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蓮花初現
天殘老怪反手一掌,迎向煙波釣叟;去勢不變,左掌仍舊快捷的抓向匣子。♀突然刀光乍現,一股凌厲的勁風激射而來,就如要撕裂人一般。天殘老怪只得回身應戰,卻是絕刀攻到。
絕劍挽起一陣劍光,殺入人群,撲向匣子。突然右側一團劍光,急刺而來,瞬息間,兩人交了數招。正是蕭玉雪仗劍攻到。只見她劍光綿綿,唰唰唰三劍,逼退絕劍,伸手抓住匣子。
突然數條人影向她撲來。蕭玉雪嬌斥一聲,一團劍光暴漲,護住全身。突聞倩兒驚叫道︰「小姐小心……」突然一股鮮血噴在她衣襟上,只見倩兒臉色慘白,氣息微弱,軟軟倒下。
原來倩兒見數人圍攻蕭玉雪,蕭玉雪一劍擋住眾人,天殘老怪卻趁虛而入,閃電般一掌擊向蕭玉雪後背。倩兒大驚之下,飛身撲來,替蕭玉雪挨了一掌。
蕭玉雪一驚之下,忙伸手攔住倩兒腰肢,顫聲道︰「倩兒,倩兒,你怎麼啦……!」就這麼一緩,突覺手上一輕,匣子已然被人奪去。蕭玉雪顧不得再搶匣子,忙察看倩兒傷勢。見她秀目緊閉,呼吸微弱,嘴角一絲殷紅血跡,似是傷得甚重。不禁又急又痛,忙把倩兒抱下去。
易水寒也被弄得莫名其妙,但想到《落香寶篆》上的絕世武學,哪里還顧及一派之尊的風範,加入戰團。
霎時間,大廳里人影翻飛,乒乒蓬蓬,一陣陣慘叫聲傳來,令人心膽俱裂,亡魂皆冒。只見殘肢斷體,四處橫飛,蕭玉雪與「楓露山莊」等人,被這種場面震驚得呆在當地,這些人不顧性命的涌向那匣子,完全失去了理智。
這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慘狀,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深仇大恨,而是由一個匣子引起。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似狼嚎,如鬼叫,令人頭皮發麻。蕭寒楓無力的倒在椅子上,眼睜睜的看著這慘狀急演下去,他已經無能為力。
只有鶴仙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對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不為所動,似乎這一切,或許一個生命的結束,她都認為理所當然。而舒離笑整個人已經被嚇傻了,雙腿發軟,臉色慘白,渾身簌簌發抖。
突見嗜血狂魔滿身鮮血,神情恐怖異常,哈哈大笑︰「《落香寶篆》是老子的……」話未說完,只見他噴出一大口血箭,一個龐大的身軀向前急撲,手中的匣子頓時落入他人之手。
劍光縱橫,人影狂飛,鮮血飛濺,就如天空突然下起一陣血雨,在大廳里染成一片紅色。突然只听有人大叫︰「蓮花……是蓮花……」叫聲惶恐,淒厲異常,就如突然看見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樣,叫得陰風慘慘。
大廳里突然沉寂下來,眾人身上,臉上全是鮮血,地上死尸狼藉。但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血泊中的匣子,不言不動,就如中了魔一般,眼中全是驚駭之色,額頭的汗水如雨水般滾落一張張驚異,錯愕,恐慌的臉頰。
舒離笑與冷香楠順著眾人眼光瞧去,但見匣子已經被打開,里面是一朵粉紅色的蓮花,嬌艷欲滴,靜靜的綻放在血泊中的匣子里。大廳里鴉雀無聲,就連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蕭寒楓驚得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就如鶴仙姑這等絕世高手,也不禁悚然動容。
眾人呆呆的佇立大廳,看著那朵嬌艷欲滴的蓮花,似乎空氣突然凝住,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大廳里,令人窒息得快要死去,但卻無人感覺到這些,似乎那朵詭異的蓮花,迷惑了所有人的心神,就如天殘老怪、煙波釣叟、易水寒之輩,也是靜若寒蟬,只覺背上寒意直冒。
突然,只听一人狂叫道︰「南劍來了,南劍來了……」大廳里本來就鴉雀無聲,此時經他一叫,眾人頓時驚恐的四下張望,就如南劍就在左近似的。突然,所有的人像瘋了一般,向大門外奔去。有的狂叫著,你推我擠,大廳里頓時一片混亂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瘋了似的亂竄。
霎時之間,偌大一個「楓露山莊」,奔得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楓露山莊」的人與舒離笑、冷香楠等呆在大廳。那朵奇異的蓮花靜靜的躺在血泊中,那樣嬌艷,那樣柔媚,但就如勾魂令一般,令人望之喪膽。
半晌,蕭寒楓偷瞟了一眼冷香楠,才無力的吩咐眾眾家丁打掃大廳。突聞蕭玉雪哭泣道︰「倩兒,你……你別嚇我……」聲音顫抖之極。蕭寒楓與西門飄雪忙過去,蕭寒楓問道︰「倩兒怎麼啦?」
蕭玉雪淚流滿面的道︰「倩兒她……她……快不行了……」蕭寒楓安慰道︰「你別擔心,讓我看看!」說罷,伸手搭住倩兒的手腕,臉上陰晴不定。蕭玉雪急聲問道︰「她……她怎麼樣?」
良久,蕭寒楓嘆了口氣,苦澀的搖搖頭。冷香楠見蕭玉雪哭得猶如淚人兒一般,心下不忍,于是走進幾步,見倩兒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于是道︰「她中了天殘老怪的‘玄元掌’內勁,內髒已然受到嚴重內傷,活不過兩天了!」
蕭玉雪突然一把抓住冷香楠的手,急聲道︰「冷神醫,你快救救她,請你救救她!」她突見倩兒遭此大難,心神巨震,此時突然想起冷香楠外號「怪手神醫」,有他出手,或許倩兒還有一絲活命之望。
說罷,眼中滿是祈求之色,嬌艷上一滴清淚,令人心疼不已。冷香楠不禁動了惻隱之心,略一猶豫,還是硬氣心腸道︰「我……我不能救她……」
「為什麼?」蕭玉雪突聞此言,不自禁的大聲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為什麼不能救她?」冷香楠道︰「我曾經發過毒誓,這一輩子,絕不替武林中人治病,所以在下愛莫能助!」
蕭玉雪一呆,身子搖搖欲倒,嘶啞著聲音道︰「你不替人治病,算什麼神醫?冷神醫,我求求你,你救一救她好不好?」冷香楠見她苦苦哀求,就想答應她。突然想起一件往事,便長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在下無能為力!」
蕭玉雪一听,一下甩月兌他的手,吼道︰「你身為神醫,不懸壺濟世,算什麼神醫?真是欺世盜名……」蕭寒楓臉色一沉,斥道︰「雪兒,不得無禮!」見蕭玉雪悲痛之極,心里不忍,于是和聲道︰「雪兒,冷神醫既然如此說,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說罷,又向冷香楠躬身一揖,恭敬的道︰「公子爺,小女言語冒犯之處,還請公子爺海涵!」冷香楠搖搖頭不答。西門飄雪氣息微弱的道︰「冷……冷神醫,求你發發……善心,救一救倩兒……」
冷香楠搖搖頭,苦澀的道︰「別說了,在下愛莫能助……」突然倩兒微微睜開雙眼,迷茫的看著幾人。蕭玉雪一喜,顫聲道︰「倩兒,你……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
倩兒斷斷續續的道︰「小姐,倩兒……倩兒以後不能……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的……」話未說完,蕭玉雪已然淚流滿面的道︰「倩兒,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說罷,突然一把揪住冷香楠,斥道︰「冷神醫,請你救救她,否則,別怪我無禮了!」
冷香楠怒道︰「你想干什麼?」蕭玉雪臉色一寒,就要動手,蕭寒楓斥道︰「雪兒……」拉開她揪住冷香楠的手,向冷香楠惶恐的道︰「公子爺,小女魯莽無禮,請公子爺看在她心情悲痛的份上,不與她計較!」
說罷,又慌忙的打躬作揖。蕭玉雪雖然悲痛萬分,但見蕭寒楓對冷香楠如此害怕,心下甚是疑惑不解,與西門飄雪對望一眼,心中狐疑不定。冷香楠還未答話,倩兒已然微弱的道︰「小姐,不要……不要求他,倩兒……倩兒絕不會讓此人救的,只是以後倩兒不能……不能再陪小姐了……」
冷香楠不禁一呆,這數月來,江湖中人軟硬兼施的逼自己治病,這小丫頭竟然不要自己替她治病,這倒有點兒意思。又見蕭玉雪淚如泉涌,心里暗自一嘆,便道︰「你女乃女乃的,你這小丫頭竟然不要我治?哼,你越是不要我治,老子非得把你治好不可!」
說罷,又道︰「還不快把她送到房間去?」蕭玉雪一呆,頓時大喜,忙道︰「好,請冷神醫跟我來!」說罷,伸手抱起倩兒,出大廳而去。冷香楠等隨即跟著出去。
幾人來到後院一間靜室,蕭玉雪把倩兒輕輕放在一張軟榻上,催促道︰「冷神醫,快救救她……」冷香楠道︰「別急,等我好好看看!」說罷,也不把脈,仔細的察看了倩兒的神色,眉頭一皺,沉吟不語。
蕭玉雪見狀,焦急的問道︰「冷神醫,她……她怎麼樣?」冷香楠沉重的道︰「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但有我冷神醫在此,姑娘無需擔心!」說罷,對蕭寒楓道︰「蕭莊主,立刻用三兩茶葉,用七分火候炒焦,然後加五錢川芎、四錢枸杞、一兩陳皮,六分火候,熬成一碗!」
蕭寒楓答應一聲,忙吩咐身旁的二弟子楊嵐去做。冷香楠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紅色彈丸,遞給蕭玉雪道︰「請姑娘喂她服下!」蕭玉雪忙伸手接過,捏開倩兒緊閉的嘴唇,塞進她嘴里。
冷香楠走到床邊,伸手在倩兒雙肩、腰肢上點了幾指,然後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倩兒。幾人靜靜的看著冷香楠,此時見他這古怪的神情,西門飄雪疑惑的問道︰「冷神醫,怎麼了?」
冷香楠不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倩兒。幾人好奇之下,紛紛看著倩兒,過了一會兒,只見倩兒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原來蒼白如紙的臉色,此時慢慢變得酡紅。眾人正奇怪之間,只見楊嵐用一個托盤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進來,向冷香楠恭敬的道︰「冷神醫,藥煎好了!」
冷香楠點點頭,道︰「給她服下!」蕭玉雪聞言,忙伸手接過藥碗,半扶起昏迷的倩兒,花了盞茶功夫,才忙完。冷香楠雙眼始終注視著倩兒的臉色變化,見倩兒服下藥後,呼吸變得緩慢,全身熱氣騰騰,便向蕭玉雪道︰「蕭姑娘,用你的五成功力,拍在她的天靈蓋上……」
「什麼?」蕭玉雪聞言一驚,這天靈蓋乃人身大穴之一,別說拍一掌,就是輕輕拍一下,也是危險之極。凡是武林中人,都知道天靈蓋乃關乎一個人生死的致命穴道,此時听聞冷香楠如此說,就連蕭寒楓也是驚疑不定。
冷香楠看也不看幾人的神色,淡淡的道︰「倘若蕭姑娘想要這小丫頭喪命,那也由你!」說完,轉身向外走去。蕭玉雪一呆,但心想他號稱神醫,即答應治療倩兒,就不會害她性命。是以,遲疑半晌,還是照冷香楠的話去做。
一掌下去,只見倩兒的臉色急速轉紅,突然張口,噴出幾大口淤血,全吐在床上。蕭玉雪大驚︰「倩兒,你……你怎麼樣?」但倩兒雙目緊閉,哪里又能听見她的話。蕭玉雪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禁罵道︰「還說是神醫,如若倩兒有甚三長兩短,我決饒不了他!」
只听窗外響起冷香楠的聲音,冷冷的道︰「你慌什麼?這點小傷,冷某還未放在心上,哼……」蕭寒楓突然詫異道︰「雪兒快看……」蕭玉雪听父親蕭寒楓語氣有異,立即轉身看去。但見倩兒一張臉紅潤,呼吸平緩均衡,這一發現,才放下心來。
又听冷香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在下已經排除她體內被‘玄元掌’所傷而聚集的淤血,傷勢已經好了一半,每日照方才的藥方煎服一次,數日後便可痊愈,這期間,切忌動武!」
蕭玉雪聞言,道︰「適才小妹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冷神醫海涵!」只听冷香楠長長嘆了口氣,並不答話。屋中幾人听他這一聲嘆息中,包含著許多無奈與落寞,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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