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的決絕,讓龍夫人似乎很為難.
她猶豫了片刻,在某女的面前跪了下來,拽著某女的裙擺,苦苦哀求,「小曼,即便你無法原諒阿凌的所作所為,阿姨也不希望你嫁給龍墨梅那小子。他是阿凌的弟弟,如果你真嫁給那小子,不是拿刀子捅阿凌的心嗎?」
「阿姨,我已經答應了龍墨梅。」某女伸手攙扶突然下跪的龍夫人,奈何卻怎麼也拉不起來,「失信于人,這不是我顧小曼的行事風格……」
其實,某女的心里早就已經有了應付龍墨梅的對策。
只不過,她不想當著某男的面說出來而已刻。
她到底要看看,這老小子會怎麼應對她改嫁其他男人的事兒!如果他真的愛她,一定會出面阻止這件事。如果他不出面,那他這所謂的愛,里面摻雜的水分就有點太多了。
「小丫頭,是我慕容凌對不起你,你大可折磨我一個人。讓一個老人跪在你面前,你覺得忍心嗎?」某男蒼白著臉,強行拉起龍夫人,「如果你真嫁給龍墨梅的話,那你的新娘花車就只能從我的身體上軋過去。只要你忍心看著我死,那你就嫁給龍墨梅——」
語畢,轉身離去噱。
走到了門口,復又開口,「龍夫人,不要擔心我。這些年,我一直過得很好。我是慕容世家的大少爺,一直過著錦衣玉食奴僕成群的日子……」
他的童年再心酸再孤獨,那畢竟已經成了過去。
過去的事兒再不堪一提,畢竟已經是過去了。
他又何須說出來,徒惹這個女人傷感掛懷。即便他一時半會之間叫不出那一個字,他終能體會出一個母親的心。她雖然沒有陪在他的身邊,心卻從來沒有離開他一分一毫。只從她茹素二十多年這一點上看,他就什麼都明白了。只從她扇龍墨梅那一巴掌上,他什麼都清楚了!
「阿凌,媽知道你過得不好。沒有媽媽在身邊的孩子,生活即便再富足,心終究是空落落的。媽知道這一點兒,一直都知道!媽曾經發過誓言,後半生再也不跟慕容世家的人來往。可媽做不到,一直都做不到啊!你上小學時,媽曾經多次站在你的學校門口,只為偷偷地看一眼我的寶貝兒子。可是,媽也僅僅只能做到偷偷看而已……」
以前,這孩子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還能稱呼她一聲阿姨。如今,他卻連阿姨都叫不出口了。
龍夫人,多麼禮貌而生疏的稱呼!
這對于母親來說,無異于最強烈的諷刺,無異于一把冰冷而銳利的匕首插在心口上。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只有她蘭慧心能體會到!
可是,她不能責怪兒子無理!
一個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的孩子,能隱藏自己的心酸出言安慰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她不是已經該知足了嗎?可為什麼,她听到龍夫人這三個字,心會疼得那麼厲害呢?
=========================================
蘭慧心的這一席話,讓某男那英挺的脊背更加的挺直。
他在總裁辦門口站了幾秒鐘,終究還是邁開腳步走人。那沉重的步伐,讓他看起來很疲憊很滄桑。那漸漸遠離的背影,刺疼了龍夫人的眼楮,也刺疼了某女的水眸。
兩個人的眼淚,同時滾落下來。
落淚的原因雖然不同,卻也是因為一個人。
「總裁,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柳媛媛的聲音,在總裁辦外響起來。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震顫了某女的耳膜。
她知道,某男從來不缺女人,一直都不缺女人。任何時候,都有女人願意跟著他。即便在他最落魄的這一刻,依然會有柳媛媛這樣痴心的女人,追隨著他離去。
「柳小姐,你留下來吧!她這兒,比我更需要人幫扶——」
「總裁,讓鐵塔留下來,照顧夫人好了!他能開車,又能打,照顧夫人最合適不過。我想跟著你,就近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一直到,你東山再起凱旋而歸的那一天……」
「既然這樣,你跟我走,讓鐵塔留下來——」
慕容凌和柳媛媛的聲音消失後,秘書間的聲音又響起來。
她們竊竊私議的聲音,好像螞蟻啃噬心髒一樣,讓某女心痛不已。
「這柳小姐,還真有心計。她知道,咱們總裁一定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這時候跟總裁走,估計是盯著總裁夫人的位置吧?」
「如果是我,可不想這麼做。東山再起,估計能落一個公司元勛的美名,甚至直接晉級為慕容夫人。萬一,總裁從此一蹶不振,她恐怕連工資都發不下來。即便成了慕容夫人,那只也只是跟著受罪的份兒……」
蘭慧心耳听著這些議論,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她瞅瞅滿臉傷心的某女,苦口婆心的規勸。
「孩子,我能看出來,你和阿凌很相愛。既然如此,何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你真嫁給阿梅那小子,肯定會發生不該發生的悲劇。萬一阿凌真的去攔花車,你忍心看著他死嗎?」
「阿姨,你別說了。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苦笑了一下,笑著攆人,「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阿姨,你也回去吧!不管怎麼說,明天的婚禮一定會舉行……」
「你真的鐵了心,要借這場婚禮,來報復阿凌傷害阿凌?」
龍夫人的擔憂,刺疼了某女的心。
她顧小曼也是一個母親,自然明白龍夫人的慈母心。不管怎麼說,她不應該讓這個慈悲為懷的女人擔心。如若不然,她會內疚不安的。
某女嘆息一聲,走近龍夫人。
伏在老人的耳邊,跟她輕聲耳語。
------------------------------------------------------------------
蘭苑的門外,停了長長的車龍。
每輛車的車頭上,都掛著紅色的彩帶。那彩帶的正中間,還系了一個大紅的彩球。那彩球好像二龍戲珠一樣,垂在豪華車輛的正前方。圍觀這婚禮的人很多,就連過往的行人都駐足觀望.
一身紅色吉服、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在伴娘姜美珊的攙扶下,從蘭苑里緩緩地走出來。兩個人徑直越過一輛輛迎親的車隊,坐上了那輛扎滿鮮花的新娘花車。
鞭炮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那嗆鼻的火藥味,也隨之傳過來。圍觀婚禮的眾人,用手捂著鼻子,看著花車徐徐開動。正在這緊要的一刻,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從道路旁沖了過來,直接擋在了花車前。
「顧小曼,只要我慕容凌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別想嫁給別人。如果你非要另嫁他人的話,那就從我慕容凌的尸體上軋過去……」
這個死丫頭,居然真的穿著嫁衣上了花車。
難道說,她真的不在乎他慕容凌的死活嗎?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他死,那他慕容凌就死在這丫頭的面前。用他慕容凌的鮮血,來染紅這丫頭的禮服,也算是他慕容凌送給這丫頭再婚的一份大禮吧!即便這禮物不是她想要的,他也只能如此。
因為,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婆嫁給另外一個男人!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子從里面走下來。
他那鏡片後的眸子,泛著兩道玄寒的光。他沖著後面幾輛車上下來的人遞了一個眼色,立刻就有兩個人上前揪住了某男衣領。
「慕容凌,今天是我龍墨梅的好日子。如果你想在這里撒野的話,我一定讓人把你慕容世家給滅了……」
「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能讓小曼嫁給你——」
某男掙開身邊的兩個人,再度沖向新娘花車。
他正要用身體阻擋花車前行,身穿伴娘禮服的姜美珊卻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她到的同時,龍墨梅也追了過來。因為害怕龍墨梅跟某男打起來,姜美珊急忙用身體分開了兩個人。
「凌少,我勸你還是讓讓道兒吧!人家結婚,你來湊什麼熱鬧——」
一邊大聲勸說,一邊強行拉著某男離開。
她把某男推進人群之時,悄沒聲息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龍墨梅見姜美珊拖走某男,也沒讓人刻意去追。等姜美珊回來時,才吩咐車隊啟動,直奔舉辦婚禮的場所——心園。
圍觀的人,在車隊離去後,也漸漸地散了開來。
某男那硬挺的身影,依然站在蘭苑的門口,呆呆的發愣。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