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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意外初跪

這是別院里很平常一天的開始。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浣衣院的春紅打著呵欠伸著懶腰從睡房里走出。院子里十多個少女洗衣、晾衣各司其職、井井有條,春紅滿意地挑了挑唇角,儀態萬千地巡查了一遍,心里想,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去找老陳那死鬼。

冷不防被一個小丫頭撞上,差點沒閃到腰,頓時怒氣攻心、面目猙獰,惡狠狠地抓起身邊的掃帚就往那丫頭身上抽︰「小賤人,叫你不長眼楮!」

小丫頭跪在地上顫抖著哭泣求饒,其他人只偷偷瞅了一眼便繼續干自己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為她求情,仿佛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春紅抽得正起勁,瞥見散落在一旁的月白色華服,愣了一下,收了收火氣,問道︰「慌慌張張地干什麼去!」

小丫頭抹了抹眼淚,小心翼翼地回答︰「去給東苑珠玉閣的貴客送洗好的衣服。春紅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腦袋里回想起偶然一次的驚鴻一瞥中那道溫朗風雅的身影,春紅心中一動,輕瞥一眼還跪在地上的人,不耐煩地說︰「行了,下去抹藥,衣服我幫你送了,下次長些眼色!」

然後收拾好地上的衣物,媚笑一聲,腰肢婀娜地朝東苑翩翩然而去。

廚房里的下人們也天沒亮就開始忙碌起來,老爺的歸來讓大伙更加手忙腳亂起來,何況還得準備今晚的貴賓宴。何大娘點了點今日出門幫忙運送食材的人頭,卻發現不見昨日求到她面前要差事的大個子,一下少了兩個人,不禁勃然大怒︰「哪個院子里天殺的臭小子!」然後急急忙忙地找另外的人湊數。

而那何大娘口中的臭小子,此刻正借著掃地的功夫,漸漸往別院的西北角挪動。

那里是一排破落的柴房,最靠里面的那間被當作了黃霑的臨時關押地。

景暄在距離柴房不遠的地方默默地掃著地,眼角偷偷瞥見守在門口的士兵目光凌厲地緊緊盯著他看,見他只是尋常家丁打扮、埋頭苦掃並沒再靠近的跡象,便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探查完情況,景暄假裝干完活淡定地離去,剛拐過彎,一道青灰色的身影飛掠而過。

他立即提氣飛起追上,一把擒住對方肩膀,對方突然轉身,虎爪撲面抓來,速度之快讓景暄心中一震,隨即冷哼一聲,另一只手就要襲上對方胸口。

正是這面對面出手的霎那,兩人正面對視,只是一眼,均露出驚訝的表情,同時停止手中動作,異口同聲道︰「是你!」

剛從恭桶院里出來的李孟堯蒙著塊花香撲鼻的手巾,推著裝滿恭桶的推車,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送恭桶,無視一路上大家對她的避之不及。

因為黃霑的意外被抓,兩人改變了原先趁采購食材出逃的計劃,所以她也只好繼續作為家丁的恭桶事業。

一路來到東苑,正是最近來往于大川別院的客人們居住的地方,據說于大川一大早就召集了這里的人前去書房商量要事。

經過了一番仔細的盤查,李孟堯才得以進入苑中,本想趁機幫景暄查探更多牽涉此事的人,可她的如意算盤實是徹底打歪了,因為她壓根沒能進去他們的房間——人雖不在,卻留著下屬守門。

好不容易月兌離了他們盯賊一樣謹慎的目光,李孟堯輕舒一口氣,只剩下最後一個地方了。令她驚訝的是,珠玉閣竟沒有人留守,她疑惑的同時更是小心翼翼,誰也說不準住在這里的人的惡趣味是不是暗置機關。

房內擺設如常,並無特殊之處,只籠罩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淡淡藥香。

放好恭桶後,李孟堯瞧著時間還早,模到了書案前。

案上一本《甘石星經》半開平放,而吸引她的眼球的卻是壓在《甘石星經》下的一幅春光花妍圖。

李博士除了科學設計,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搜集古畫真跡,李孟堯在他的影響下對這些玩意兒也小有鑒賞力。

顯然這幅畫不是歷史上的名家大作,可僅用寥寥數筆便勾勒出萬物復蘇百花爭艷的勃勃生機,已堪稱大家水平。

嘖嘖稱贊後欲放下手中的畫作,李孟堯頓時愣怔,春光花妍圖下還壓著一張白紙,紙上咧著嘴對她笑得正歡的似貓非貓的動物,讓她的心神震了又震。

Kitty貓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還來不及多想,輕快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震驚和疑惑,李孟堯腦袋一時有些空白,慌張之余直接原地蹲下躲入書案底。

隨著腳步聲帶進的是一股脂粉味,瞬間掩蓋了本就清淡的藥香。李孟堯什麼都看不見,只听著裙擺因走路而傳出的窸窣摩擦聲,似是往內室走去。

正想探頭看看情況,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咳嗽聲。

又有人來了?

內室那人听到聲音急忙迎出,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奴婢見過公子!」

嬌嗲的聲音讓人想起雨天里蚯蚓的滑膩膩的身體,听著怎麼跟昨天廢舊院子里那對野鴛鴦里的女人的聲音有的一拼。

平緩走進的腳步聲明顯頓了頓,緊接著又猛咳了一陣,女子似欲上前攙扶,卻被阻止︰「無妨,老毛病,不礙事。」

然後又听他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

「回公子,奴婢叫春紅,是來給您送洗好的衣物的。」

嬌滴滴的聲音依舊,李孟堯卻有些恍然大悟,難怪覺得這女人的聲音听著怪耳熟的,還真是昨天那個春紅。

只是,怎麼這男人的聲音好像也在哪里听過?

「行了,沒事你就出去吧。」語氣平淡,卻顯溫柔,然後又是一陣咳嗽聲。

「公子!」感覺春紅徹底纏了上去,「您沒事吧?要不要奴婢留下來伺候您?」

「不用……你……離我遠點。」咳嗽聲和拒絕聲糾纏。

敢情春紅這是想霸王硬上弓啊!身上那麼重的脂粉味,恐怕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出去。」溫和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不耐。

「是,公子。」

春紅似乎心有不甘,嬌聲應了一聲,隨後急促而出。

屋子里才剛恢復平靜,又是一陣咳嗽聲,然後只听腳步聲朝書案方向走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李孟堯手心有些出汗,腳步聲卻忽然停住,不再向前。

「出來吧。」

還是被發現了!

心念電轉間,李孟堯立馬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順勢撲跪在地,身體顫抖如涮,帶著濃濃恐懼和哭腔,求饒道︰「公子饒命,奴才……奴才只是送恭桶的……」

回應她的是再一陣咳嗽聲。

看來是個病癆子,才這一會功夫,已經听他咳了這麼多次。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咳嗽聲,只听他略帶疲憊地說︰「走吧。」

哈,就這樣?古時候這些辦大事的人不是都應該疑心病特別重,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嗎?現在連問都沒問就讓她走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狐疑歸狐疑,戲還是要演足。

完美呈現了一番感激涕零,躡手躡腳地躬身退出。

身後依舊是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想起剛剛在書案上看到的Kitty貓,李孟堯忍不住回頭想看清他的樣子,對方卻剛好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拿帕子捂上嘴,只留給她清瘦寂寥的背影。

恢復平靜的珠玉閣里,男子也止住了激烈的咳嗽,蒼白的臉上兩頰微紅。

房梁上躍下一道黑影,恭敬地沖他行了個禮,說道︰「兩人腳步輕浮,皆不是內家高手。那家丁先進的屋里,放了恭桶後就踱到書案前,欣賞了許久主子的春光花妍圖,沒什麼異常,只是看到另一幅畫時似乎感到很驚訝……」

「你說他感到驚訝?」

突然被打斷,黑影似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回道︰「是,是驚訝,好像認識畫上的東西,呆呆盯了一會兒,直到那女人闖進,才躲到案下。」

男子剔羽微皺,沉默半晌,最終嘆了口氣,說︰「罷了,就這樣吧。」

黑影聞言轉身就要退下,卻听男子突然又喚一聲,瞥了一眼里屋床上疊放整齊的月白錦袍,用听起來潤雅無形中卻有種透骨震懾感的聲音吩咐道︰「把衣服扔了。」

那頭李孟堯離開東苑交接完恭桶院的事情才走回家丁院落的門口,突然猛一拍自己的腦袋,懊惱至極地哀嚎。

跪天跪地跪父母,剛才在珠玉閣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覺順其自然地把自己的「初跪」獻給了一個我不認識他他不認識我的病癆子!

「你在干嘛?」

聞聲回神,景暄負手站立,深邃的眼楮疑惑地看著她。

李孟堯撇撇嘴,沒說話,待看清他身邊站著同樣身著家丁服、在她和景暄之間擠眉弄眼好似要看出什麼貓膩的景輝時,眸光忽然一亮,挑挑秀眉,說道︰「看來你又多了一個幫手。」

景暄似乎沒有看到景輝的舉動,正色道︰「你回來的正好,我和景輝在商討今晚動手。」

隨著景暄進屋,桌上是一幅別院的布圖,沒想到短短一天,他就把整座別院的地理位置模了個透,不由對他多了一分贊賞。

待詳細說完計劃後,李孟堯不禁感慨道︰「又是調虎離山?這一計真是百用不厭啊!」

景暄無奈︰「我的內力才恢復了一半,如果不引開一部分視線,我們就算救了先生也帶不走先生。」

李孟堯不語,突然指著地圖上在黃霑關押的紅點處斜後方的一塊空白處問︰「知道這是哪里嗎?」

景暄一愣。

看來是不清楚了。

計上心來,李孟堯神秘一笑︰「這調虎離山就交給我了。我有辦法空手套白狼!」

姑娘我這兩天在恭桶院可不是白干的!

看著獨自沉浸在一臉得意洋洋中的李孟堯,景暄和景輝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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