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滾!」
以芸貴妃為首，一眾女眷全數慌張的退了出去。
她們的皇帝陛下，如今陰晴不定，稍有不慎，便會找來滅生之禍。
燭光琉璃，偌大的昭陽宮，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北君野緩緩的站起身來，一雙暗夜之眸里，露出幾分隱忍的憂傷。
「唉——」像是剎那之間，一聲嘆息起，周圍景象變幻。
「誰?」北君野目光冰冷，看向四周。
「曾經的天之驕子，為何竟會淪落到這般地步——」那幽幽的嘆息聲不斷，暗黑之中，一張傾國之顏緩緩而出。
「是你。」北君野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冷冰冰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墨凌煙。
「皇帝陛下若再這般頹廢下去，整個北昭皇朝離滅亡不遠了。」
「北昭皇朝，呵，又關朕，什麼事。」
「一國之君，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孤獨者，皇帝陛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知道，在這其中，你會失去什麼。」
「朕如今失去的，是比性命，比天下還重要的東西。」
「皇帝陛下真的失去了麼?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又談何說失去?何為失去?棠王殿下，你可曾有得到過?」
北君野一怔，只听墨凌煙繼續道，「從來都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將他逼上一條不歸路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皇帝陛下!」
「你胡說!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逼他!」北君野終于是動怒了，心口有個地方，鮮血淋灕。
「事實怎樣，想必皇帝陛下比誰都清楚，只是你不願承認而已。一開始的因，便是你種下的，如今的果，也只是你當日的因而起，這般怨天尤人，可還有半點帝王之風?」
「什麼帝王，什麼天下，朕都不稀罕!」
「不稀罕?既然不稀罕，為何當初不能放下一切，放下尊貴的帝王身份，不論世俗的眼光，皇帝陛下，做的到麼?」
「朕——」北君野心口劇顫，苦笑兩聲，幽暗的燭火下，那俊美的身影，此時顯得那般無力。
「若然時間重來一次，皇帝陛下，又將如何選擇?」
墨凌煙靜靜的看著他，淡淡的說道，「是依然緊抓不放，還是，從一開始，便放手，放過自己，亦放過棠王殿下?」
「朕不知道，不知道——」
「喜歡女人也好，愛上男人也罷，終究不過是一情字作祟而已，世間一切，存在即有理，終歸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墨凌煙的眸中，劃過幾道淺淺的流光，「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棠王殿下，前世曾救過你，終究，令你在這一世願呈上一切相報，終歸又是一場孽緣，反倒將他逼上了絕路——」
他輕聲嘆息，「正如他所說，放過自己罷，你該還的，一切都已經還清了——」
「朕，很心痛——」燭光下，北君野這般久來，終于吐出一句壓抑很久的話來，「心很痛，止不住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