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洛正在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先潛入陳王府看看玉奴再決定如何做,正愣神之際,溫庭筠推門而入,手中端著新做的糕點。
幽洛沒有吃過桂花糕,第一次吃就特別喜歡,溫庭筠見她甚是喜歡便仔細的學了一番,如今是做得有模有樣的。
「洛洛,快嘗嘗我剛做的桂花糕。」
歡喜的聲音帶著一絲雀躍,他已經將制作桂花糕成為他人生的一種別樣的樂趣,尤其喜歡幽洛咋咋稱贊的樣子。
「這是什麼?」溫庭筠看著幽洛手中的密密麻麻的信件,雖然沒看清上面寫的什麼,但是必然是她近來正在頭疼的事情。
「嗯,一份關于玉奴在陳王府的事件記錄。」幽洛沒有再打算隱瞞溫庭筠任何事情,她可不想再看見他冰冷的臉,關鍵是明明一臉面癱,最後受折磨的還是他自己。
「嗯,洛洛是打算對付陳王?」溫庭筠雖然一直幽居府宅,深居簡出,但是如今天下大亂他也知曉。
他是歷代皇帝的密使,從不參與爭權奪利的戰爭,尤其不參與帝位之爭,故而置身世外,只待新皇登基,再加以輔佐。
「嗯,穎王殿下是命定的天子,幫助他是順應天命和歷史。」幽洛捏起一塊桂花糕,果然清爽滑口,她夫君的技術是愈的好了。
這讓幽洛不禁感嘆道︰「唉,如果以後再也吃不到夫君的桂花糕了,我一定會絕食的!」
「小嘴胡說八道!為夫會給你做一輩子的桂花糕的!」溫庭筠斟了一杯茶,端給幽洛,微嗔道。
「哈哈,好啊,那我給你釀一輩子的相思釀!」
午後的情意綿綿是他們兩個人最歡愉的交流,沒有爾虞我詐,阿諛奉承,人心難測的紛亂,只是簡簡單單干干脆脆的生活。
「夫君,我要去探探陳王府。」清茶配糕點,如此服務周到的生活,真是曬過神仙,幽洛嘴里鼓囊著未吞下的糕點,口齒有些含糊。
不過溫庭筠還是清楚的听見了,他並沒有反對幽洛所做的一切事情,只是跟著說︰「我與你一同去。」
幽洛心里輕嘆一聲,作孽啊,身為皇帝秘史,從不偏幫任何一位儲君人選,因為她倒是溫庭筠不得不趟了這渾水。
「嗯,你記得千萬別暴露了身份。」
常言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是各自飛,但是,幽洛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這樣的,比如她和溫庭筠。
入夜,天色昏暗不清,只余下清冷的月光照灑在黑色的瓦片上,蕭瑟的秋風夾雜著冬季的冷冽與陰寒在這個夜里肆虐。
陳王府燈火通明,前院歌舞升平,後院卻有些陰森恐怖,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後院充滿著**與血腥。
幽洛伏在屋頂上,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正庭中跪在地上的女子,不是玉奴又是誰?
那個高傲的坐在她對面的女人,濃妝艷抹,一身華麗的服飾,就那麼懶懶的坐在太師椅上,不屑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
不過又是一場正妻與小妾的正面交鋒,向來輸贏不在于地位與能耐,一切只取決于那個背後的男人究竟心中愛誰。
想來古時候的女人便是這般的奈何,沒有自由與主權,生生死死愛愛恨恨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不過是一個附屬品。
可玉奴原本是可以趾高氣昂的被八抬大轎抬回情郎的家中做女主人,可她卻偏偏鬼迷心竅的去做別人棄之如履的小妾。
空有側妃的身份卻每日遭受這樣不堪的屈辱,失去的寵愛,陪葬的孩子,還有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都埋葬在這座金色的牢籠之中。
幽洛不知道玉奴現在究竟在想什麼,她本是可以反抗的,送她的雪魄針不是用來繡花的,也不是用來當擺設的!究竟為了什麼她要一忍再忍?!
寂靜的空氣中傳來狠狠的箍掌,陳王妃顯然把扇玉奴耳光這樣的事情當做是日常的一個樂趣,據信函記錄,這是每天都必做的一件事兒。
實在看不下去的幽洛帶著溫庭筠撤出了庭院,玉奴不是一個蠢得無藥可救的人,她始終相信玉奴這麼忍辱,有她的理由。
即便這只是一個自我安慰的借口,幽洛也不想承認自己親手教出來的人是這般窩囊沒有出息的。
一場習以為常的羞辱,玉奴似乎已經麻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卻絲毫沒有讓她面色動容,眼楮是空洞的深邃,只是當屋頂有一番異動之後,她的眼底終于有了變化。
幽洛本人或許不知道,她的身上一直飄散著淡淡的薔薇花香,這種香氣別人可能不在意,但是對于嗅覺極度靈敏的玉奴來說,薔薇花香就代表著幽洛出現了。
陳王妃估計也玩累了,基本上玩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收工了,懶懶的帶著一行浩浩蕩蕩的下人挪著高貴的回了房間。
玉奴呸的一聲將嘴里的血水吐在了地上,有些顫抖的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撫了撫劇痛的膝蓋。
拖著搖晃的身子,心中百轉千回,卻連悶哼都不出一聲,像一具行尸一樣朝著閨房走去。
她的心從來沒有活過,更不會談及死,至于愛恨,她愛的從來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如今鏡碎了,水起浪了,她也該清醒了。
疲憊的推開門,撲鼻而來的卻是一陣熟悉的薔薇花香,玉奴的身形一僵,神色有些緊張的轉身把門關上。
平復劇烈的心髒跳動,玉奴才緩緩開口,嘴角那一抹殘紅貼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異常的恐怖驚悚。
「公子,我知道是你,出來吧。」依舊柔和的聲音,卻背負了太多的殘忍與蒼涼。
「玉奴…」黑暗中,走出兩道身影,幽洛和溫庭筠都是一襲黑色的夜行衣,面部蒙著黑色紗巾。
幽洛摘下面紗,憐惜的聲音從喉間溢出,看著玉奴狼狽的樣子,她恨不得殺了那個負心漢,將他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