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的那座小別墅,依然還亮著燈。
柔和的燈光,從那床頭前的台燈處流瀉出來,灑滿了整個臥室。
那個躺在床邊緣的男人翻來覆去的,似乎有什麼心事兒一樣。他身邊的女子,感受到他的輾轉反側,把自己縴細的手臂伸過來搭在他的腰部。那低柔的聲音,呢喃一般的響起來。
「阿宇哥,你有心事兒?」
「馬上就要做移植手術了,我心里有點兒擔憂……」
「哎——」那女子嘆息了一聲,輕聲的規勸,「這件事兒,你也用不著如此勞心費神。手術的一切事兒,交給李院長好了。我相信,他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來拯救我們的兒子。我們只需要用最真誠的心,做最應該做的事兒就行。其他的,只能看天意……」
「我明白——」
司馬宇嘆息了一聲,轉身攬住了東方倩。
滿心的郁悶和惆悵,讓他好像沒了自信。
「我司馬宇,真是無能到了極點。老婆孩子的幸福人生,卻不能由我來掌控。交給上天來決定,我真的不甘心。我甚至覺得,阿凌——————和李院長都比我強,他們能給你————們的東西,我卻給不了……嗝」
憋在心里的那句話,始終沒能說出來。
因為害怕自己的言辭不當,傷了東方倩的心,話說到關鍵處,還是在阿凌後面加上了李同輝三個字,在你字後面加了一個們字。
「阿凌哥和李院長給予我們的,太多太多。他們給予的熱情幫助和無私奉獻,我們一輩子也無法報答。我心存感謝的同時,卻也清楚地知道。他們對于多多的病情來說,對于我們母子的幸福來說,根本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協和醫院不存在,我們可以去另一家醫院醫治。阿凌哥和李院長不幫助我們,自然會有其他的朋友來幫助我們。阿宇哥,我不許你妄自菲薄。我和三個孩子的幸福,都系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是我們的希望,是我們的精神支柱。你好,我們母子都好。你不好,我們母子三個人都不好……」
「真的?」
一絲甘甜的清泉,淌過司馬宇的心田。
那一抹無法排遣的心焦,終于緩解了許多閘。
他緊擁了一下懷里的女子,感覺到她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又稍微放開了她些許。為了不至于擠著肚子里的寶寶,刻意讓自己的下半身離懷里的女子遠一些兒再遠一些兒。
「當然是真的——」
她鄭重地點點頭,緩緩地開口。
一邊細數著他的偉大事跡,一邊崇拜似的仰望著他的俊美臉龐。
「阿宇哥,從我知道你為了我們母子的離去,煎熬之中終日借酒澆愁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和孩子。從你為了拯救孩子,甘願冒著生命危險抽自己過半鮮血改變體質時,我就明白了你的偉大。從你想而不做的那件事兒上,我就了解了你有多重視我們母子三個。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東方倩也不例外。你所有的付出,我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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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霧氣,在男人的眼眸中升起。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爭氣,他急忙閉上了眼楮。
等那一抹感動平息之後,他再度睜開了自己的眸子。那狹長的眼眸,被淚霧洗禮後,似乎變得更加明亮清澈。
「倩倩——」
「其實,阿凌哥對我來說,只是青春年少時一個瑰麗的夢而已。那個美麗的夢,早在法國普羅旺斯時,就已經醒了。如今我長大了,根本不再需要什麼夢。我只需要真實的生活,只需要跟自己的老公孩子在一起,享受親情享受天倫之樂享受一家人團聚的幸福……」
女人的肺腑之言,讓男人那暗沉了多時的心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
他緊擁著她的身體,動情的低聲呢喃。
「倩倩——」猶豫了一下,問,「你確定,你的初戀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嗎?你確定,打算跟我司馬宇過一輩子?無怨無悔?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我確定——」
結婚時,她的確是為了兒子才嫁給他的。
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因素似乎淡了許多。維系在他們之間的,不再是責任和義務,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那感情里,有崇拜有親情,似乎也有點兒傾慕和愛戀。
「謝謝,謝謝你——」
心里的那堵牆,似乎一下子坍塌了。
那窒悶糾結的心,驀地輕松了許多。
只要這丫頭願意陪他一生一世,只要他們的家不會面臨解體的那一天,他就已經知足了。至于東方倩是不是真的愛他,那都無關緊要了。
他需要的,只是相守!
他需要的,只是骨肉相聚。
只要東方倩不會帶著他的孩子再度棄他而去,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阿宇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離不棄——」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誘導,「人都說,那啥後容易入睡。要不,我們也來一次?」
司馬宇的不自信,讓她非常的想安慰他。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甚至不惜使用女人最擅長的一招。
這個提議,讓懷里的男人一家子萌發了激*情。猶豫了許久,他還是挺著自己的沖鋒槍轉身背對著她,讓那突然暴起的情*欲慢慢的消散,「我還是忍耐一下,堅持到孩子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