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她逃跑,那混蛋給她吃了軟骨散,那種藥,能軟人筋骨,提不起真氣,使不上力氣……
而後,將她交給了一個身材肥碩,練過功夫的中年女人看管。
小巫將她帶去浣洗房時,這樣吩咐了一句︰
「陳媽,寨主交待,挫挫這丫頭的銳利,別弄死了,其他任憑你折騰。」
丟下她就閃人惚。
這中年女子,大方臉,梳著一個鳥窩髻,插了一荊釵,布衣布裙,外加一件狐襖,做工都極粗糙。水桶腰上梆著圍兜,不是凶神惡煞的那種,相反,身上透著濃濃的淳樸氣息,一眼觀之很親切。
「你這姑娘,倒是生的別致,細皮女敕肉的,只是這身上怎磕踫了這麼多傷?怎麼鬧的呀?瞅瞅,嘖嘖,一塊塊青青紫紫,怪嚇人的!」
玲瓏板著臉不理溫。
陳媽一邊打量,一邊繼續問︰
「姑娘是哪來的?應該不是山上的人吧!怎麼就得罪了寨主?寨主那人一向很隨和很正氣,只要規規矩矩的,很少會與人過不去?」
哼,那人會隨和會正氣,老天都要下紅雨——根本就是一人渣。
「咦,你身上用的金創藥,應該是寨里最好的,是寨主給你上的藥嗎?」
陳媽拎起她的的手,嗅嗅,眼底泛起訝然之色,然後,扯出一抹怪怪的笑,左看右看,猜測起來︰
「呵呵,難不成,小倆口小吵架了?
「嘖,我看啊,你這姑娘生的美,若真能與寨主配成對兒,將來生養出來的娃子,肯定俊死。姑娘比平姍小姐美多了……」
那位大媽還真是大媽,三兩句,居然就將她和那個見鬼的鬼主配對。
玲瓏听著差點吐,實在佩服她的想象力,極度反感的譏諷過去︰
「憑那畜生還能與本姑娘配對?滾他蛋!還有你,你也給我閉嘴,嘮嘮叨叨,全是一丘之貂,別在那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凜凜傲所的甩開了她,直往邊上退,渾身逼露著煞煞寒氣。
陳媽沒料到自己叫人損成這樣,那勁爆脾氣也上來了,眼珠子一瞪,一手插腰作茶壺狀的反罵起來︰
「喲,你這死丫頭是怎麼說話的?
「什麼是一丘之貂,我陳媽怎麼虧待你了,我們寨主又怎麼虧待了你,要叫你這麼惡罵——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心人,好心壞心都識不清?
「你傲什麼傲?
「喲 ,還得瞪眼?難道說錯了嗎?
「我陳媽生平還沒見過你這種好壞不分的賤丫頭,怪不得寨主要折騰你,你活該的。
「走,給我去洗衣服去……
「凶悍成這樣,活該被整!」
玲瓏冷笑不動,轉而想往外而去,想趁此機去逃竄出去。
不想,這陳媽是個會家子的,身子雖然肥,動作快如靈猴,嗖的一下上前將毫無反抗能力的她反手縛住︰
「見鬼了,還得與我 ?」
陳媽怒了,操起一根荊條就打了下來。
可憐玲瓏失了勁道,根本就抵抗不了。
*
洗衣,做飯,燒水,洗碗……
這就是玲瓏接下去的這一段日子生活的全部——
要是她敢反抗,就荊條侍候,或是餓你幾頓飯,或是關你幾天鐵籠子……
自離開漢倫草原,她從沒被如此羞辱過。
這些年,她跟秦紫珞,名義上是主僕,實際上呢,兩個情若姐妹,秦紫珞不是一個叼鑽的主子,,她愛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從不隨意差遣她,給予于她的是最最高的物質享受,何嘗讓她吃過這種苦?
這番里,她可是吃足了苦頭︰如此冷的山上,洗衣做飯,那嬌女敕的小手板沒幾天就椿了,裂了一道道口子,生出了一個個凍瘡。原本十指縴縴如玉如蔥,如今,都凍成紅蘿卜似的了。
身上呢,衣裳穿的又單,原本那御寒的裘襖叫他們給沒收了,穿的盡是山寨上的破衣破襖,一點也不保暖,一番阿嚏阿嚏後,感冒了,頭暈沉沉的,難受的不得了。
天已大亮,早上是一個溫饅頭,半碗粥,因為身子不舒服,她吃了一點粥。
收拾完碗筷,洗干淨鍋不見太陽光的小園子里,還堆著一大堆臭男人的衣裳要洗,她卻托著紅紅的臉孔,什麼都不想干了。
這幾天,她有想法子逃跑過,每次都叫人抓了回來。
這個寨上所有人都認得她,只要她敢靠近寨門,就會有人將她拎回來,餓上兩天三天……而且還關她禁閉,逼她自我反省。
這樣的日子,令她想起了小時候那些暗無天日的磨難,如今再次領略那種滋味,將她深藏的痛恨一並勾了起來,舊痛加新恨,折磨著她。
她告訴自己,先忍著,找準了機會,她一定一定會讓那鬼主付出比死還要慘烈的代價。
她在心頭暗暗發誓︰今日之辱,他日加倍奉還。
「阿月,把這身干淨的衣裳送去給寨主!」
陳媽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來。
玲瓏太陽穴突突的直發疼,木然的抬頭,接過了那一身疊的整整齊齊的布衣,往那個混蛋住的地方而去。
時東方有旭日在冉冉升起,紅紅的太陽,笑堂堂的臉,全然不知她正處于水深火熱之間,飽受摧殘。
被困山上已經一個月了,這期間,下過雪,現在雪停了,整個世界被冰雪覆蓋著,玉樹瓊枝,晶盈剔透,一切骯髒盡數被冰雪凍結,目光所及,是一片清涼澄澈。
呼出來的熱氣在空氣中消失無痕,頭越來越重,踩在雪地上的腳,越來越沉,手上的勁兒越來越沒力。
她知道自己病了,有五六年時間了,自開始習醫,她就沒有再生過病,拜那個混蛋所賜,她終于再度嘗到了生病的滋味。
難受啊!
卻只能熬著,忍著。
何時才能從這個鬼地方逃月兌出去呢?
她不知道,只在心頭一遍一遍的猜︰小姐會找來嗎?
到了鬼主住的那個屋,門是緊閉的,玲瓏打起精神倚著門框,叩了叩門,沒有人應答。
等了一下,又敲了敲門,還是無人應。
她覺得自己撐不住了,想找個地方,歇一下,頭太痛太痛,喉嚨里就像在冒煙……
轉個身,腳板竟提不上來,整個兒往前趔,砰的一下直直倒向雪地,手上的衣裳散落,她無力的想撐起來,頭太痛,眼緩緩合上,終還是失去知覺。裘北和小巫自練武林回來,就看到自己門口倒了一個女子,整個人蜷在地上,墨水似的一頭秀發鋪展在雪地上,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不遠處,散落著幾件衣裳,而她的臉,整個兒蒙在衣裳里,凍的通紅的素手深深的嵌在雪里,紅白相襯,那份粗腫,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小巫加快步子,上去翻過來一看,一踫額頭︰
「咦,爺,是那個 丫頭!在發燒呢!」
裘北看到滿是傷口的手腕,就知道是那個 丫頭,看到那只粗紅的可怕的手指時,不知怎麼的,他皺了一下眉,扯開小巫,彎腰將玲瓏抱了起來,幾步過去踢開∼房門,帶進了自己的房。
小巫看著,嘴巴張成「O」型,眼底全是驚訝之色。
「爺,您……」
「我什麼?去把阿第找來給她配藥,都燒成這樣了……陳媽怎麼看人的?病成這樣也不管一下!」
裘北吼了一句,心頭莫名的煩躁。
**
因為生病,尋個混蛋開了恩,容她靜臥修養,還叫人將她的暖襖送還了回來。
吃了三天藥,人終于漸漸恢復了元氣,吃過早點,也不見陳媽來吼她去干活,她窩在簡陋的房里,呆呆的想著,要如何才能下山去?
這一個月,她唯一的成就就是大致模清了整個鬼頭寨所處位置。
「姐姐,姐姐……外頭都在傳,你生病的時候,寨主讓你睡在他房里了——一直守到你燒退才叫我娘親去把你帶回來的,是不是真的呀?」
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妹推門進來,坐到她床上,極興奮的推她,小眼楮閃閃發亮︰
「寨主從沒有對任何姑娘特別過——她們都說,寨主可能想收你做押寨夫人……」
*
明天見。
新坑《庶女本色》淚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