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認為,易辛,終究配不上新珩?」
易辛的最後一句話,說不出的落寞和寂寞。
元深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從來只見識了這個男人的翻雲覆雨,即使逆境,即使困頓。然而,卻真真是第一次見到了他這麼落寞的表情。
人不會輕易落寞,除非他自我否定了陵。
如此,易辛就是自己否定了新珩對他的感情。
元深心中又驚又沉,忙道,「辛少,不是這樣的。」
然而,一經慌亂,卻連聲音也理不出條理,隨即,便听到易辛一聲嘲笑。
「你這急急忙忙的否認,真像極了她偶爾的手足無措。」
「你們,都不敢反抗我。你,新珩,還有其他人,甚至是外公。但是,新珩和你們不一樣。對你們,我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麼;而對她,我甚至不知道,我能給她什麼。我努力將自己能給的都交給她,然而,卻始終不知道,到底要用什麼才能留住她,什麼才是最有用的。所以,我一直對她隱瞞顧遠之,就是怕,一不小心,她會從顧遠之那里得到些什麼,然後發現,新珩即使不要易辛,也可以活下去。」
「我給了她所有能給的,也避免她接觸到任何可能會使她動搖的,我也曾以為我留住了她。但是……你信嗎?新昊說,如果沈言能有更多的時間,不止一個星期,也遠遠不必三年,新珩就能比和我在一起時更幸福。狺」
元深一口氣,狠狠哽在咽喉的地方。對于這個問題,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也因此,這一刻,他無比痛恨新珩,痛恨新珩,既然已經誘、惑了那個男人所有的感情,卻為什麼還要這麼傷害他?
元深想,如果誠實地回答,他會答,他信。因為,元深從來就不看好新珩,他也從來看不到她對易辛的愛,至少,比起易辛那麼強烈那麼震撼的付出,新珩的回應遠遠不成正比,幾乎可以說,沒有。
如果一個人沒有過付出,那麼相應的,變心也只會更快。
這個道理,元深懂,他也相信,新珩就是這樣。從來只見,歷代皇帝為了禍水葬送整個國家,也不見禍水付出了多少。不是還有野史說,商紂為妲己亡國,妲己最後卻跟了周武王麼?
元深比誰都更希望易辛能放棄新珩,想要告訴他,新珩不值得。但是,元深卻同時也比誰都更清楚,沒有用。
沒用。易辛這一輩子是徹底栽在了新珩手上。
任何的勸誡,都只會讓他動怒;任何的否定,都只會讓他痛苦。尤其是這個時候。
元深不敢,不敢看到那麼殺伐果決的一個男人,露出痛苦落寞的表情。一時無言。
易辛卻忽然冷笑,「我不信。」
這聲音……元深只覺背脊一涼。
易辛已經冷冷開口,「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即使是真的,她和我在一起不夠幸福,我也絕對不會放手。她的生命里只能有我一個人,不論是囚禁還是禁錮,即使幸福只是假象,她也一定要陪伴我,在我身邊,和我走過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易辛的字,咬在齒間,又沉又厚又狠,字字句句落出,就仿佛是對新珩命運的審判。
元深恍覺,如果說剛才的易辛有那麼剎那露出了可憐,那麼這時的易辛,才是真正的易辛,真正的易辛,是可怕。
「讓人去查新家、沈家、還有莫相騰,一處也不要放過。今天極有可能只是新家和沈家在故布疑陣,新珩實則還在他們手上。當然,也有可能是莫相騰……」易辛說到這里,眼中風暴頓時聚攏,隨即冷道,「立刻聯系夏倉,如果新珩落到了莫相騰手上,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救出,一秒也不能耽擱!沈言和新昊或許會手下留情,但是莫相騰……」
易辛說著,拳頭頓緊,咬牙切齒低咒,「如果真是莫相騰,我一定將他凌遲!還有沈言,你給我盯緊了,要不計一切代價把他給我抓回來!這個人,我要親自處置!」
元深渾身一凜,忙道,「是。」
易辛眼中風暴暗涌,然,思路卻還是極清楚,怒恨稍緩,又沉吟,「還有一個人,顧遠之。立刻派人監視顧遠之,在我沒有確定新珩是否在他那里以前,不許讓顧遠之還有顧家任何一個人離開B市半步。」
***
新珩睡了一天一夜,到再醒過來時,人已經正常了不少。有女佣拿了吃的上來,新珩隨意吃了一點,就下樓去找顧遠之。
新珩見到顧遠之時,後者正在喝茶,見了新珩,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顧遠之對著新珩藹然笑道,「剛醒,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新珩微赧,「已經好許多了,想要下來對您說聲謝,還有,抱歉。抱歉那時,失態了。」
顧遠之笑著,為新珩沏了茶,又推至她面前,這才道,「抱歉?你並沒有做不對的事,何必說抱歉?再者,真正該對我說抱歉的人,也不是你。」
新珩不好意思一笑。
顧遠之又道,「至于謝,就更不必了,我與你姥姥生死之交,她如今不在了,我怎麼能眼見著你受人欺負?你就盡管把我當你的親人,我可從來沒听說過,幫了自己的親人,還要談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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