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他淺笑著面容是那麼親近,我一下子慌了神,連聲音都說不出口。
這麼快就忘了啊。
他煞有介事地微微抬頭狀似思考裝,眼里卻蘊著溫柔的笑意,那就再來一次怎麼樣?
不要開玩笑了!
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連連擺手,拜托,先把我放下來吧……你已經,呃,抱了很久了,我很沉的。
我先送你去醫院。
抬手撫過我耳際的發,仿佛是要安撫我太過驚訝的情緒。
我真的,不太想去……
幾乎是月兌口而出的,在他抱著我轉身那刻,我閉上眼楮,手放下來拽住他的衣服,微微晃了下頭,原本他會立刻質疑,沒想到他緩緩地把我放下來,臉上亦帶著清淺的笑。
那我去藥店,你在這里等我。
他來回環視了下,看到了馬路對面還在營業的藥局對我說道,我點了下頭,來到車站旁的公園那里,坐在路邊公園的秋千上,面無表情地抓著兩根垂下來的冰冷鎖鏈。
被風吹動的秋千架,鏈條環環相扣的關節處不斷擠壓出吱吱呀呀的老邁聲響,帶動著我的身體微微前後搖晃。
夜里氣溫不算暖的時間,滿地青綠的草在疏風中發出靜謐而溫和的齊整簌簌聲響,一波一波蜿蜒攀行在空氣里,輕柔敲打著耳膜。抬起頭則發現天空也同樣是霧蒙蒙的一片,月色若有似無,但暗色的月光還是碎成了一片一片薄薄的亮屑,輕盈寧靜,從高大的樹木頂端篩落成斑斑塊塊,在矮灌木叢里流淌下來,汨汨地傾瀉滿了腳底下的地面。
真的在一起了麼?
只是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便想起原來他是我的男朋友呢。
我抓著鎖鏈足尖點地,把秋千停了下來,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燈光雪白的路面上,眯起眼楮,像是在問自己,漸漸的,好像有什麼開始落到身上,我看著地面上開始出現大小不一的雨點,抬起頭發現天上已經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且看起來一時半會也沒有停的打算,我伸出手看著雨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後在模糊的視線里便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而頭頂也不再有雨滴繼續落下來。
看著他蹲在我面前,感覺得到他用手指擋開著我已經散下來的頭發,手指小心翼翼穿過耳骨那里的耳釘,,而呼吸也已經一絲絲若有若無地觸及了皮膚——臉頰,頸側,耳朵的外廓,再當他的指尖從臉邊,彼時所有柔軟彷徨的動搖,已然又溫熱而輕盈得如此接近。
先送你回去吧,這樣很容易感冒生病的。
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對麼?我其實很害怕,就像剛才我看到你們擁抱時候,害怕自己就是第三者那樣……害怕你跟著她一起離開……
我還正發呆,忽而感覺有雙手輕輕掩住了雙眼,耳旁是他忍俊不禁的笑意,突然被他拽了起來抱在懷里,身體就那樣僵在那里,低著頭,也沒去看身邊的仙道,手,就有那麼一瞬間的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掌心,松動的那一刻,又被緊緊的反握住。
在我抬頭那刻,凝視著仙道的眼楮,他的目光里,有一種清澈,和坦然。
我不覺得那樣是擁抱,真正的擁抱,是我和你這樣的。
……
我抱緊他的肩膀,開始大哭起來,人不能總是要求別人付出,等到自己開始付出的時候,或許已經晚了。自尊固然是要的,可是盲目的自尊,是否就成了自傲?所以這次,我要認真付出一次。
嗚嗚……仙道彰,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輕易離開我,即使以後發現我身上諸多缺點和不足,能不能別拋棄我的愛情?這是我想問出口的話,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哭泣外我斷斷續續愣是表達不清楚。♀
你知道麼?其實我才是那個最開始喜歡你的人,雖然單相思總是會太過于美化那個人。而你,卻比我想象中的更美好。
仙道看起來很是慌張,他一邊擦著我不停留下來的眼淚,一邊說著。
可是,你以後就會……就會發現,我有很多缺點,會發現我沒有那麼好……可是……你要給我時間,我會改正……不要一聲不響就離開我……
他用手掌模了模我的臉頰,體溫的熾熱傳導過來,稍燙,然後便自顧自地順手抱上了我的腰,閉著雙眼扯開了笑容。
亞由,如果你再說下去的話,我只能用之前的辦法讓你不要再說了。
……你要是那麼做……我立刻給你一拳頭,你信麼?
我胡亂模了下臉,拼命搖頭,他好笑的別過臉,我這才發現,原來雨傘已經掉到一旁,仙道自己的頭發也被雨水打濕,劉海有點凌亂的散下來。
呵。那亞由就答應我,不許再想這些事情了,可以麼?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你每天都在想什麼,不過我會永遠和亞由在一起啊。
這一次,不說謊話,我是認真的!我牽起他的手無比鄭重的看著他,細雨還在不停的落下,雖然我笨手笨腳,但是從今以後請多多指教!
請多指教。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所以要跟我回去了唷。
你家有多余的床麼?
唔,我的可以讓給你,我去客廳睡。
雖然眼里泛著透亮水光,但是我還是被他鄭重的口氣笑的撲哧一聲︰那你去睡地板好了。
真狡猾呢。
他不停的笑著笑,輕拍了下我的頭。
x
搭乘最後一班電車,然後兩個人在雨中走了很久,才來到他的住所,是棟普通的公寓的三樓,面積不算太寬廣,可是四周的環境卻是好得不得了。
面向小區公園的籃球場,開著一大排窗戶,因而透光效果十分良好,但現在卻因為窗外下著雨的緣故,密匝的烏雲將月光遮掩得嚴嚴實實,客廳是干淨的白色系,棕紅色地板擦得干淨發亮,打了蠟一般。而讓我驚訝的,還是他的房間。
海藍色的窗簾遮擋著外面的光芒,單人床也是同樣顏色的,書架上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牆角的籃球也是安靜地呆在那里,還有收拾的整潔的書桌,靠角落的衣櫃那里掛著他的白色7號隊服。整整齊齊,挑不出一點破綻的房間,讓我不禁嘆為觀止,我想起自己那個永遠沒有機會折疊的床鋪和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衣櫃和書桌……
我先幫你處理腿上的傷口,然後你再去換衣服好麼?
仙道的嘴角依舊上揚,湛藍的眼眸清澈明淨,等我坐在他床上後,他從衣櫃那里翻出來急救箱,我看著自己膝蓋上青紫的痕跡,還有幾道血痕,滿頭黑線看著他手里那個醫用酒精浸潤的棉球,然後忍不住按住他的手。
不用,我習慣了不處理這些小傷口……那個,我先去洗澡好了。
他冷著臉根本不听我說的,隨便應了一聲,用棉球輕輕踫了一下我的傷口。
痛死了!拿開,拿開!我不需要這些啦!
就是因為這麼痛我平時才最討厭去醫院還有處理傷口了……用酒精消毒傷口本來就是很疼的,誰知道他握住我的腳腕,力氣大的驚人,根本不管我在這里拼命叫停,好不容易消毒完,撒了些消炎的藥粉,仙道拿了塊干淨紗布把我膝蓋上的傷口包扎好了,然後拿著吹風機坐在我身邊開始替我吹頭發。
……我想去洗澡。
你的傷口會感染,不許去。
我現在只听得耳邊嗡嗡嗡的吹風機聲音,仙道細心的幫忙梳理著我的頭發,吹風機的熱風吹到我耳朵處,我往後縮了下,覺得這樣很不舒服,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異樣,藍色的眼楮寫著惡作劇般的光芒,吹風機不再吹向頭發而是對著我的臉不停的吹。
喂!
我不滿的看著他,然後伸出手打算搶過吹風機自己吹頭發,他的手微微舉高,嘴角勾起笑容,帶著些孩子氣的心性,我因為半跪在床上重心不穩直接撲向他,仙道雖然愣了下還是很快樓住我,退後靠在牆上,痛苦抱怨著。
唔,亞由你真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再重一點。
在我怒目而視的情況下,他聳了下肩膀,劉海下的眼楮里寫著理所當然。
要你……管。
在語音落下的那瞬間,他湊過來吻住我,順勢關掉了吹風機,我睜大眼楮還沒反應過來,他便霸道地懾住我的唇,強硬地頂開了因為緊張而咬緊的牙關,雙手攔腰一抱,一緊,抓住我的手把我壓/倒在床上。我動不了,只能雙手按著他的肩膀,只感覺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的一切。
我閉著眼楮,感覺他輕舌忝著我的耳垂,又沿著脖頸上動脈的走向,一路向下。
不要,彰,不要!
我的臉又紅又熱,側過臉,他定住,俯視著我,手還撐在身體兩側。兩個人的呼吸都有點不穩。
亞由……
你壓/到我的腿了……我的膝蓋,傷口好痛……
我支支吾吾的解釋著,大腦一片空白,甚至考慮要不要裝出很痛苦的模樣,他笑著揉了下我的頭頂,翻身從床上下去,從衣櫃拿出他自己的t恤遞給我,彎起嘴角。
我去客廳睡,晚安。
……什麼嘛,難道你開始打算留下來的麼……
我抱緊衣服,看著被他關閉的房門,仰起的臉漲得通紅,自言自語的說著。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仙道君還是很溫柔的。
至少沒有乘人之危(咳咳)雖然我個人認為就算單挑亞由都不一定能夠打過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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