在楚凡的額頭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蓮花圖案,那朵蓮花盛世綻放,擴散著一圈圈的金色波紋,看上去瑰麗無比,甚是美艷。
「那是……」段輕臉色陡變,失聲叫道︰「不屈之魂!此子小小年紀,就領悟了不屈之魂,這是什麼樣堅韌的心志!不行,一定要殺,他今天必須死在這里!」
不遠處,青蜂困頓的坐在地上,給自己換了一套衣服,目光茫然而惱怒。
面對段輕勢大力沉的拳山,楚凡硬扛住了,而他卻被壓成了碎片,險些連神魄都給震碎,永世不得超生。這讓他很是不爽,久負盛名的魔宮天才,竟然被一個剛出道一個月的菜鳥比下去了,這讓他覺得顏面無存。
很久了,沒人把他逼到這個份上。青蜂死死地盯著段輕,眸子里閃爍著必殺的決意。事實上,段輕此時正全神貫注的向楚凡施壓,完全沒有顧忌剛剛復活的青蜂,他此時選擇逃走的話,成功幾率起碼在七成以上。可是要逃的話,當初又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被人閉上絕路才落荒而逃,這種事青蜂寧死都不會做。
不在段輕的身上掏出七八個透明窟窿,他咽不下這口惡氣。
此時,楚凡已經拼到了透支生命的地步,他清晰地感覺到了生命在飛速流逝,會被打得形神俱滅麼?會麼?
「不!」楚凡瘋了一樣大喝一聲,整張臉砰的一聲爆炸開來,他用腦袋生生頂住了拳山,拼死向上。額頭上的蓮花蔓延著綺麗無比的波紋,神秘的力量在這一刻匯入他殘缺的軀殼之中。
一聲炸響原地爆起,猶如原子彈降落了一樣,方圓十里的一切都被被夷為了平地。
煙霧散去,大地一片廢墟,只剩下幾個搖搖欲墜的男人,還在勉強的站立著。
段輕的右拳已經變回了正常大小,緊緊的藏在身後,似是受到了什麼創傷。
他臉色鐵青,嘴角不停向外溢出鮮血,目光陰毒的盯著楚凡,那樣子活像要把楚凡給吞進肚子里通過腸道一泡屎給拉出來。
楚凡還活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還活著。他身上已經沒有一厘米完好的皮肉,甚至可以說沒有了皮肉。他現在的形象宛若永恆塔里的骷髏怪,一身森森白骨在月光下,顯得份外人。更可怕的是,他的臉全都碎了,像是一座被十萬炮彈轟過的城池一樣,滿目瘡痍,五官難辨,連臉骨都橫七豎八的伸了出來。
一個人被滅到了這個份上,他怎能不死?他為何不死?
天知道他這樣活著,究竟在忍受著怎樣殘酷的痛楚。
楚凡就是不死,硬硬的不死。
既然一息尚存,那就拼到最後一秒,他仰頭想咆哮,卻看到了北斗七星。
黯淡的星光,在他目光落在上面時,猛然閃亮了一下。
種種奧秘如月兌韁的野馬奔入了楚凡的胸中。
心念一動,他忽然有了計較。
容納,無限制的容納星辰之力,他全然不顧那力量會把他撐爆。事實上,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爆!
「段老怪,再送你一份大禮,好好的接著當星辰之力已經達到飽和,開始從他體內向外溢出時,楚凡猙獰的笑了,他的口腔早被炸碎,因此他的笑容沒人能看得到,人們只听到他喉嚨里在咕嚕咕嚕的發著怪異的聲音。
段輕猛然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這種感覺比面對燕卑情時更加強烈,他甚至有一種自己會死得預感。佔盡優勢的他當然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他大喝一聲,直直向前打出一拳。
一拳破,生靈滅。
楚凡卻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呆立在原地,他正在拼命的擠壓壓榨星辰之力,把密度達到最高。他的身體當然不可能承受這種程度的星辰之力,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一點一點的破裂。可他不在乎。
只要能干掉段老怪,他什麼都不在乎。
「小子,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翻身?笑話!」
段輕的拳頭輕而易舉的洞穿了楚凡的身軀,他那高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奇怪的是,危險的感覺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濃。
「又搞什麼鬼?」段輕怒了,他以堂堂英雄之尊,陪一個戰士三級的菜鳥鏖戰良久,用了三四種強大異能,連新研究出的加強版怪力拳都使了出來,眼前的菜鳥居然還在活蹦亂跳的給他制造麻煩。他完全失去了耐心,要殺,一擊必殺!英雄級強者的威嚴,怎能受到一個菜鳥的挑釁!
拳頭向上一翻,楚凡的心髒被擊得粉碎。
人無心則死,這是常識。
可楚凡仍然沒死,他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不死鳥一樣,無論身體殘破到了何等地步,還是能掛著最後一口氣,硬吊著不死。
強大的意志力,讓他韌性十足的堅持著,堅持到完成最後一擊。
最後一擊,同歸于盡!
星辰的力量已然失控,它們在楚凡的體內橫沖直撞,所過焚滅,當一切力量在丹田匯流之後,那些力量開始依靠集體向外沖擊。
楚凡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霍然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前傾,一下子便讓段輕的拳頭完全穿透了他的身體。他的前胸頂著段輕的肩膀,這景象慘烈之極,就算是段老怪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強者,也不禁一陣陣的反胃。
這小子莫非真的是鐵石心腸,完全感覺不到痛苦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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