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民本應如魚水,百姓理當沐天恩—————————————
吳得力走後,初初命人將姜思恩請來官邸,直接問他,「大將軍到楚雄,是否向吳郡守借了糧食,」
「有。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姜思恩跟著沈驥,正是負責軍需物資一事,對此事很清楚。
「為什麼,」
「糧食不夠啊,」姜思恩苦笑,「西南本就短糧,這一場仗打下來,各地幾乎都沒有秋收,全靠余糧和長安調度,四周邊都給咱做了貢獻。仗是打贏了,可是……」在長安時,皇帝就命從今年起,駐軍須自給自足,不再向嶺南道和西南道(原大理地區,以楚雄府為中心)配給糧食。
「五萬大軍駐守在全道各地,將軍又有嚴令不得犯百姓秋毫,糧食不夠,大將軍原本想向長安城申請,可是吳得力說他有糧,願意借給咱們。」他粗中有細,冷不丁地被請來問這個話題,便問初初,「難道,這糧食有問題?」
初初便將吳郡守剛才說的話告訴他。姜思恩听罷,「呔」的一聲霍然站起,氣的胡子一根根豎起來,「好大膽的這廝!」
「現在只不知道他是為謀私利,故意將將軍拖下水,還是立功心切,不擇手段,」初初思量著道,看向姜思恩,「听說你精于農事,是否如此?」
姜思恩有些赧然,點頭道,「不瞞夫人,末將最早就是屯田兵出身。」
「好,請將軍先回去,不要將你我所談之事告訴他人,過兩天,想請你陪我去各個村落看看,是否可以?」
姜思恩叉手道,「末將知曉,但听夫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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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姜思恩,初初回到內室,素素將小皇子抱來,「殿下醒了,張望著眼楮,像是在找您呢。」
初初將孩子接過來,果然,小家伙看見她,唇角微微翹起像是笑了,她不自禁在兒子額頂輕輕吻了一下。
和小龜玩了一會,初初命素素準備好紙筆,坐到案前。
大部分時間會刻意地不去想到他,遠在天邊的那一種錯覺,好像真就能忽略掉似的。她始終是怕他,無論是最初的佯作順從,還是曾經有過的反抗。或許下意識有這樣一種認知,這一輩子定是逃不開他,只要他不想放手,最終會令他遂願。有一種威壓,不僅是皇權,而且僅在男女之間的相處,他的意志也最終將凌駕于自己。
就像是現在,僅僅是要提筆向他寫一封書信,心頭就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初初思量再三,直到硯中的墨快要干了,才輕輕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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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敬啟,臣妾自奉命西南祈福,不敢辱沒使命。來到之後,諸事皆宜,然近有一事,關系地方和百姓福祉,不敢不言……」
燕賾打開信箋,上面一個個峻秀的字跡挺拔如竹,他眯著眼先端詳了一會字——端是好字!筆致方圓兼備,結體寬博,姿媚而骨傲,風骨內蘊,遂記起盛肇毅、太後和周微瀾都寫著一手好字,初初經盛府和太後宮中的教養,定于此處習練多年。
回信道︰
「你與小龜是否都好?朕心頗念。你所雲之事,茲事體大,朕會派人去查。若吳某確有擅權之事,必以律辦。然西南之軍糧,仍當自給自足,沈驥此事處理欠慎,如有過,朕也當罰之。」
在接到皇帝回信之前,初初命姜思恩陪同將十八個村落巡看了一半。祈福的聖女駕臨,初初是巫神認可的女子,這令到她有一種超然的地位,因此無論是白蠻還是烏蠻的百姓,無不聚集拜見。
發現確實是烏蠻的村民糧稅較白蠻輕,但即使是負擔少,百姓們還是不樂意額外有這樣一比支出。
「沒辦法啊,」一個只剩下了三顆牙的烏蠻老人對初初道,「官府也難,軍爺們總也要吃飯。」
白蠻的村民就憤慨多了,「把大部分稅負都放到我們頭上,家里頭就只有一口吃的了,難道讓我們賣兒子賣閨女,一家子餓死,都去當奴隸?」
「如果糧負平擔,家里頭剩下的還夠吃嗎?」初初問他們。
「勉勉強強吧,勒緊了褲帶也能挺到收成的時候。」
「如果,這一筆糧負只是借出,到收成的時候還還給你們,大家願意嗎?」
百姓們都愣了,自古只有官府征糧征稅,便是借,也是借大戶的,還有向小民借糧食的?
「願意,我們願意!」一個精明的漢子帶頭道,「夫人,我們願意借糧,只要不奪我們的地,不加稅,這一口袋的糧食,送出去也行!」
「對,對,咬咬牙就過去了!」更多的人道。
也有人懷疑,謹慎地看著她。
「好。」初初站起身,緩緩道,「上次有鄉民到城里訴冤,我都記下了,今天大家的話我也都記下。我是女子,不便干政,但願意盡綿薄之力,看看能做些什麼。」
一身素淨衣衫的女子,身姿嬌美,卻帶著一種超出年齡的智慧與冷靜,端像天上的仙女一樣,百姓們跪倒在地,「聖女大人為我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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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邸,即接到皇帝的回信。初初細細閱罷,在心里暗暗思量。
提筆道,「陛下,臣妾的理解,政策若利于民,便可以嘗試,不知是否正確?臣妾有一策,或可解大軍缺糧,又能讓百姓承受。」便將變征糧為借糧的想法寫出,最後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操作最好。吳某不可信,讓軍隊直接與百姓契約,既保證執行,又近攏軍民關系,不知是否可以。」
「另,西南山地多而宜于耕種的少,能否請陛下派遣精于水利農事者,以顯我皇恩浩蕩,造福鄉民。」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去看演出的,頭疼沒去,這章少了點哈,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