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趕下去,那就是趕下馬車了……
彥司明被噎的無話反駁,毒舌,又一個太師府出來的毒舌。他還以為是啞巴,原來是不屑開口說話。
江一見彥司明不再說話,這才放心的開始駕馬車,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平坦,于是眯起眼開始打盹。
彥司明看的眼皮直跳,駕馬車的閉眼打盹,這是要將他們一車人的生死不顧了麼!難不成剛才在馬車內,這人就是這麼駕駛的!
「這位壯士?」
江一不情願的睜開眼,眼底冷光一閃,望著彥司明,「做什麼?」
「你還在趕路。」
「嗯。」江一繼續睡,直接翻個身不再看彥司明。
「喂,壯士!」
……
「壯士?」
「一個男人為何如此多話,難怪少爺對你不喜,左相大人還請自覺些。」
「哈哈——呵呵——」
馬車內清朗的聲音傳出,緊接著車簾就被撩開了,江六喜將簾子掛在兩邊,而後江黎探著腦袋出來。臉上笑意盈盈,「彥司明,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在馬車內她就听的清清楚楚,江一原本就是不多話的,連她都會被江一冷到,更何況是彥司明。江一此人,對不熟悉的從來不願搭理,所以老爹從來不帶著他走場面。
「江一,真是好樣的,將這男人噎的無話可說,對,此人就是聒噪,而且不識時務。」想起她的一番好心被拒絕,她就來氣。
主僕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就連邊上的江六喜都深深的感覺到彥司明的晦暗,偏偏正主和江一絲毫不覺得。他家少爺更是拉著江一大說特說,恨不得將彥司明貶成一蘿卜干。
「呵呵……」最邊上的男人低頭輕笑,渾身的嘯肅滿布,銳利的眸子掃向身邊。江黎忽然感覺背脊一涼,轉頭就對上彥司明的眼神,陰暗的嚇人。
心一個咯 ,然後她覺得自己像是要完了的感覺。玩笑開大了……
「彥司明,你不會如此沒度量吧?」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江一拖過來,然後自己直接做到江一身邊去,隔著一個人才算是安心了。
此時才深感老爹的英明,江一帶出門簡直太正確了。功夫高深能擋能拆,出門必備。
「江黎!」
「呵呵,你抓不到,抓不到!」
江六喜和江一不由得黑線,這怎麼看都是鬧別扭的兩小孩,這個還是他們的少爺?那個還是西楓國的左相嗎?如此態度,如此動作,恐怕誰都不曾見識。
江黎純粹是因為一路無聊才想著挑逗一番彥司明,哪知道某個男人這麼不經挑,居然認真了。一個躲閃,即便是四平八穩的平地,她還是撲通一聲摔下去了。
「混蛋——」
這是江黎掉下去的一聲呼喊,內心的小宇宙充滿憤恨,眼神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等待著落地一剎那的劇痛。行駛中的馬車,她就這麼摔落下去,是不是要開花了。
預想的痛楚沒有襲來,迎接她的是一個寬闊的臂膀,耳邊是刺耳的馬鳴聲,還有車輪急速剎車的聲音。
她睜開眼,自己掉落的身體被江一接住,然後穩穩的落在地面。
「少爺,你沒事吧?」
江一將人放開,打量著江黎上下,確定江黎沒有受傷才移開視線。而這一幕落在馬車上坐著的彥司明眼底,就有那麼些不知味兒,從他的視線看過去,江一抱著江黎很緊,而後放開又如此急切的關心和打量,讓他心頭沒來由的堵。尤其是看到江黎落馬的一剎那,江一連思考都未曾就撲過去,動作自然到像是做了幾百遍一般。
如此行動,他內心卻是不喜。但此刻他卻顧不得這些想法,一個縱身跳下馬車朝著江黎跑過來,將人一把拉住就開始斥責,「坐在外頭你鬧什麼鬧,摔下馬車豈是兒戲。」
「無礙,江一會護好少爺安全。」
彥司明臉色一變,黑漆漆的眸子閃了閃,忽地放開江黎,大步朝著林子的方向前去。
江黎被人抓住還沒回過神,又被彥司明呵斥一頓,暈頭轉向的就看到彥司明拽死的朝著樹林走去了。靠……她才是受傷的那一個!
江六喜也趕緊下來,抓著江黎的衣袖臉色慘白,「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這彥司明又怎麼了?腦子抽了是不是,他沒摔下來吧?」
江一望著消失的人影,搖頭,「沒有,左相大人坐的極穩。」
「那怎麼回事?」
江六喜模著腦袋搖頭,「不知道,估計是嚇壞了吧?」
嚇壞了?
那應該是她才對,彥司明這男人抽什麼抽。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她看了看天色還早,于是朝著林子走去,「爺去看看,你們原地侯著。」
林子盡頭,溪水河邊。
男人挺直了脊背站立,眉頭卻前所未有的凝結。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擰巴,整張臉幾乎是要皺成一個包子樣。
想起剛才的一番心理活動,想起剛才他的動作,彥司明的心有些沉下去,又有些浮上來,不確定的很。
剛才明明是江黎自己摔下去,他為何會有愧疚?
江一作為侍衛救江黎理所當然,但是他為何看著那個人接住江黎抱住的一剎那,心里如此不喜。似乎覺得很礙眼?
他為何要急著上前關心?
一連串的問題充斥著大腦,讓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腦中一次次閃過江黎的影子,腦海中江黎的笑聲,江黎的話不斷的回放。彥司明一拳打在樹干上,狠狠的拉下自己的發帶,渾身僵硬。
江黎的玩笑猶在耳邊,他卻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應驗了。
「彥司明,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他,好像真的是喜歡上他了。
否則,怎麼會不喜江黎和別的男人接觸,即便是侍衛也不喜。否則,怎麼會時刻擔心他的安危,見到他時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否則,明明知道此次調查的事情涉及江權,他卻因為江黎會一同前去而暗自欣喜過。
冷靜如他,卻在江黎面前一次次失去往日的鎮定自若。
誰能告訴他,這不是喜歡,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