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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瑤扶正還不足半年,就這半年的時間,她已經無數次在老太太面前提起于蘊的親事。老太太並不著急,每次都給擋了回去。于蘊上疼寵她的父親,下有得力的兄長,都不會任由她被楊思瑤算計了去。

可楊思瑤最後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若是于蘊一直拖著不肯定親,于珊和楊宇楠的婚事怎麼辦。雖說她不著急嫁孫女,可大盛王朝十一定親十三成親的大家閨秀大有人在,便是再晚些,于珊明年也該定親了。

莫非于蘊攛掇的于昭軒和于簡故意拖延?實在不能怪老太太如此惡意地揣測于蘊,實在是,自從于華走後,于珊于蘊兩個人的矛盾日趨白熱化,便是當著長輩的面也不打掩護。

要說鬧成這樣也是于蘊自找的,于珊既然答應了于華不讓人欺負了,就不會忍氣吞聲地活著,于蘊看不慣于珊總找茬,言語挑釁,可于珊好歹是成人的靈魂,面子上讓人抓不到把柄,倒是于蘊為此受了不少懲罰,從抄經書、打手板到關禁閉不一而足,如此斗來斗去,把矛盾斗成了死結。

想當初于華怒打于昭軒這事,闔府上下是封了口的。于蘊仗著手里有銀子,以為父親討公道的名義,買通小廝得了消息。也是趕巧,這小廝就是當初祠堂里苦勸于蘊的那一個,最吃于蘊那一套,看于蘊又孝順又可憐,一時口風不緊,便說‘這事找不著別人,是大少爺所為’。

于蘊為于簡百般算計,這把柄如何不好好用。

她在侍奉于昭軒湯藥之際,沒少說于華的壞話,只等于昭軒病好後懲罰于華。可她想不到,于華從宗祠出來,叛逃離家了。于華不在京城了,她再吹耳邊風也不能懲罰于華落嫡子嫡女的面子。

于蘊頗肖其母,目光短淺,做事不經大腦,便要往府外傳!

于珊那會子已經開始著手收買人心,幾乎在于蘊買通婆子的同時于珊就得了消息。她也不找于蘊算賬,也不稟告老太太老爵爺,直接質問于簡。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想必二哥比我清楚。就算大哥的名聲壞了、于府的名聲壞了,那他也有個于府在這京城等著他。可你有什麼?二哥,你們若是好話听不進去,那我就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京城里有一點風聲,那你們生母的事,哼,你便等著听橋書吧。」

很快這事就不了了之,只是于蘊看她的眼神越發不善,兩人正式‘宣戰’。

初時,于蘊仗著于昭軒的勢,下人也巴結著,而于珊羽翼未豐,兩人的交鋒還有看頭。後來于昭軒被老爵爺打發到了慕容蓮月,于簡又不支持于蘊,于蘊很聰明的轉戰學堂。一個是有了兩輩子的記憶的于珊,另一個是爭強好勝的丫頭,再加上子萱先生的偏袒,誰勝誰負都不用說。

「女乃女乃,我困了。」于安眼見眾人都不說話,氣氛也不怎麼好,很及時的打了個哈欠,扯著老太太的袖子撒嬌。

老太太低頭看了看于安亮晶晶的眼,對楊思瑤說︰「你先回去吧,蘊姐的事,我會留意。」

楊思瑤嘴角微翹,說︰「那兒媳就不打擾母親休息了,就先告退了。」

「女乃女乃,您要管三姐姐的親事?」于珊見小楊氏帶人走了,在老太太的下手坐下,好奇的打探道。

「女乃女乃,那就是個出力不討好的活,左右爵爺也閑來無事,不妨讓他接過去?」楊宇楠也忍不住勸老太太。

「哼,咱家的姑娘豈是愁嫁的。放心吧,只要放出風去,大把的夫人上門打探。只是這幾年咱們于府低調行事,倒是沒了放風的由頭……」正說著,老太太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頓時有些不懷好意,她將手肘壓在桌子上,頭探向另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老爵爺。

「干嘛?」老爵爺見老太太這幅樣子,身子微微後傾,頓生警惕。

「今年是你花甲之年吧?」

「是啊,你老糊涂了,你只比我小一歲,總不能連這都記錯了。」老爵爺眼楮一轉,就坐直了身子,也笑眯眯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本要出口的話頓時一滯,慢騰騰地收回上身。她若是他坑了老爵爺,那明年老爵爺就有理由坑她了,這個借口不合適,很不合適,還是需要再想一個。

‘噗嗤……’于珊忍不住笑了起來。

「爺爺,六十大壽可不能馬虎了。爺爺是八月份生辰吧,我明天就開始準備。」老爵爺正要拒絕,就听于珊接著說︰「我一會就給哥哥去封急信,算算時間,剛好可以趕回來……」

老爵爺的話就咽了下去。

于安鬼機靈看了看老爵爺又看了看老太太,頓時蹦跳開了︰「祖父要過生日?哥哥要回來了?」

于珊心里不忿,記著他告狀的仇,裝作看不到他歡快的樣子,不肯理他。

楊宇楠可不管,她背對著于珊,俯身捏了捏于安的小臉,糾正他︰「祖父是過壽,不是過生日。你每年過的才叫生日。」說著頻繁地沖于安使眼色。

于安從善如流的眨了眨大眼,一副十萬個為什麼的樣子,頂著滿腦門的官司,走到于珊的跟前︰「四姐姐,為什麼祖父是過壽,我只能過生日?」

于珊坐著,于安站著,兩人正好大眼瞪小眼。從旁人的角度去看,就見兩張相似的臉,一個委曲求全,一個冷傲肅然。

于珊有心不理他,可現在不止是楊宇楠一臉譴責了,就連老爵爺和老太太看她的眼光都有些不滿。

「六十歲以前是生日,六十歲以後叫壽辰,做壽是為尊者慶生的意思。你一個小屁孩,離著壽辰還遠著呢!」說著見于安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到底心里有氣,扯過于安照著他的**就打了兩巴掌。

「姐,疼,疼……」于安掙月兌開來,果真捂著自己的小**,眼淚汪汪地。

老太太見他這幅樣子,裝出幾分不高興的樣子對于珊說︰「你小時候那般頑皮,我都沒打過你。」

于珊來不及辯解自己小時候的乖巧,只顧著喊冤︰「女乃女乃,他裝的,我根本沒使勁!」

「你這小子,不用下銀豆豆了!眼淚不值錢!」

于安接收到老太太‘適可而止’的眼神,乖巧的抽了抽鼻子,模了模**,說︰「咦,果真不疼,謝謝四姐姐。」

于珊再也忍不住,也不看眾人的臉色,氣咻咻的要回珊院去,走到一半,想到下午京里的銀線鋪子今個下半晌要來對賬,便又往靜安堂走,不等進門,就听里面笑開了,老太太老爵爺笑的笑聲里摻雜著于安稚女敕的求饒聲,她便在門口站住了。

好吧,她得承認,于安那小子還是有點用處的,自從他能跑會跳了,雖給她惹了不少麻煩,但好歹也成功晉級成了老爵爺和老太太的開心果。老爵爺和老太太對于昭軒的包容和容忍,何嘗不是看在于華和于安的面子的。只听說過母憑子貴的,他于昭軒倒是開創了父憑子貴的先例。

于珊不忍進去打擾,便在門外等著。這兩年,兩個老人越發不把她當孩子看,她想承歡膝下都沒法子了,哼,那小鬼就是仗著自己小!她不得不承認,她吃醋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遠遠的就見于昭軒往靜安堂這邊來了,想要避開已是來不及,便在門前站著,等他靠近。

「父親。」于珊乖乖地行禮。

「免禮吧,怎麼不進去?」

「剛剛出來的,在等楠表妹和弟弟,父親請進。」于珊這謊話說的是面不改色。

于昭軒回府後,也經常到靜安堂這里,有時會進去坐坐,有時便裝成路過不進門。以往一年也踫不了幾次面的父女,倒是常常在這靜安堂的門口巧遇。于昭軒听到了里面的笑聲,邁開的步子收了回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進去,里面就只會剩下于安的聲音,而不再有老爵爺和老太太的笑聲,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父親?」于珊見于昭軒止了步子,頗疑惑地望向他。

「珊姐,陪為父走走可好?」

于珊頓覺天雷滾滾,他這是要打溫情牌?那也該去討好老爵爺和老太太,她一個遲早要外嫁的閨女,哪受的起她這般禮遇?她悄悄打量了下于昭軒,卻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原本從他的行事上還能看出荒唐的跡象,他回來的這大半年,于珊眼瞅著是沉穩了,心思也難猜了。

于昭軒今年三十又八,臉上已經有了皺紋,他將蓄起的胡須,打理的很精致。約是想的多吃的不香,他身子比四年前消瘦了不少,身上穿了一件深藍色的儒袍,這幅樣子,倒真有了大儒生的氣質。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肯定是不錯的,誰也說不準于昭軒什麼時候就蠢病復發了。

「父親言重了。只是,女兒今天的功課還沒寫完,就先告辭了。」

「你可在怪我?」

于珊看著于昭軒落寞的樣子,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父親說的哪里話,父慈女孝,哪有什麼怪不怪的,您想多了。」

「罷了罷了,我也不逼你。只是,听說只你與華哥還有些聯系?」

于珊警惕地抬起頭,見于昭軒一臉的期待,鼻頭莫名一酸,想著這事反正也瞞不過,只要鼻子下面有嘴的,一打听便知曉一二分,也沒必要瞞著他,便點了點頭。

于昭軒見于珊承認了,眼楮里有了神采︰「他……他怎麼樣?」

「祖父六十壽辰,我會央哥哥回府,屆時父親可以親自問哥哥。」

「他肯回來?」于昭軒說不上是緊張多一些還是期盼多一些。

說不上為什麼,于珊覺得此刻的于昭軒有些可憐,其實仔細算下來,便是說于昭軒眾叛親離也不過分。而人只有在慢慢老去的時候才會對自己曾做過的荒唐事懊惱,于珊從沒像此刻這般確認,于昭軒蒼老了,不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狠踹于華的青年,也不是不分時間地點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壯年。這會子功夫,他倒是惦念起了自己的長子了。

「女兒盡力,這便先告退了。」

「好……」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周六一場春雨後竟然降了溫,俺很悲催地感冒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這幾天頭疼的要炸鳥,晚上都睡不好覺,今天更悲慘地燒了起來~~

本來尋思著這三天攢出三章存稿5.1期間發,因為5.1三天要回家去,沒時間寫,現在看是沒腦子寫了~~

俺申請請個假唄~~其實俺可不想請假了,就怕斷過一次後自己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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