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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和沙礫的追逐10[VIP]

「辰軒,放我下來吧,我應該可以走了,我覺得不怎麼痛了。」子心在顏辰軒的背上對他說.

「不行,」顏辰軒一口就回絕了,然後又補充道︰「你是扭到了腳果,現在我背著你沒有使力你覺得不怎麼痛,但是你的腳一旦落地使力,那就會鑽心的痛,再說了,萬一傷到了骨頭,那可不鬧著玩的了。」

子心听了他的話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一下,月亮慢慢的爬上來了,白月光清涼如水,灰色的長城好似一條蜿蜒的巨龍橫臥著崇山峻嶺之間,月光把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鵝黃色。

顏辰軒背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在長城上,子心的抬頭仰望天空,只覺得天地寬闊四海無涯,他們在月光下向著景區前行,月亮婆婆像一位慈祥的母親,露出和藹的笑容,伸出溫柔的手撫模在他們的身上。

累了,他們停下來休息,子心的腳站不穩,顏辰軒就用手扶著她,然後月兌上的沖鋒衣鋪墊在地上,再慢慢的攙扶著她坐下來砍。

「渴了吧?」他擰開水遞給她,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恍然間讓子心覺得他有些像大漠里騎馬而來的白衣少年。

風很大,他卻不覺得冷,只是用手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男性的汗味隨著風撲進她的鼻子里,只覺得一陣淡淡的松木香。

子心把礦泉水送到嘴邊,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喝,月光下她的臉瑩白得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白玉蘭花,因為略微有些熱的緣故,臉上泛起一點點紅粉,礦泉水瓶拿開,她的唇上殘留著一點點晶瑩的水痕,恍若清晨白玉蘭花上那盈盈的露珠玩。

顏辰軒即刻把目光移向別處,心里好像有千萬只螃蟹在爬行,他的手握緊拳頭,真怕自己忍不住,于是又猛地喝了兩口礦泉水,讓自己冷靜了一下。

被月光照耀的夜空分外的漂亮,星星一顆一顆的從不同的地方跳出來,像是誰隨手抓了一大把鑽石撒向了浩瀚的蒼穹里,璀璨生輝,又亮又低,好像就在他們的頭頂上方。

不敢高聲語,手可摘星辰,子心幾乎是本能的伸了一下手,那星辰明明就在頭頂,然她的手還是無法觸模到。

「還記得我們那次在學校里舉行露天演唱會嗎?」顏辰軒望著伸手想要觸模星星的子心,「那一晚的月亮也跟今天一樣好圓好圓。」

「記得啊,」子心看了他一眼,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可是,那一晚,我們大吵了一架,可究竟是因為什麼吵架我都忘記了。」

「是因為我說你手上戒指上的鑽石還沒有天空的星星那麼亮,于是你就跟我生氣……」顏辰軒淡淡的提醒她。

「是,我想起來了,」子心接過話來,然後輕嘆一聲︰「顏辰軒,那時你的嘴有多毒舌啊……」

顏辰軒嗤的笑了一聲,然後又深深的嘆息一聲︰「子心啊,你說那時你怎麼就那麼的一根筋啊,哪個女孩子不需要一兩個藍顏知己什麼的啊?你為什麼就把所有的男人都拒之門外?然後死死的守住那一個訂婚的戒指?」

子心沉默,她那時真的是一根筋啊,在和他訂婚後,她就死死的守住他對她的承諾,「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子心,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魂。」

他出國一去就是四年,了無音信,她給他發了多少郵件啊?可他一封都沒有回過,而她依然用最原始的方法欺騙自己,他可能去了國外努力念書,不再上網不再用郵箱。

四年的苦守,最後等到的是他的背叛,而在那四年的時間里,她居然沒有找一個藍顏,把所有對自己稍微有好感的男人都拒于千里之外。

「我一直很笨,很愚蠢……」子心說到這里,苦笑了一下,飄散在風中的聲音都帶著輕微的顫抖。

「你不是笨,你也不愚蠢,」顏辰軒喝了一口水接過她的話來,「子心,你就是太執著,執著得讓人生氣,讓人憤怒……」

子心垂著頭,她太過執著了嗎?

應該是,執著這詞,每個人的理解不一樣吧?其實,她的執著在更多的人看來應該算是死腦筋,不知道靈活變通。

「可是,我卻喜歡你這樣的執著,」顏辰軒又喝了口礦泉水,然後把蓋子擰緊,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為什麼?」子心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了,「你不說我這樣的執著讓人生氣讓人憤怒嗎?」

「我在想,如果當初和你訂婚的不是龍天敖而是我,那麼,你肯定也會這樣執著的是不是?而我肯定不是龍天敖,所以……」

「所以,」子心把話接過來,然後苦笑了一下,「所以辰軒,我還是很愚笨,頭腦也不靈活,人家說撞了南牆要回頭,可是,我回過頭來,說不定還會再撞南牆……」

「我知道,只是,這一次,換一個對象來執著好嗎?哪怕是再撞南牆,也不要還在那堵南牆上撞?」顏辰軒在她的面前蹲來,「上來吧,前面不遠處就到景區了,景區下山就容易多了。」

子心伏在他的背上,听著他咚咚的心跳聲,望著如水清涼的夜空,腦海里猛地涌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見的幾句話來︰我看見天空上的月亮和星星,因為空氣是透明的,我看見河底清亮干淨的鵝卵石,因為水是透明……

而現在,顏辰軒看見了她心里的執著,因為她是透明的!

她執著于某個人,執著于某些事,因為太過執著,所以撞南牆才會撞得頭破血流,傷了經動了骨,失了心丟了魂……

她望著那銀盤似的月亮,幽幽的開口︰「辰軒,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一只眼楮看這個世界了,我總覺得看什麼都有些模糊,總是看不清楚,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再撞南牆,因為我擔心看見的不是南牆,而是沒有牆,我不怕撞得頭破血流,我怕我看見的是海市蜃樓,我一旦撞過去,前方不是南牆而是萬丈深淵,我也不再是頭破血流,而是粉身碎骨。」

顏辰軒听了她的話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以前雖然和她吵架,可他了解她,一個一根筋的女孩,一個一旦陷進去就很難抽身出來的女孩。現在,她終于抽身出來,可他也知道,她很難再陷進去,所以他不急,他陪著她,哪怕她只有一只眼楮看世界,哪怕她看不清楚,可他深信,總有一天她會看得清楚,看見他一直就在她身邊.

「我們來唱歌好不好?」他提議,因為他感覺到她的前心就貼著他的後心,兩顆心居然跳動一致,他有些輕微的喘息,于是趕緊提議。

「好啊,」子心迅速的答應了,然後看了眼天空上那清亮的銀盤,我們唱張信哲的《白月光》好不好?

「好,」顏辰軒爽快的答應了,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還是你唱吧,我唱歌不好听,你以前就說過我唱歌能把狗嚇跑能把狼引來。」

子心臉微微一紅,她以前是這麼說過,那是五年前,她和顏辰軒是那場露天晚會的主持人,相互間攻擊對方時,她也是氣急了才那樣說的。

「好吧,為了不把狼引來,我一個人唱好了。」子心笑了一下,其實是知道他背著她,這麼重,還怎麼唱歌嘛?

「白月光/心里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唱了《白月光》唱《月亮走我就走》,然後又唱《十五的月亮》反正只要是跟月亮有關的歌曲,而子心又會唱的,差不多都唱完了。

「沒有月亮的歌可以唱了,」子心唱的口干舌燥,然後補充了一句︰「外國的月亮歌我不會唱,你知道我的英文很油菜。」

「那就唱那首愚笨的一根筋的歌,」顏辰軒用手把她往上托了一下,然後繼續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根筋的歌?子心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稍停片刻又明白了,其實就是田震的那首《執著》。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孤獨總在我左右/每個黃昏心跳的等候/是我無限的溫柔/每次面對你時候/不敢看你的雙眸……」

當子心把這首一根筋的歌唱完,她已經看見了山腳下有房屋和燈光,那些燈光隔不遠就有一家亮起,就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不,和天上的星星不一樣,星星那樣冰冷清涼,而這些燈光卻是橘黃色的,讓人覺得暖,他和她走了那麼久那麼遠,終于從星星灼灼閃閃的天上來到了燈光璀璨人間煙火人世間。

天上人間,大約說的就是這樣一種景象吧?

下到山腳下,因為是景區,隨時都有出租車,他們沒有再耽誤,即刻上了出租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還好只是腳果扭傷,醫生幫忙給正了一下,上了點藥,然後叮囑這兩天好好休息,說沒什麼大礙,讓以後小心點等等。

連夜包車回的顏辰軒的公寓,等他們回到北京城內已經是3號中午,車剛停穩,子心還沒有下車來,就看見陸振東已經等在那里了。

還在顏辰軒給出租車司機付錢的時候,陸振東已經拉開了車門,看見她一只腳穿著鞋子一只腳赤著,眉頭本能的皺了一下,沒有吱聲,直接彎腰進去把她給抱了下來。

「喂,東子,放我下來。」子心輕微的掙扎了一下,抗議道︰「我的腳可以走路了。」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放你下來了,」陸振東嘴上應著,不過並沒有把她放下來,而是直接抱著她到了自己的車上,陸雲杉站在一邊迅速的幫他拉開車門,然後他把她放到了副駕駛座位上。

顏辰軒從出租車上下來,看見抱走子心的陸振東,並沒有上前去阻攔,子心已經說了,她來北京這麼久都住在陸振東的公寓里在,而他去阻攔也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子心的性格他知道,她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在哪里?

陸振東看了顏辰軒一眼,並沒有伸手和他握手的意思,顏辰軒也同樣沒有伸手,只是淡淡的開口︰「她的腳扭到了,要休息兩天。」

「知道了,」陸振東應了一句,迅速的拉開車門上了車,看見副駕駛座位上那一臉安靜的女人,他心里莫名的涌上怒火。

他這兩天幾乎要把北京城給翻遍了,差點就要殺到濱海去。

那天晚上他調出綠野的錄像來看了,結果發現秦子心遇到龍天敖了,偏綠野停車場的攝像頭那天壞了,停車場里就是一片空白,什麼都看不見。

那晚他動用了自己好多的關系,第二天中午才找到龍天敖的別墅,偏龍天敖不在,于是迅速的查航空公司那邊的信息,才知道龍天敖一大早匆匆忙忙的回了濱海,而且那機票都是臨時托人弄的,估計是濱海出什麼事情了。

他以為是龍天敖把秦子心給強行帶到濱海去了,因為按秦子心對龍天敖的態度,是不可能老老實實的跟他去濱海的。

偏機場那邊調出來的錄像顯示龍天敖是一個人登機的,並沒有秦子心的影子,他著急得上火,後來還是雲杉說龍天敖在綠野遇到秦子心時那個花蝴蝶也在,然後她打電話給花蝴蝶公司的老總,通過那老總才問到花蝴蝶的電話,在花蝴蝶那里才知道秦子心被她的同學顏辰軒給帶走了。

他查到顏辰軒的住處時,已經是1號晚上了,然而得到的信息卻是,顏辰軒帶秦子心徒步長城去了,他整個兒傻眼了,因為不知道他們會走那條線路,于是只能在顏辰軒的公寓樓下守株待兔。

他折騰了兩天兩夜沒有睡覺了,可眼前的女人一臉的平靜,跟沒事人一樣,他有心要發火,偏看見她那紅腫得跟胡蘿卜時的腳,心一下子又軟了。

「給,」陸振東從藥瓶里倒出一把紅紅綠綠的藥片來遞給她︰「先把藥吃了。」

子心原本還平靜的臉終于有了絲絲愧疚,安靜的從他手里接過藥片來,仰頭全部放進嘴里,他已經把溫水遞了過來。她接過這溫水,放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把嘴里的一把藥片吞了下去,接著又猛喝了幾口溫水.

「痛嗎?」他用手按了下她那紅腫的腳果,不等她回答又責備的說︰「你們去徒步長城,怎麼都不帶裝備?」

「我的腳扭到了,裝備就扔了,」子心的聲音有些輕。

陸振東沒有再說什麼了,迅速的啟動車朝自己的公寓開去,看她那一身的狼狽,就知道這一趟徒步長城肯定不是那麼順利。

「對不起,」陸振東一邊開車一邊側臉給她道歉︰「那晚我應該先送你回公寓的,其實佟伯伯做手術做了八個小時,我就是晚去兩個小時也完全可以的。」

子心側臉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東子,你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其實……」

「好了,子心,你先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吧,等下到了我再叫醒你。」陸振東迅速的搶斷她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而那些恰恰是他不願意听到的,她心里那堵牆很厚很堅硬,他知道不是一天兩天能攻得破的。

她表面溫順,好似什麼都順著他,一般也不跟他起沖突,就像他安排她去見他的父母,他知道她不想去,可他一再要求,她還是去了。

她對他的態度和對龍天敖的態度截然不同,她是徹底的拒絕龍天敖,把龍天敖當陌生人看待。

她對他的拒絕不那麼徹底,就好像他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一樣,他明知道她不願意,可設了點小計,她著了道,他硬說她答應了,她也不分辨。

她就是這樣,對他的態度若即若離,他知道這樣的關系不明朗,可他也知道,只要通過了自己父母那關,他一定要和她訂婚要和她結婚,她也還是會答應的吧?

他陸振東不是傻瓜,要像那個顏辰軒那樣去默默的等待他真的等不起,像龍天敖那樣要去再次攻佔她心里的那堵城牆他覺得太耗時間。

他喜歡走捷徑,先把她娶到手,然後慢慢的再來攻她的心防,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他相信人心換人心,只有她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秦子心被顏辰軒帶走,龍天敖當晚就查到了顏辰軒的住處,他原本想要跟過去的,可想著子心說的那些絕情的話,說過去對她是一場噩夢,回憶對她是一場痛苦。

她不願意他提過去,也不願意和他一起去G市找回憶,更加不想看到他,這讓他覺得非常的被動,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的秦子心要和他做陌生人,而且是徹底的陌生人,所以他頭疼,而且阿輝反饋回來的信息對他一點都不利,因為那天在綠野遇到秦子心,其實那晚秦子心在綠野是去見陸振東的父母的。

他沒有想到秦子心和陸振東的關系已經進展到見父母的地步了,而他和她在G市分開才兩個月而已。

子心不會輕易的愛上別人,這一點他深信不疑,可她去見陸振東的父母,那就意味著她想要跟陸振東把關系拉近一層。

五一早晨,他正想著要不要去顏辰軒的公寓找秦子心,濱海龍園打來了電話,方鳳儀在龍園里暈倒了,讓他趕緊回去。

母親暈倒了,他嚇了個嗆,忙不擇地的即刻趕去機場,還好他在這方面有關系,臨時弄了張機票上了飛機。

秦子心在顏辰軒那里他倒不怎麼擔心,顏辰軒對秦子心有好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他也知道,他們倆一時半會還生不出那種男女間的感情來。

反正秦子心5號就回北川去了,而他也讓阿輝幫他定了9號飛成都的機票,到時他趕到北川她的外公家里,然後再慢慢的給兩位老人家請罪。

經過秦子心的一再提醒,他終于明白,他已經不能靠過去那些回憶來維持他和她的感情了,不管是六年前的還是兩個月前在G市的回憶,因為她拒絕回憶。

現在的他,必須和她重新來一次,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他不怕,他怕只怕她不給他機會,哪怕是讓他從零開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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