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高手不斷
蕭寒楓心里暗呼一聲︰「好險!」只得自己適才只要武功稍差一點,不免身受重傷,也對天殘老怪的武功,略知大概。♀但他剛剛穩住身形,天殘老怪得勢不饒人,又猛惡的揮掌掃來。
蕭寒楓冷哼一聲,吐出一口濁氣,雙掌提足十成內勁,不避不讓的直迎而上。霎時間,但見風雲變幻,嗖嗖涼氣逼人,就如深處嚴寒的高山絕頂,那侵人的狂風,一浪一浪而來,使人有一種要被撕裂的感覺。
那煞氣,昏天黑地;那氣勢,氣吞山河;令在場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後退不迭。電光石火之間,突聞一聲爆響,天殘老怪與蕭寒楓雙掌擊實,兩股氣流突然在大廳中亂竄,帶起桌椅杯盤,四處飛濺。眾人被這兩股混熱的灼氣逼得又不住倒退。
大廳一下沉寂下來,眾人定眼看去,但見天殘老怪袍袖飛舞,就如一座大山,屹立當地,臉色陰沉,雙目血紅,十分駭人。而蕭寒楓則嘴角一絲血跡,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這一掌受傷不輕。
蕭玉雪見狀,嬌靨劇變,大叫一聲︰「爹……」突然縱到蕭寒楓身旁,伸手扶住蕭寒楓搖搖欲倒的身軀,眼眶里淚珠涌現,惶急的道︰「爹,你……你受傷了……?」
這一掌,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心想蕭寒楓乃「楓露山莊」莊主,就算勝不了天殘老怪,但也不至于落敗,哪知道竟然敗在天殘老怪手底,眾人心頭都是一震。
蕭寒楓緩緩吸了口氣,愛憐的看了身旁焦急萬分,淚眼朦朧的蕭玉雪,強自一笑,道︰「好孩子,爹沒事……」話未說完,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蕭玉雪見狀大驚,忙從懷里掏出一顆紅色藥丸,塞在蕭寒楓嘴里,然後道︰「爹爹,女兒先扶你下去休息!」
蕭寒楓點點頭,楊嵐早已上前,扶住蕭寒楓。天殘老怪深吸一口氣,調勻呼吸,然後環視大廳一眼,冷冷的道︰「舒離笑在哪里,快快叫出來,否則別我老夫手下無情!」
冷香楠突然道︰「閣下是為了《落香寶篆》而來吧?」此語一出,眾武林豪客無不一驚,這《落香寶篆》最近在江湖中鬧得紛紛揚揚,但具體情況,大多數人都不甚清楚,此時突听冷香楠如此說,都不由大感意外。♀
天殘老怪突聞此言,心里也是一震,雙目一睜,便向發聲處看去。但見一個身穿藍色長衫,面貌平庸,一臉不屑鄙夷之色的少年,正冷冷的看著他。他甫一接觸這少年,雖然覺得他相貌平庸,並無奇特之處,但身上散發出一股凌人的傲氣,令人莫測高深。
是以,沉聲問道︰「小娃兒,你是何人?」冷香楠淡淡的道︰「在下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只是閣下武功如此高強,還要那《落香寶篆》作甚?再說《落香寶篆》也不會在舒離笑身上!」
天殘老怪緊緊的看著冷香楠,他實在猜測不透這少年是何人。他適才一招挫敗嗜血狂魔,有掌傷蕭寒楓,大廳中所有人都震驚得呆了,哪里還敢答話。豈知這少年竟然對自己面不改色,似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一般。
心里思忖一陣,便冷冷的道︰「你怎麼知道舒離笑身上沒有《落香寶篆》?」冷香楠冷冷的道︰「他如若身懷《落香寶篆》,憑上面的武功,你又如何是他對手?」
天殘老怪臉色一變,突然大喝一聲︰「好小子,你敢欺騙老夫?」話聲中,突然身形暴起,如一頭巨鷹,抓向冷香楠。從大門外斜照進來的陽光下,但見他雙爪閃閃發光,陰森碧綠,絲絲勁氣侵人肌膚。
冷香楠一驚,未料到天殘老怪說翻臉就翻臉。見他來勢奇快,避無可避,不禁大叫一聲︰「你女乃女乃的,要動粗嗎?」話聲中,頭一低,鑽入人群之中。但天殘老怪何等人物,既然出手,豈容他逃月兌。冷哼一聲,手掌已然抓到冷香楠面前。
由于天殘老怪身形如電,沙恆天等高手想要搶救,已然來不及。眼看冷香楠就要被天殘老怪抓個正著,突听一聲嬌斥︰「狂徒敢爾!」話聲中,門外一道寒芒,風馳電掣般襲向天殘老怪。
天殘老怪眼看就要得手,正暗自欣喜之際,突覺背後勁風襲體,那股暗勁洶涌澎湃,銳不可擋,心里一驚,知道有高手將臨。是以,顧不得再追冷香楠,反手一掌拍出,背後射來的寒芒經這一震之力,高高拋起。原來這道寒芒乃是一只飛劍。
眾人驚愕之間,一個人影御風而來,身形曼妙,就如仙姿妙態,曼舞長空,翩若驚鴻般輕飄飄的伸手接住高高拋起的那把短劍,優雅的落在大廳中央。
眾人定眼看去,但見一個面罩白色紗巾,身穿月白色宮裝,袍袖一角繡一只仙鶴,栩栩如生;神態冷漠高傲,目光冷厲的蒙面女子,負手而立。冷香楠甫一看清此人,面色大變,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鶴仙姑,還有誰來?
天殘老怪略一打量鶴仙姑一眼,突然看見她衣角上的仙鶴,臉色變了一變,但瞬間又恢復平靜,冷冷的道︰「如若老夫未老眼昏花,想必你就是江湖傳聞的鶴仙姑吧?」
眾人一听鶴仙姑之名,臉色數變。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鶴仙姑殘忍凶狠的大名,早已傳遍江湖;再因為是尼魔神教教主——東方飛狐之女。是以,令武林人物聞之色變。
鶴仙姑面巾外那雙深邃得令人捉模不透,望而生畏的眸子,淡淡的掃了冷香楠一眼,才緩緩的道︰「算你有點見識!」天殘老怪鼻孔里冷哼一聲,如若不是適才鶴仙姑那一手飛劍,厲害之極;又若不是武功神秘莫測的北刀之女,只怕早已對鶴仙姑下殺手了。
是以,臉色一沉,沉聲道︰「老夫素未與你謀面,更談不上冤仇,為何要插手老夫之事?」鶴仙姑淡淡的掃了全場一眼,她眼神並不如何冷厲,但瞧在人身上,仿佛要看穿別人的心一般,令人有一種無可抗拒,不敢正視她的威嚴,紛紛低下頭去。
鶴仙姑語氣還是冷漠的道︰「你的事,我也不想過問,但是,你若對他……」看了冷香楠一眼,目光中充滿復雜的神色,又淡淡的道︰「誰要想動他,可得看我鶴仙姑答不答應!」
冷香楠只覺得她這眼神中,是那麼的寂寞淒涼,又是那樣的孤單無奈;這種眼神,是那麼的絕望,就如看不見前方的方向,那樣彷徨;似乎把他的心揪在一起,令他窒息得要閉氣過去。
他知道鶴仙姑救他的原因,他也知道鶴仙姑的無奈。容貌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珍貴;然而鶴仙姑就因為那副尊容,臉上蒙了面巾,不敢露出本來面目,這是多麼讓人難受的事。他雖然被鶴仙姑折磨得死去活來,當時是很憤慨。但後來靜下心來一想,又非常同情鶴仙姑。如果,不是因為發生那件事,致使他性情大變,冷香楠敢肯定,他一定會替鶴仙姑恢復容貌。
他痴痴呆想之時,只听天殘老怪奇異的「哦」了一聲,問道︰「這小子與你有何關系?」說罷指了冷香楠一下。鶴仙姑眼光望著大廳外柔和、燦爛的夕陽一眼,幽幽的道︰「他乃是怪手神醫,我和他……哎……」
話未說完,臉色一暗,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使人勾起無限傷心往事,似乎想要把生平所有的傷心事,都在這一聲嘆息中化盡。半晌,突然眸子精光湛然,冷厲的道︰「誰要動他一根寒毛,嘿嘿,本仙姑誓不罷休!」
眾人听得一頭霧水,為何鶴仙姑與怪手神醫攪在一起。冷香楠心中明白,鶴仙姑是怕自己死了,那恢復容貌之事,只怕此生無望。雖然自己此時不肯替她醫治,但只要自己活著,她便有機會。是以,她不會讓自己死去。
天殘老怪听聞這毫不起眼,貌不驚人的少年,便是最近在江湖中掀起軒然###的怪手神醫,不禁詫異的看著冷香楠。良久,才嘿嘿冷笑道︰「老夫還以為怪手神醫有何三頭六臂,原來聞名不如見面!」說罷,臉現鄙夷之色。
冷香楠劍眉一軒,嘴角一撇,不屑的道︰「老子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若有三頭六臂,豈不成了怪物?與那些覬覦別人寶物的無恥之徒相比,老子自愧不如!」
天殘老怪聞言,雙目暴睜,沉聲道︰「好小子,老夫教訓教訓你!」話聲中,右掌一翻,雙肩微晃,已然劈向冷香楠面門。冷香楠雖然見他來勢凌厲,但知道鶴仙姑在場,絕不會讓自己命喪黃泉,當下嘴角一絲鄙夷不屑的笑意,冷冷的看著撲來的天殘老怪。
突然,人影一晃,一只縴縴如玉蔥,潔白無瑕的玉掌,閃電般按向天殘老怪面門。這只手帶起一縷縷的寒氣,眾人頓時就如身處冰窖一般,全身血液都快要凝聚似的,慌忙不迭的遠遠避開。出手相救的正是鶴仙姑。
天殘老怪驚呼一聲︰「北冥真氣?」雙掌齊出,化解掉鶴仙姑的一招,閃身退開數步,凝神戒備,以防鶴仙姑攻來。豈知鶴仙姑一招逼退天殘老怪,並不追擊,負手而立,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本仙姑說過,誰想動他,本仙姑決不罷休!」
若以真實武功而論,鶴仙姑不可能一招逼退天殘老怪。天殘老怪武功高絕,一身武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但這「北冥真氣」甚是毒辣霸道,武林中人聞之無不變色。是以,就如天殘老怪這等絕頂高手,也十分忌憚,不敢輕纓其鋒。
天殘老怪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如此三番兩次與老夫作對,難道老夫當真怕你不成?」鶴仙姑倏的目光一寒,冷聲道︰「不信你試試!」
天殘老怪大怒,暴喝一聲,就要撲向鶴仙姑。突听門外一聲大笑道︰「天殘老怪連一個女娃兒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天殘老怪聞言,臉色一變,怒喝一聲︰「是誰?」
「煙波釣叟……」話聲中,一個頭發稀疏,腰間插著一根魚竿,滿臉皺紋的老頭。那老頭眼光銳利如刀,似乎要穿透別人的心髒;冷厲如冰,陰森森的懾人心魄。
但令冷香楠與蕭玉雪等幾人吃驚的是,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御香樓」上,冷香楠所見的,一招逼退歌靈簫,一招制服西門飄雪的怪老頭。只見他向冷香楠怪笑一下,神情古怪之極。
天殘老怪打量了煙波釣叟一眼,冷冷的道︰「怎麼?‘神府’的人,也要插手?」煙波釣叟淡淡一笑,道︰「老夫乃是瞧熱鬧的蕭玉雪見這老頭突然來到「楓露山莊」,心頭一緊,此時听聞「神府」這個名目,更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別說她,就是如蕭寒楓這等見聞廣博之人,也從未听聞過「神府」這個名目。是以,在場之人都听得一愣。天殘老怪冷哼一聲,道︰「哦?你‘神府’中人,何時這樣安分守己了?老夫倒是寡聞得很!」
煙波釣叟也不辯解,微微一笑,道︰「閣下不是要找舒離笑嗎?老夫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說罷,一臉笑意的看著天殘老怪。
天殘老怪聞言,眼楮一亮,眼珠一轉,側頭看著煙波釣叟,淡淡的道︰「閣下有這麼好的心腸?」煙波釣叟也不答話,突然身形一縱,縱到縮在人群中的舒離笑,一把揪住舒離笑的衣襟,猶如老鷹捉小雞般,提到大廳。
冷香楠一見,見煙波釣叟揪出來的那少年,便是適才與自己坐在一起,衣衫襤褸,神情狼狽的少年,心里驚詫不已。但隨即心里狂震不已,這煙波釣叟竟然一眼就認出對方來,必是十分了解舒離笑的一舉一動,看來這「神府」果然是有所為而來。
冷香楠思忖之際,天殘老怪打量了猥瑣慌張的舒離笑一眼,不信的道︰「此人就是舒離笑?」煙波釣叟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換!」天殘老怪看著舒離笑,面無表情的道︰「你就是舒離笑?」舒離笑一掃適才的驚恐慌張,心想︰「既然逃不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是以,大聲道︰「我就是舒離笑,你想怎樣?」天殘老怪喋喋怪笑數聲,笑聲一歇,突然臉色一沉,冷厲的道︰「跟老夫走吧!」話聲甫落,右掌突然急伸,抓向舒離笑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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