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清脆的高跟鞋聲再次在妮娜的背後響起。
妮娜頓在了原地。
真是見鬼了!她心中默念道。
這明明不是她腳下的那雙高跟鞋發出的聲音。
她明明是站在原地,又不是在原地踏步。
‘嗒嗒嗒——’
聲音還在規律地持續,包括這它帶來的回音。
這真是一個清冷的夜,她或許就只听到貓頭鷹‘咕咕’的叫聲了吧。
妮娜猛地一個轉身,她的目光緊接著掃視了一個四十五度的圓弧!那詭異的高跟鞋聲,也緊跟著戛然而止。
身後卻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除了那透明的,還在亂舞的寒風的影子,她什麼也沒看到。
或者說。
對于那些不可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你肉眼前的,她怎麼可能看到。
烏黑的天空中,再沒有半顆星星的瓖嵌來做為它溫柔象征的點綴,抬頭也看不到月亮,又好像,這整片夜空都是月亮大笑著時張開的嘴巴。
‘嗒嗒嗒——’
「誰!」
就在妮娜轉過身環視她身後的時候,聲音卻又反向地,再次從她身後響起!
‘嗒嗒嗒——’
聲音清晰地越逼越近,妮娜身上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雖然她不怕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存在,但是這樣的詭異情況她還是頭一次遇見!
「妮娜
伴隨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葉,妮娜听到了一個蒼老的男聲,正低低在她背後呼喚自己。
「妮娜
男聲重復著響起,凱瑟妮娜只覺得自己渾身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你是誰?」
妮娜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一些,她沒有回頭,甚至在听到這個男聲之後就沒有再動,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回了頭,還能不能控制得住,像現在這樣鎮定。
「你不記得了麼?」
「不記得。我不喜歡玩這樣的游戲,告訴我你是誰!」
「哈哈哈哈!親愛的,你忘記我的聲音了麼?不會吧?我的聲音你都不記得了麼?哈哈哈哈!」
蒼老,低沉,甚至有些嘶啞的笑聲就像一記記低音炮,重重地砸向她的心里。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老男人。
妮娜的額頭已經明顯地開始冒出些許細密的汗珠,她攥緊了拳頭,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是誰!
妮娜近乎低吼的聲音異常嘹亮,回聲中,似乎能听到她剛剛尾音處的破音。
「妮娜,我是倪佳啊!」
倪佳?!
妮娜像是被瞬間電到一樣,身體狠狠地顫了顫!那從老男人嗓子里變換出來的尖銳的女聲,就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在最短的時間內刺破了這暗夜的死寂!
要知道倪佳是被她親手殺死的啊!而且自己現在臉上的面具,還帶得是她的樣子!
倪佳。
她不可能還活著!
「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倪佳,我真的倪佳這聲音分外妖嬈。
「不可能!」
妮娜也說得斬釘截鐵,「你不可能是倪佳!倪佳不可能還活著!」
「是啊!倪佳是不可能還活著,她不是被你親手殺死在鏡子里面了麼?」
「鏡子妮娜喃喃起來,「沒錯,是鏡子!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著急了?凱瑟妮娜,你認為,活人不可能來找你算賬,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死人,那可就容易多了!」
「你到底是誰!你想怎樣?!」妮娜已經接近于崩潰的邊緣。
「哈哈哈!回頭吧!回頭來看看吧!」
然而,一秒不到。
「啊!」
——
——
親愛的。
你的靈魂將得到超月兌。
你的窒息。
將會召喚無數哀怨的纏綿。
干涸的歲月年華。
一棵枯死的老樹。
還有那只站在樹上,瞎了眼楮的黑毛烏鴉。
我拖著這具腐爛的身體。
一個人在死寂里爬行。
耶穌的被我踐踏。
十字架的信仰被我扭曲。
我又何必在乎所謂的教義,所謂的神。
你的血淚一滴一滴。
它一滴一滴地滴在那片掛在空中的黑色的沙丘上。
我看著它幻化成你若有似無的臉。
魅惑而又深沉。
寂寞下起了暗血。
那絲略帶腥味的邪惡。
永遠洗不掉你曾經的清純。
月色妖嬈。
黑色身影投映誰的著驕傲。
教堂的終生輕輕鳴響,敲出死亡的號角。
誘惑?牽動?或是招搖。
親愛的妮娜。
恭喜你再次跌入了死亡的圈套。
把你的血液奉獻給我吧!
血色般燃燒著的絕望,絕望一般地奔跑。
我望著你,嗜血的微笑。
——
——
「死了?!你說她死了?!」
「是死了,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是」
吉米聳聳肩,「但她確實死了,照片照的很清晰吉米邊說邊從他大衣的內兜里掏出了五六張五六寸的照片,應該是法醫到現場的時候拍下來的。
「自己看吧
這幾張照片中,分別是在案發現場照下來的,還有妮娜被人撕下塑型面具後,躺在冰冷的太平間的床上照的。
「她的臉——」
lucy偏過頭,蹙眉望向吉米,「她的臉?」
「是的,別忘了,當年大爆炸的時候,她也在場,這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幸運,呵呵,不用帶著塑型面具過日子
照片中的妮娜有大半張臉,都布滿了可怕的,猙獰的,被燒傷過後留下的疤痕。
「說實話,我還真的挺恨她的
「恨她?」
「我呵呵,是啊lucy故作輕松道,「誰讓她是凱瑟約仁的女兒
「這樣,那她現在死了你開心麼?」
「還行吧
lucy淡淡地嘆了口氣,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隱瞞著什麼。
「不舒服麼?」
「沒有
「那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呵呵,畢竟是一條人命,是一條,一條線索,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心里有點兒不舒服,對了,你查出是誰殺了妮娜麼?」
吉米搖搖頭。
看得出,他是很關系lucy的,自從這層‘可可可松’兄妹的關系被戳破之後,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就變得愈發和諧了,畢竟是兄妹,無論是時過境遷了,還是物是人非,血緣,永遠都是不可能被完全切割斷掉的聯系,很微妙。
「別心急
吉米邊說邊拔出了車鑰匙,「雖然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什麼站得住腳的證據,但百分之八十認為凶手是強尼
「強尼?他為什麼要殺妮娜?妮娜跟他應該是一個戰線的,不是麼?」
「是啊。這點很明顯,但是就因為如此,他的殺人動機才愈發明顯,而且,我在妮娜死亡的那條街,聞到了az香水的味道
「az的味道!凱瑟約仁!呵!他終于沉不住氣了!」
「他會下手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麼?」
「怎麼不會!當年他若是還對自己的女兒存有一絲絲的父女情分,怎麼還會下毒手害她!」
「也是
吉米淡淡道,「她也算是個可憐人了,恐怕,妮娜直到自己臨死都不知道她曾經是如何變成植物人的
「呵呵,或許她現在還傻傻的認為,自己的父親是個好人
「好人能給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麼?還是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實驗,為了一個,一文不值的研究,呵!」
‘啪——’
車門被重重地摔上。
——
——
妮娜死了。
在那個清冷的夜晚。
是被人活生生嚇死的,死的時候,兩個眼楮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大!
——
——
「嗨!這麼早就到了
lucy笑著,一把推開了播錄室的門。
「嗨,是很早
陳茜淡淡地回應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那雙盯著lucy看的,黯淡的眸子里也充滿了疑惑和猶豫。
「嘿,別這麼看著我
lucy輕笑著攤攤手,「相信你也听說了你那位室友的死訊,最好別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問誰呢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見陳茜將目光轉向自己,吉米也學著lucy的樣子向陳茜攤了攤手,「倪佳的事——噢不!你可能也知道了,那女人,你的那位室友不是真正的倪佳
「我知道,剛知道的
「我是想說,她的死,我們也在查,我們知道跟你一樣多
「一樣多?」
「是啊,你不信也沒辦法lucy繞過吉米,徑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心吧,不是我們殺的她,就算是我們殺了她,也不會將刀鋒指向你的
「呼——她是誰?」
「什麼她是誰?」
「倪佳,別裝傻。在我宿舍假扮倪佳的那個女人是誰?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就不會讓我遠離她,對麼?」
「對
lucy揚了揚頭,白皙的脖頸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愈發修長,「我原以為你會先被她害死,可沒想到,先死的人卻成了她
「她是誰?」
陳茜再次問道,她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會牽扯到自己的生死。
「她是妮娜
「妮娜,卡斯妮娜?」
「不,你應該叫她凱瑟妮娜
「那凱瑟約仁」
「那是她父親,現實中的,我故事中常常會叫他卡斯比尼,或者卡斯比尼教授,我曾尊敬他,敬愛他,但現如今我卻無法不恨他
「他還活著?」
「當然,當然活著
lucy的眉心緊皺,「如果我沒猜錯,那麼凱瑟妮娜可能直到她死,都不知道當初那個害她的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呵呵,我也原以為,他那滿臉褶皺的溝壑與縫隙之間都寫滿了對人世間美好的,稚女敕事物的愛,慈愛,但沒想到,其實那只是他掩蓋邪惡的黑暗面具,現在想象都讓我無比惡心!」
「強尼?」
「什麼?」
「我說,強尼是凱瑟約仁?對麼?」
「你說他是凱瑟約仁?!」
lucy睜大了眼楮,那神情就像是剛剛听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真沒想到你的想象力會這麼豐富!」
「豐富?」
陳茜定定道,「要知道是你讓我遠離這兩個人的,我往這方面想很好笑麼?」
「好笑啊,哈哈哈!」
lucy的笑聲在陳茜听來實在有些刺耳,「我——」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嗨!門沒關好
鐘聲順著半開的門縫溜出了走廊,寂靜無聲的夜晚,被這一聲聲鐘響錘得沉沉的,lucy對著吉米招了招手,以示意他關好門。
「呵呵,看來我們得先錄完節目再說了lucy笑笑。
「可我想和吉米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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