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些人相擁而眠,有些人卻注定失眠。♀
陶冶坐在樓道里,借著小窗子投射的月光,拼命喝著烈酒。臉上的煙燻妝因為哭花了,看上去猙獰可怕。
三年啊,戀情就要開始了,卻被從中腰斬。
花田嗎?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呢,年輕,漂亮,身材又好,假扮成女人,也完全沒有違和感,難怪會讓沐風念念不忘了。
再看看自己,帶著妝尚且能厚顏說自己十八,卸了妝卻掩藏不了自己真實的年齡。他已經三十二了,不再年輕,不再可愛,縱然想著賣萌撒嬌,也會被沐風一腳踹了,說一句︰「你他媽別惡心。」
「呵呵呵……」低低的笑聲散開,陶冶抓著酒瓶子又猛地灌了一口,「沒關系了,我再也不會去惡心你了。」
一旁的居民受不住他半夜鬼笑,打開房門瞪了他一眼,「神經病啊,你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陶冶頂著哭花的鬼臉看向了他,「我失戀了,嗚~」
那男人冷不丁被他的妝容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了,怒罵了一聲︰「操|你媽的,失戀了就去死啊,少在這里尋死覓活的。」
「死?」陶冶笑了笑,「早在三年前我就該死了,要不是沐風個王八蛋壞了我的事,我這會都投胎了。嗚嗚,他為什麼就不要我~」說著,突然操著濃濃的鼻音唱起來了,「我有一段情呀/說給誰來听/知心人兒呀出了門/他一去呀沒音訊/我的有情人呀/莫非變了心/為什麼呀斷了信/我等待呀到如今/夜又深呀月又明/只能懷抱七弦琴/唱一曲呀唱一聲/唱出我的心頭恨……」(選自民國歌手吳鶯音的《我有一段情》)
那鄰家的男人被他鬼哭狼嚎的唱功嚇得不輕,瞧著他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也不敢再出言刺激了,生怕這男人一個想不開真的尋了短見,到時自己也月兌不開身。♀
退回了玄關處,男人剛準備關門,卻瞧著陶冶看了過來,「嘿嘿」一笑,說︰「你一個人住吧?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們做|愛啊,瘋狂地做|愛,做到死為止。」
男人一個哆嗦,趕緊關上了門。
陶冶笑了笑,「連你都不要我,哈哈哈,你們都不要我。」說著,「咚」的仰倒在地上,合上了眼楮。
這就是命吧。今晚要是和沐風做了,以沐風的性子和責任心,一定會對自己負責到底的。即使沒有愛,他也會留下自己,照顧自己。
可是,花田就那麼趕巧,消失了十幾年,偏偏挑了這個節骨眼出現在沐風面前,只用一句「我是小花」啊,就奪走了沐風所有的注意力,喚醒了他所有的愛。
沐風抱著他,像是擁住了一個完整的人生。
陶冶知道,自己輸了,再死纏爛打下去,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好歹是個文人,那點自尊心告誡自己,不要太作踐自己。
第二天,沐風早早的醒來,只覺得手臂有些酸麻,看了一眼枕著自己胳膊睡意安詳的花田,沐風微微一笑,在他額上輕輕印了個吻。
花田怒了努嘴,又往沐風的懷里靠了靠,迷迷糊糊說了句︰「早啊。」
「早。」沐風模了模他的長發,唇角的笑容不曾消弭。
「幾點了?」花田問。
「八點十分,時間還早,再睡會。」沐風說著,輕輕抽回了胳膊。
其實清早醒來,沐風覺得做些別的事情更有意義,比如「啪啪啪」,可是一想到花田近日來沒日沒夜的忙活,又狠不下心來。心想著小樣,以後有的是機會辦你!
花田眯著眼,將試圖下床的沐風又扯了回來,然後蹭了蹭,又依偎到了他的胸前,「別走,讓我再靠一會兒。」
「這麼黏人?」沐風笑笑,伸手攬過了他的肩膀。
「要好久不見呢,多黏你一會也是賺的。」花田說著,將腿搭在了沐風身上,像只章魚一樣全部貼了上去。
沐風身下有些躁動,拍了拍花田的大腿,「別亂蹭,引起火來,你可得給我滅火。」
花田急忙收回了腿,可上半身還貼在沐風身上,睡袍的領口大開,露出了嬌女敕的肌膚和一邊凸起的粉紅。
沐風吸了吸鼻子,說︰「別賣肉了,我的定力沒你想象中的強。不想今天疼的不能走路,就給我把衣裳勒緊了。」
花田笑了笑,又伸手扯了扯衣領,讓大片的肌膚躍入沐風眼前,在清早微暖的冬陽里,閃閃發光。
「小妖精。」沐風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再睡會吧,我去打個豆漿,再給你煎兩天個雞蛋。」
花田表情微微一怔,眸子突然有些濕漉漉的,「沐風,別對我太好了,我會不想離開你的。」
「不想走就留下,你的違約金我拿得起。」沐風趕緊借題發揮。
「不要~」花田扁了扁嘴,瞧著沐風搖搖頭進了廚房,跟著撅了撅嘴。
沒多一會兒,沐風返回臥室,拍了拍花田的臉,「起來了。」
花田睜開了眼,下床洗刷了一下,然後坐了下來,看著沐風做好的三明治和豆漿,咬了咬嘴唇,問︰「你對別人,也這麼體貼嗎?」
「別人?」沐風輕笑了一聲。開玩笑,他沐風從來都是大爺,一直享受別人的伺候。這小妖精要不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哪能有這樣的待遇。也就仗著自己寵他愛他,願意慣他了。
花田伸手戳了戳三明治,「陶冶呢,你對他也很細心嗎?」
「陶冶?」沐風皺了皺眉,「提他做什麼?」
「他昨晚衣衫不整的從你屋子里走出來,你可別告訴我,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要我說,他應該很喜歡你吧。」
「那是他的事。」沐風拋出一句,心里又驀地有些難受。是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陶冶喜歡自己,纏著自己,為自己洗衣做飯照顧自己的起居,都是他自願的,和自己一點關系沒有。
沐風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看著陶冶為自己付出,卻覺得理所應當。
他對自己的心上人可以極盡寵愛,卻不會浪費一點時間,想著也給陶冶做點什麼。有時候,即便自己心里柔軟了,可嘴上也不饒人,拿了惡言惡語的罵他。陶冶總是厚顏的笑笑,表示並不上心。
若是換做了花田,怕早就要哭鼻子了。
瞧著沐風默不作聲,花田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不安的問︰「沐風,你會變心嗎?」
沐風愣了一下,伸手模了模脖子上的吊墜,「這個不是還在嗎,只要有它拴著,我的心就在你這兒。」
花田收回了手,低了低頭,說︰「對不起,我該早些找你的,不該讓你一直等我,我憑什麼那麼霸道,人不在你這兒,卻還要佔著你不放。」
「在說什麼呢?」沐風模了模他的頭發,「等你那是我樂意。」
「對不起。」花田抬起了臉,「你就再等我兩年好不好,兩年後我就公開我們的關系,然後嫁給你,好不好?」
「好。」沐風笑了笑,「我要變心早變心了,如今都找到你了,更沒理由出軌了,不用擔心。」
花田點點頭,然後咬了兩口三明治,抬臉看向了沐風,問︰「你怎麼不吃?」
「冰箱里就剩這麼點食材了。」沐風有些無奈,「沒關系,我等會去公司的路上隨便加個餐就行。」
唉,要說陶冶一走,連個給自己囤貨的人都沒有了。
花田掰了一半三明治給沐風,「一起吃吧。」
「這麼點破東西,也值得你分享?」
「呵呵,我等會上了飛機,可以加個餐,你先吃一點墊墊吧。」花田說著,把三明治塞進了沐風的嘴里。
沐風囫圇吃了下去,然後舌忝了舌忝嘴角的果醬,「我等下送你去機場嗎?」
「不用,等會助理過來接我,機場那邊也安排了人護送我上飛機,被太多人瞧見了不好。」
「哦。」沐風也不勉強,看著他把飯吃完了,才悠悠說了句︰「當時你說長大了要當大明星,我本以為只是戲言,沒想到你真的去唱歌了,並且成了當紅的甜歌王後。」
「替我開心嗎?」
「一半開心,一半困擾吧。」沐風說著,取了一件修身的白色外套給花田,「路上冷,多穿點,沒攝像頭的時候,別太臭美了。」
「嗯。」花田乖乖接過了外套,然後穿在了身上。
臨走前,花田抱了抱沐風,說︰「如果在新聞上看到了我什麼緋聞,千萬不要吃醋啊,你也知道,有時候為了炒作,為了賺人眼球,這些故作曖昧的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我是個小心眼,你最好別太信得過我。要是被我看到了你和別人出入酒店或者擁抱親吻的照片,小心會死得很難看。」
「不會啊,只是一般的逢場作戲而已。」花田說著,狠狠親了一下沐風微涼的嘴唇,然後開門離去。
沐風有些無奈,未來的日子特別的度日如年。有時候想著給花田打個電話,那小妖精卻因為月兌不開身,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一直拖到了大半夜,才會來一個電話,卻因為精神不佳,早早地掛了。
沐風體諒他的難處,也沒怪他什麼。直到有一天,他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了一條消息︰經田甜親口證實,他和沐陽正處在熱戀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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