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一身勁裝的內衛(大概不能在稱之為男子了),干淨利索的殺完了那一個呈一時口舌之快的家伙,又重新安之若素的咂起茶水來。甚至還極為不雅的發出「次拉次拉」的聲響。這個粗魯的行徑,絲毫彰顯不出他們身份沾染的那一份極近皇權的高貴,內衛被歷朝歷代,都被視為帝王之刃,是皇帝手下的第一利器,被看重的程度,即便是看作帝王之盾的御林軍都望塵莫及。這些人不受任何的宮外律令所約束,手中都有帝國的殺生赦令。橫行王土,別人也不敢動他們絲毫。可謂氣焰滔天,不過內衛並不是什麼毫無紀律殺人若草芥的魔鬼。他們每一次揮動雲紋刀,總是要說出揮刀的理由,使自己听到,使別人听到,他們殺為其名……行不一般的軍隊,他們倒也算是軍紀嚴明。沒有像普通軍隊那樣強取豪征,幾乎是不留取他人一物,他們從不糊里糊涂的殺人扣人,即便是巧言令色,也總是會令你有口莫辯,似乎真的鐵證如山……他們並不光明正大的游蕩民間,直道亮出雲紋刀來……去從不無辜擾民……久而久之,對于這群神秘的內衛,百姓也首鼠兩端起來,不知道是該敬該畏……但是大內的所有友善的光芒,都被那雲紋刀一刀一刀的毫不拖泥帶水的砍得七零八落……只剩了冷酷,冷血,絕情,神秘還沒有煙消雲散了吧……他們終于在他們的天職之下,在身上的任命之下,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代名詞……
他們和雲紋刀,都被妖魔化了,那城隍廟門里的地獄惡鬼,腰後,隱隱約約的也顯露出半柄雲紋刀來……
這不得不說是內衛的悲哀。他們的天職,就是在冷漠之中,默默的效忠于那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人物……歷代,在仁愛之君麾下,他們可謂暗夜天神,在殘暴之君麾下,便是白日邪魔……但是,當內衛到了慕容天影的手中,便無法去評說了……似乎失去了先前的那份個性,成了一個一味听命殺人的機器。至于邪魔,天神,似乎都沒有,但似乎又有些具備……
此刻,茶棚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像是到了什麼惡鬼勾魂的時刻來,在喧鬧的叫嚷聲中,這里顯得格外的死寂,沒有一絲的生氣……沒有人敢說什麼話,只是面帶著極度驚恐的慌張,默默的起身。♀漸漸的,這茶棚之中的桌子慢慢的,一張一張的空閑了下來,一個又一個滿是陰郁的身影神色匆匆的快步溜走,生怕被那四個人一刀永遠的留下,就像是那個身手異處的人。
舞璇不安的四處環顧著,顯然很是警覺。此刻,除了那四個還在淡然的不知道喝茶河道什麼時候的內衛,茶棚再也沒有什麼人的影子了……就連以茶棚的老板和伙計,也都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的神色慌張的向著人流之中頭也不回的悶聲離去……
一下子,茶棚之中還剩下了六個人,四個淡然之極,一個南朝帶北歸一般,魂不守舍,另一個……
王之儀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只是在驀然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依舊在回想著那寫听來的,一聲聲的言語。回想著那些消息,不禁感到一絲世態炎涼起來。洛湮公主要下嫁給那個太監……夏凌雪……這是……瘋了嗎?望著一旁四個殺過人的內衛,嗅著他們衣服上還沾存的絲絲血腥,無意證實著這個消息……真的,婉兒她真的瘋了……王之儀嗟嘆起來,婉兒你終究還是不肯等到我登峰造極的那一天……原來,你對我的絕情絕義,真的是在厭棄我,你是在忘掉我嗎?貨真價實的冷漠,那個夏凌雪是何許人?你嫁給那個太監是真情實意的麼?王之儀倍感失落,他不相信,會有人心甘情願的去下嫁給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畸形……除非……有人相逼……可是你又為何不以死相拼?是另有所圖還是根本就沒有——那個膽量?
王之儀沉思著,一遍遍的回憶著于婉兒相處的時光,甚至是再相逢之後的點點滴滴。♀
她變了,變得很徹底,很成功,連最內心的深處都不曾保留著一絲的熟悉本質來……那一別,到底發生了什麼,使得你變化這麼大?
「 嚓……」王之儀的掌心不自覺的施力,居然使得茶杯裂開了縫……清亮的茶水一滴一滴的流進他的袖子之中。也並不覺得燙……
「少爺……我們是不是該啟行了……你不是還要……」
舞璇的蜜膩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他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該離開的,終究是不會再回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不過都是雲煙罷了,自己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去改頭換面嗎?為什麼還是這些舊事都放不下?王之儀告誡著自己,自己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去救出高瀛那個柔弱的女孩子。而不是那一個只在記憶中存活下去的婉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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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的穿過那些紛紛攘攘的人海,簡直是堪比在浩瀚的大海之中去遨游……甚至還要累,有的時候半天都挪不出一步來。還要去漫無目的的轉那些長街短巷……真是疲憊不堪……終于,兩人在一家店鋪門前站立了下來。再也不去隨著人流涌動……這家鋪在很大,有好幾個店間,沒有門窗,甚至沒有槍,簡直就像是一個用磚土壘起來的棚子。密密麻麻的柱子支撐著偌大的屋頂。立面一個鑄爐中燃著熊熊的烈火……呼呼的火苗將整個鋪在都烤的炙熱起來,仿佛一下子當了三伏天氣。酷暑之中,三兩個著滿是盤虯臥龍一般肌肉的大漢,在店鋪之中來回的做著手里的活計,叮叮當當的忙的不亦樂乎……汗水使他們健碩的肌肉都變得油光可鑒起來。店鋪的一角,鑄爐旁,還堆著一堆準備回爐的廢銅爛鐵……整個鐵匠鋪並沒有什麼門面,但是這叮叮當當有節奏感的敲擊聲成了他們最好的招牌……
舞璇和王之儀慢慢邁入鋪子之中,四處的打量了一番,舞璇倒是很強勢的搶先王之儀問了一聲︰「這里那位師傅有空閑啊……?」
幾個忙著做活計的鐵匠擦擦汗,抬起頭來,望了一眼,都齊齊的愣住了,手也慢慢的開始變慢,最終停止了。完全被舞璇哪一種妖媚的氣質所驚艷住了。只是王之儀在舞璇背後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有意無意的咳嗽了幾步,他們這才回過了神來。
理他們最近的那一位鐵匠放下手中的鐵錘,把滿是灰塵的手往油膩的衣衫之上胡亂的抹了兩把,帶著笑容,快步的向著舞璇和王之儀走來︰「二位可是要打鐵?」
舞璇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師傅們可會打制刀劍一類的兵器嗎?不要求太好,能經得起廝殺就行
那鐵匠感覺有些好笑,看著兩人的裝束,原本以為是男的要為女的打兩件首飾,不成想卻是要一件兵器。他們從衣著來看也算是闊綽的人,為什麼不去賣現成的反而要來打制呢?但是鐵匠依舊是爽朗的笑了起來︰「當然會!刀劍固然是可以的,不知姑娘是要刀還是要劍?」
舞璇忘了王之儀一眼,道︰「嗯……打制一把三四斤重,兩尺長童子劍的吧……不過我們有急用……師傅們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制出來嗎?」
鐵匠一听,不禁的泛起了難色來︰「不瞞姑娘您說,我們可沒那速度……你看,我們有訂單的,要趕制一百把鐵犁……」
王之儀道︰「那……我們加錢……可以嗎?」
鐵匠搖著頭,笑道︰「小兄弟,這鐵水都在爐中融了一半了,總不能停歇下來了吧……若是涼了,這爐中估計就廢了……」
「那……」
這時候,舞璇的眼楮瞄向了另一個角落的鑄爐︰「唉,師傅,可不可以用那個爐子?」
那鐵匠瞥了一眼,搖搖頭︰「姑娘,要是有多幾個的人,是可以的,但是我們弟兄幾個……實在月兌不了身呢……」
舞璇沉思了一會,向著鐵匠問道︰「嗯……師傅,可以讓我們借用一下嗎?」
「你要……」那鐵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個弱女子,去借用這鑄爐干什麼?難不成要去親手……開什麼玩笑啊,自己弟兄們幾個都被這打鐵累的筋疲力竭,這一個文弱的少爺,一個楚楚的小姐,能搞出什麼名堂啊……
向著,鐵匠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意,恐怕又是誰家的倔脾氣小姐過來尋個新鮮玩玩吧……
不等鐵匠發話,舞璇變喊了一聲︰「少爺,生火!」
雖然含著少爺兩字,可怎麼听怎麼是命令的口氣。幾個鐵匠望著她的身軀款款的向著鑄爐走去,背後一臉青色的王之儀無語個跟著,簡直想笑出來,這是誰家的少女乃女乃吧……我們倒要看看,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作者的話︰
抱歉,女朋友病了,我忙前忙後的伺候,兩天沒合眼了,沒更抱歉,女朋友這幾天還在治療期……唉。真是心頭,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自掛東南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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