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文/胡楊三生
王君御和佟震宙到了門外的時候,貼著耳朵听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听見,于是郁悶的敲門,可里面半天反應都沒有。
「不好!」震宙大喊一聲,然後迅速的撞門,只可惜這門是防盜門,根本就撞不開,只是白浪費了力氣。
「我去叫樓下的保安,」王君御喊了一聲迅速的朝電梯方向跑去,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雲端肯定出事了。
保安是五分鐘後跟著王君御上來的,听了他們的敘述後,即刻調看了整棟大廈的視頻監控,剛才的確有人和雲端一起進門,可是房間里視頻監控是看不到的,所以現在里面有人沒人還不知道。
不過敲門半天沒有反應,保安最終在王君御和佟震宙的擔保下找到了配套的鑰匙,然後迅速的打開了門夤。
只是,房間里已經是人去樓空,剛才進去的兩位小姐已經不翼而飛了,王君御和佟震宙當即就傻眼了。
這個跟著雲端一起進門的女子,難道會飛不成?這里是九樓呢,她又是怎麼把雲端給帶走的?是從什麼地方帶走的?如何帶得走?
「雲端認識這個女人,那浩浩肯定也認識這個女人,」震宙即刻反應過來,然後趕緊對身邊的保安說︰「把剛才走廊上的監控視頻拷貝一份給我,我要急用誤。
「那不行,我們這里的監控視頻錄像是不能外露的,這關乎著這里的租客的個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王君御迅速的搶斷了保安的話,然後非常生氣的說︰「這里的租客都憑空消失不見了,你不趕緊想辦法找人,還在這里保護**,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而且我們要控告你們,和那個女人聯手,沒準把租客給殺了都不一定。」
「我們怎麼可能……」保安一听王君御這話就急了,然後急急忙忙的分辨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而此時的雲端,卻已經被九子帶上了一輛早就停在樓下隱蔽處的一輛車里,然後對前面的司機吩咐了一聲︰「趕緊開車。」
「不是一大一小兩個嗎?」司機的聲音疑惑的傳來︰「還有一個呢?」
「只來了一個,現在沒有辦法,先帶這一個回東京再說。」九子的聲音里充滿了某種自豪和自信,冷哼一聲說︰「那個小崽子沒什麼用處,真正有用的就是這個女人了。」
司機不再問話了,反正他只是協助九子這個女人辦案,別的事情他也不想管那麼多,再說了,現在的九子目空一切,猖狂得好似自己比曾經的喬子墨還厲害一樣。
浩浩盯著王君御手機里的視頻看了又看,然後非常肯定的說︰「這個女人是九子,我見過的,在日本還到我家里來過。」
「九子?」王君御的眉頭皺緊,沉思了一下又問︰「那浩浩,你知不知道這九子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浩浩如實的回答,然後想了想又說︰「好像就是跟著我爹爹的吧,反正我媽咪說了,九子是爹爹的助理。」
「這個九子肯定把雲端抓回日本去了,」震宙了眼王君御,「怎麼辦,要不要追到日本去?」
「當然要了,」王君御想都沒有想就給予了回答,然後用手拍了拍浩浩問︰「你知不知道你們日本的家住哪里?」
「知道啊,」浩浩非常得意的說︰「我們住在富士山里,那里能看見很多的白房子。」
王君御一听他這話,說了跟沒說是一樣的,然後用手撫模著他的頭問︰「浩浩,如果我帶你去日本找媽咪你去不去?」
「喂,」佟震宙即刻阻止他︰「浩浩才兩歲多,帶著他去太冒險了。」
「可如果不帶浩浩,日本那麼大,東京那麼大,富士山也那麼大,我們短時間內在哪里去找雲端?」王君御白了佟震宙一眼,冷哼了一聲說︰「只要我們帶著浩浩,自然就有人找上我們,那我們就可以順藤模瓜了。」
「喬子墨那個醫療機構我知道在哪里,」佟震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自信滿滿的說︰「我已經仔細的查過了,我相信到了東京,肯定可以找到他們的,而浩浩太小,我不想讓孩子去冒險……」
「我會保護好浩浩的,」王君御搶白道︰「他是我兒子,我絕對不會讓我兒子有任何危險的,我帶浩浩去,只不過是想在更短的時間內找到雲端,我怕時間長了……」
日本,富士山深處,一群看似極其普通其實極其奢華的別墅群,錯落有致的坐落在各個山坳里。
而此時,喬子墨卻站在窗口,望著窗外一望無垠的白色世界,心里卻是意外的平靜,他知道自己再次回來就永遠走不掉了,也無法回到她的身邊去了。
還記得分開那天晚上,他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電視只是個打發時間的工具,更多的時候,他們喜歡這樣靜靜坐在一起的感覺。
她就坐在他的身邊,或許是因為開了窗的緣故,或許是洗了澡後只穿了睡衣和一件外套的緣故,她覺得有些冷,于是就主動的朝他身邊靠了靠。
他伸出自己的雙臂把她摟進懷里,她的頭主動的靠了過來,他愈發的把她抱緊,然後倆人繼續看電視,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第二天一早就要走,該說的下午已經說過了,這會兒就這樣靜謐的擁抱在一起,听著彼此間的心跳聲,其實已經勝過了千言萬語。
他很想和她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可是他知道那是幻想,而幻想的東西一般都不現實,而他,也知道,今生無法帶給她想要的幸福和未來。
簡單而又平凡的生活,她渴望,他也渴望,可是,他卻給予不了,因為自從他第一步踏進這家醫療機構開始,他的一生,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已經注定了一輩子要埋在這醫療機構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他回到這里兩天了,表面上看好似什麼都沒有變,其實什麼都變了,就好像今天,明明是大年三十,而他,卻不能和她和浩浩團聚了。
「少爺,老爺有情,」門口有聲音傳來。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拿了自己的厚大衣,隨即朝門口走去,迎著正在飛舞的雪花,恍然間又看見她的笑顏。
去年過年的時候,她們母子還在他的身邊,浩浩才一歲多,剛剛學會走路不久,他們倆一人牽著浩浩一只手,然後在山間漫步,一起滾雪球堆雪人。
還記得那天堆了一個一家三口,調皮的浩浩還給那個雪人媽咪頭上插了片紅色的葉子,說這樣的才更像他的媽咪。
那一天,天空中也同樣飄著雪花,可他的心卻覺得很暖,她在身邊微笑,浩浩在跟前諧戲,小小的身子穿在厚厚的衣服,跟個皮球一樣在雪地間滾來滾去。
那天,她在雪地里寫了八個字,天荒地老,歲月靜好!
他當時握住了她的手,而她剛好回眸一笑,他恍然間就明白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含義,並在她漆黑如珍珠的眼眸里發現了唯一的自己。
她的眸清澈透亮,如一潭能見到底的潭水,干淨得沒有雜質,而那時那刻,她的眸里,只要他自己。
如今,轉眼一年過去了,又是大年三十,又是雪花飛舞的時候,而她們母子已經不在身旁,也許,此時在另外一個人的身旁。
他輕嘆一聲,他終究不能給予她幸福,所以只能放手,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和她見面了,再也回不到她們的身邊,她或許會怨他食言,但是,他相信,時間長了,她慢慢的會明白他的心意。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最重要的是要讓她過得好,因為只有她過得好,他才會心安,哪怕,他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這棟樓距離義父川島三明的那棟雄偉的高樓有段距離,他慢慢的沿著雪地前行,路上沒有人,也是,這麼冷,又下雪,誰出來呢?
剛走進院門,就听見廳里傳來孩子的笑聲和熟悉的聲音,他稍微一愣,隨即明白,她回來了,這倒是有幾分稀奇,今兒個大年三十,內村家居然不留她在家過年?
「墨,」女人溫溫柔柔的聲音,帶著少婦特有的味道,就站在門口,滿目含情的望著他,好似16歲那年那個初經人事的少女。
「惠子回來了?」他的聲音很淡,淡得連他自己都听不出是什麼情緒,目光只是掃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做停留。
「航行,墨叔叔來了,」惠子朝不遠處正在抓糖果吃的孩子喊了一聲︰「過來見過墨叔叔。」
「墨叔叔,」孩子清脆的聲音傳來,接著跑了過來,舉起手里的糖果遞給他︰「墨叔叔你要不要吃糖?」
「不用了,」喬子墨搖搖頭,淡淡的應了一聲,「內村少爺你自己去吃吧,叔叔還有事。」
惠子的臉在听見他一聲內村少爺後當即羞得通紅,而喬子墨已經轉身,剛才他再看了一眼內村航行,那眉宇間,根本就沒有一點和他相似的地方,可他們非要告訴他,這是他的兒子。
他沒有去看身後惠子那張紅著的臉,只是繼續朝里面走去,穿過一條長長的巷子,走進那間熟悉的房間,果然,川島三明已經坐在那里等他了。
「義父,您找我?」喬子墨依然還是按照禮節給川島三明打了聲招呼,然後非常恭敬的站在他的跟前。
「我上次和你說的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川島三明放下手里的煙斗,然後看著站在跟前器宇不凡的義子,一本正經的問。
「義父,子墨自認才疏學淺,長得又寒酸,實在是配不上九子小姐,所以……」
「你嫌棄她?」川島三明的臉色一沉,然後冷哼一聲說︰「墨,你不要以為你在外邊的那些個事情我不知道,當年你為了那個女人能夠活著生孩子,答應過我什麼,你是不是忘記了?」
「我從未忘記,」喬子墨非常鎮靜的回答,然後望著川島三明說︰「只是,當時義父沒有說讓我娶九子小姐。」
「我當時的確是沒有說這件事情,」川島三明迅速的狡辯道︰「但是,當時我卻說過,如果你要保住那個女人,以後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事情你都要答應,而這什麼事情里,就包括了你的婚事,現在我讓你和九子結婚。」
喬子墨僵硬的站在那里,半響才說了句︰「義父,我和惠子有過一段糾葛,當時我以為你會讓我和惠子結婚的,但是後來你讓惠子嫁給了內村正宇去了,而今,你又讓我和九子結婚,可九子是惠子的妹妹,你這……」
「你和惠子的那一段已經成為過去了,」川島三明大手一揮,一點都不介意的說︰「現在是你和九子之間的問題,我想你也明白,九子這麼多年來跟在你的身邊,任勞任怨的當你的手下,從未在你面前擺過小姐的架子,她對你的心意,我想你應該明白,而我就這麼兩個女兒,惠子我已經虧欠她了,九子我不能再虧欠了,她想要嫁給你,那麼,我總不能不滿足她這個願望是不是?」
「可是,我對她沒有那種情意,」喬子墨眉頭皺緊了,然後強力的隱忍著內心的反感,依然不動聲色的說︰「義父,你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是不是?你覺得用這樣強壓下給自己女兒的婚姻,她會幸福嗎?一如惠子,當年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強迫她嫁給了內村家族的正宇,上次她是個什麼樣的慘狀,難道你還不明白?」
「墨,我為什麼讓你和九子結婚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川島三明要被喬子墨氣死了,幾乎是瞪著眼楮望著他︰「你不要在這里裝糊涂好不好?」
「義父的苦心我明白,只是——」喬子墨說到這里,終于一咬牙說出來︰「對不起,義父,我對你的醫療中心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你還是另選高明吧。」
「跟我帶下去!」川島三明氣得差點吐血,這個該死的喬子墨,現在越來越不好控制了,最近不好好的完成任務不說,而且連他的話都不听了。
即刻有人從旁邊的暗室走出來,看見喬子墨,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喬子墨看了川島三明一眼,隨即跟著這兩個人朝門外走去。「墨?」大廳里哄孩子玩的惠子看見他被人帶走,忍不住驚訝的喊了一聲,可喬子墨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爹,怎麼回事?」惠子回轉頭來,就看見從後面走出來的川島三明,忍不住輕聲的問了句︰「墨他犯什麼事兒了?」
「不听話,」川島三明冷哼了一聲,然後看著惠子,目光瞬間變得曖昧起來︰「惠子,你到我房間里來一下,」
惠子的身子本能的打了個嗦,然後低了頭,朝四周看了看,輕聲的說︰「爹,我等下還要回去,正宇在家里等我,我不想像上次那樣……」
川島三明的臉隨即一沉,然後冷哼了一聲︰「你連爹的話都不听了?是不是也想長反骨了?」
「沒……沒有……」惠子即刻搖搖頭,然後看了眼正在自個兒玩的內村航行,隨即又看了已經走向樓上的川島三明,這才膽戰心驚的跟著朝樓上走去。
喬子墨被帶到了一間看似簡陋實則非常牢固的房間里,那倆人或許也是對他尊敬,在出門的時候還對他微微彎腰一下︰「少爺,多有得罪了,你就在這里休息吧。」
他點點頭,然後在房間里這張唯一的床上躺下來,然後放眼掃視房間里的一切。
簡陋的房間,四壁光禿禿的,房間里連條凳子都沒有,唯獨這張床顯得無比的奢華,床上的被褥都是流金系的大紅色,在這冰天雪地里顯得分外的耀眼。
剛才那兩個人帶著他走向這里,他其實完全可以把那兩個人制服逃跑,可他知道,這一點用都沒有,因為這里是醫療中心的制高點,而他,恐怕跑不出十米就會被人抓住。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看似無人,實則每個地方都有人在盯梢,別說一個人出入,恐怕就是一只老鼠跑出去,都會被人發現的。
他干脆高枕無憂的躺在床上睡覺,對著床的那一個方向正好有一整面牆壁的玻璃,只不過那玻璃看似透明的卻是防彈的,他知道想要沖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他在這里呆了15年,整個醫療中心其實他也模索得差不多了,但是,這間房他以前的確沒有見過,所以他不知道這間房里究竟有什麼秘密。
這醫療研究中心這個地方,越是簡單的地方其實陷阱越大,這一點他早就清楚了,所以他不去做徒勞無功的逃跑計劃,因為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他躺在床上,原本打算睡一覺的,反正他已經和川島三明說開了,他不會做他的兒子,也不會做他的傀儡女婿,更加不會要他的遺產,所以,他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只是,他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個小時,其實翻來覆去還沒有睡著,門卻從外邊推開了,接著他看見惠子身著和服走了進來,而且還端著一個小小的托盤,托盤上是一瓶紅酒兩個杯子。
他即刻翻身起床來,看著穿著和服走到床邊跪下的女人,淡淡的說了句︰「不用開酒了,我這會兒沒有那個心情喝酒,他讓你來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惠子臉微微一紅,然後慢慢的抬起頭來,滿目含情的望著他︰「墨,九子是真心喜歡你的,而且,我爹他也是真心賞識你的,我希望……」
「不要再說了,」喬子墨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起身下床,來到窗戶邊,用手拽住窗簾一拉,房間里即刻明亮了起來。」
「惠子,你既然已經嫁給了內村正宇,就好好的和他過日子,」喬子墨並沒有看惠子,而是盯著窗外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幽幽的說︰「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不要回來了,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因為你的回來,只會害了你而拉不住我要走的決心。」
惠子的臉越發的紅了,低了頭,望著手里的托盤,半響才問出來︰「墨,你真的愛上了那個叫端木的女人?為了她,你連命都不要了?」
「這不關你的事,」喬子墨直接回避她的問題,然後把目光從遠處的白雪皚皚收回來,再次看著眼前嬌俏的女人,輕聲的道︰「惠子,回去吧,如果你想你以後過得好,就一直在內村家里呆著,內村正宇再不好,可他總還是承認你是她的妻子。」
惠子听了他的話苦笑了一下,然後端了托盤走向門口,在關門的時候,不著痕跡的說了句︰「九子從北京回來了,她——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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