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曼平穩一下慌亂的心緒,緩慢地走出了公廁.
她連房間都沒回,直接穿著棉質睡衣在院子里等著厄運的降臨。藍媽已經去了一會兒了,用不了多久,慕容楓就會派人來傳她去祠堂受審。既然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兒,她何苦再來回折騰?
在這里心平氣和的等候,或許更泰然一些兒省事一些兒。
某女倚在涼亭下的欄桿上,凝望著荷花池里的蓮葉荷花,狀似在欣賞初開的夏蓮一般。只有她顧小曼自己心里最清楚,那平靜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翻江倒海的心。
貴叔腳步匆匆,走進了園子瞳。
看他行進的方向,一定是沖著她顧小曼而來。
「少夫人,原來您在這兒啊——」
「貴叔,有什麼事兒嗎?餒」
某女的眼楮,一直盯著那朵開得正盛的荷花。一邊瞅著那荷花上翩翩飛舞的蜻蜓,一邊若無其事的詢問。好像貴叔不是帶她去祠堂接受嚴厲的審訊,而是恰巧路過隨口詢問一般。
「少夫人,老爺讓我帶您去祠堂問話——」貴叔走進顧小曼身邊,悄聲告誡,「少夫人,您趕緊給少爺打個電話吧。這一次的事情很嚴重,或許只有少爺才能救得了您……」
「貴叔,不必了——」
顧小曼淡漠的轉身,跟貴叔一起走向祠堂的方向,走向那個莊嚴神聖的刑場。
求救的信息,她已經發過了。
那男人想來救她,一定會回來的。
如果他不想來救她,打電話也無濟于事。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牙關從容面對。
她只需耐心的等待,安靜的等待,等待著某男的到來即可。即便等不到某男,等來的是大禍臨頭,她也不能臨陣恐慌亂了陣腳。
「少夫人,您真的不打算通知少爺?」
「公司里那麼忙,有點事兒就通知阿凌回來,這不是太小題大做嗎?」
「少夫人,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嚴重!」
「哦?」
「有人稟報老爺,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爺的骨血——」
「哼,無稽之談——」
某女冷哼了一聲,佯裝生氣至極。
邁開腳步,直接朝著祠堂處走去。
貴叔听了某女的話語,心里的擔憂少了許多。
他緊追幾步,趕上了顧小曼,壓低聲音,「少夫人,不管老爺如何審問,您千萬不要說錯話。在少爺回來之前,您盡量保持沉默為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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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曼到達祠堂時,慕容家的大家長慕容楓已經攜夫人梅月華端坐在祠堂的主位上。梅月華的身邊,還站著那個溫婉可人的梅小婉。慕容楓清晨時刻的喜悅之色,早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質疑和鄙視。
某女緩緩地走上前,從容不迫地在蒲團上跪了下來。
她佯裝什麼也不知道,輕聲的詢問,「爸,您找我?」
慕容楓冷冷地掃一下這個讓他高興了半天,如今卻深感厭惡的女子一眼,淡漠的開口,「顧小曼,蘭苑的佣人回稟,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慕容世家的血脈。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爸,我不想解釋——」
「這麼說,你是承認這一切了?」
「不解釋,不等于承認這莫須有的謠言——」
「謠言?那你是不承認了?」
「謠言,畢竟是謠言。我不想理會,也懶得理會。如果您老人家一定要追根究底,那就去問你自己的兒子。這件事,他比誰都有發言權……」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某女只能咬著牙抵死不認。
如果她認下這件事,她顧小曼還焉有命在?
「顧小曼,這里是慕容家的祠堂,是最神聖最莊嚴的地方。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你最好把實情招出來。要不然的話,小心我家法伺候……」
「如果您不問青紅皂白,非要請家法的話,那我顧小曼只能自認命苦了。我顧小曼是死是活不要緊,打死您慕容世家的第八十五代玄孫,列祖列宗一定會傷心的……」
「你,你,你太放肆了——」
慕容楓生氣至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他一連說了幾個你字,才把那句話補充完整。
「貴叔,用刑——」
「老爺,您還是詢問了少爺,再行懲罰少夫人吧!冤枉了少夫人不打緊,傷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沒辦法補救啊……」
問慕容凌?
這阿貴,就會出餿主意!
如果那小子肯把實情說出來,他就不會幫著這女人隱瞞了。或許,藍媽說的對。他和顧小曼之所以串通一氣,是因為他想借著這個野種,對付他的敵人梅月華罷了。
「貴叔,這慕容家的祠堂,豈是你多嘴的地方。你只管照著我的吩咐做事就好,哪來那麼多閑話……」
慕容楓生氣之余,對貴叔也不留一點情面。
那厲聲的斥責,響徹了祠堂。
「是,老爺——」
貴叔應了一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梅月華。
或許,梅月華出面的話,少夫人的境遇可能會多少好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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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華猶豫再猶豫,始終拿不定主意。
思索了一會兒,終于站了起來。
「老爺,這小曼自從嫁進蘭苑,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按理說,她這樣的孩子,應該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兒……」
「月華,你不要只看表面想象。難道說,品行不端的人會在自己臉上寫上字,貼上記號?人常說,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這麼說,那就證明她顧小曼有讓人非議的地方……」
梅月華還想說什麼,梅小婉卻沖她遞了一個眼色。
她伏在梅月華的耳邊,悄聲耳語,「姑媽,阿凌為什麼會認下一個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的孩子?坦白一點兒說,他是想借著這個野種打擊你!你就是再盡心盡力的照顧少夫人,你能保證這野種順利的出生嗎?萬一這孽種有什麼意外,你可是難逃其咎!听我的話,少管閑事兒為好……」
梅月華听了佷女的話語,終是沒有再開口求情。她望著跪在蒲團上的女子,心里也有些歉疚和不安。吃齋念佛這麼久,她深知,殺生可是佛家的大戒。為了替這個未出生的生命超度,她默默的誦起了地藏經.
「老爺,家法來了——」
「貴叔,把這女人的孩子杖斃——」
「是——」
貴叔舉起家法,卻狠不下心執行。
慕容楓見狀,把那根一米長一寸粗、系著紅色綢帶的棍子從貴叔的手里奪過來。他走到顧小曼的身邊,陰冷的開口。
「顧小曼,你最好配合點兒——」頓了一下,宣布,「慕容世家家規第二十條規定,凡紅杏出牆懷了野種的女人,都必須接受同樣的懲罰。先打婬婦肚子二十杖,杖斃肚子里的孩子。再打婬婦臀部二十杖,懲戒婬婦……」
慕容楓的話語,引得某女一陣狂笑。
她不但不配合慕容楓行刑,反而怒目站了起來。
「杖斃?」冷笑,質問,「哼哼,現在都什麼年月了?你知不知道,私設刑堂是什麼罪?你知不知道,草菅人命是什麼罪?我告訴你,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合法公民,你打死我顧小曼,就得按照法律的規定——償命——」
這個老古董,是不是錯把中華人民共和國當成他們祖先的大燕國了?
難道說,他不知道這是法治世界?難道說,他不知道,古代那種慘絕人寰的私刑已經被廢除了嗎?杖斃?他杖斃一個試試?
「顧小曼,我倒要看看,我整治一個出軌的女人,誰能把我怎麼樣?」
慕容凌氣極,舉起家法朝著某女揮去。
某女揮臂一擋,那瘦弱的手臂上,就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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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私刑,廢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