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冉琴和房喬進了家門,稍作安頓,便派了人去將蘇雙兒請來府上,想著問她和尉遲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過多久蘇雙兒便紅著臉低著頭,踩著碎步子進了家門,一蹲在杜冉琴面前,半生不吭,就是死活不肯開口說究竟這是怎麼回事。♀
紅娟在邊上看著這拷問的架勢,有些耐不住了,忍不住出言替蘇雙兒開月兌。
「夫人,上巳節上也多虧了蘇娘,房家才保全了禮數,夫人就看在蘇娘功勞不小的份上,別為難她了
「我這哪算為難?我是問問她是被逼著要嫁給尉遲恭的,還是自己喜歡才嫁的!」杜冉琴也跟蘇雙兒較勁起來了,就是想著打破沙鍋問到底。
蘇雙兒又急又羞,忙朝房喬投去求救的眼光,只是奈何這一向開通的主子,今日也佔到了夫人這邊。蘇雙兒見狀直到今日是死活得給個話,就老老實實招了︰
「就、就一開始被逼的……我本來鐘意的是侯君集,可是采薇死活不肯幫我牽線,誰知道這時候踫上了尉遲將軍,後來覺得他人不錯……我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總歸不是他逼你的?」
「不是
「那為何這麼急著要嫁?你都半點準備都沒有,縫制嫁衣怎麼也要三兩個月的,你這七日後就成婚,也太快了吧?你這一走,我要找誰接替你?」
「他、他說許我繼續拋頭露面做房家的女管事……」
「呦 ,他還真麼開明?」
「嗯……」
「那你還是沒說,為何要七日後就出嫁!」杜冉琴可不是那麼好誑的人。一雙眼楮轉的相當快。
「我、我……我……」蘇雙兒結結巴巴,又瞅瞅房喬,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說。
「玄齡,你先回去歇息,女人家的話,你就別听了杜冉琴十分機靈勸走了房喬。蘇雙兒這才敢接著說︰
「就那日我淋了雨。進了他家,一不小心……就……春花秋月……夜卷羅衾……總歸……不嫁不行了
「什麼?!那混帳對你用強?!」杜冉琴一听這話,氣得一蹦三尺高,一卷袖子就是一副要沖到尉遲將軍家去的架勢。紅娟嚇得忙上前抱住夫人,蘇雙兒也羞得不敢抬頭。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紅娟哪里攔得住這正在氣頭上的夫人,眼看著夫人就要沖出去了,紅娟忙尖叫了一聲「房公!」,一下子把房喬給喊了過來!
「杜娘!我信尉遲將軍不是那般禽獸之人,你冷靜些!」房喬壓根就沒走遠,方才屋子里透兩人的對話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倒是說說。難道是雙兒主動的?」
「夫、夫人……一開始、一開始我是不願意,可後來,我也、我……」蘇雙兒支支吾吾老半天。心一橫,眼一閉,大吼了出來︰
「我也挺願意的!」
蘇雙兒說完這話,立即腳底抹油一溜煙不見了。
杜冉琴呆呼呼扒開攔在她胸前的手臂。默默叨念了一句「是得嫁了」。房喬見她冷靜了下來,這才開口道︰
「你在家歇歇,聖旨已到,我得回宮復命。只怕這幾日尚書省堆積的政令都能壓垮一座小山去了
杜冉琴一听這話,忙回過神,轉身進屋取了兩顆從言之清那兒要來的涼血清毒的藥丸,塞到了他嘴里。替他理理衣冠,略有擔憂地目送他又急急忙忙趕去了宮城。送走房喬,轉身回到福苑里頭,她理理思緒,便覺是時候該主動做些事了,就吩咐道︰
「紅娟,你把後院里頭那叫杜茴的小丫頭喚來
不一會兒,杜茴就跟在紅娟身後來了福苑,屏退了紅娟,杜茴這才急忙跑上前問︰
「夫人,你在拉克申親王那兒沒受苦吧?」
杜冉琴搖了搖頭,揉揉小丫頭的鬢發,笑道︰
「機靈的丫頭,我倒是擔心你路上遇到什麼麻煩
「怎麼會,夫人你還不信我麼?」
「我信,經過這陣子的鍛煉,你已經足夠能替我分憂了
杜茴听了夸贊,自然也開開心心翹了唇角。♀
「小茴,其實這陣子以來,我交給你這麼多事情做,就是為了考驗考驗你可否擔此重任,現在時候到了,也是時候送你去那兒了
「夫人說的重任是……」
「桃月到了,每逢此時,後宮便要納入女婢、召選才人,只是這每次的宣召民女都要在上巳節之後,這樣皇後娘娘才有心思主持大局
「夫人……你不會是要我進宮選妃吧?!」
「噗,怎麼會,進宮做了妃子,就起不到作用了
「那夫人是想我進宮做女婢?」
「嗯,憑借你的聰慧,我讓蘇雙兒教你些攢簪手法,爭取被司制坊選上,然後留在司制坊,替我觀察宮中的動向,特別是……皇後娘娘的動向
「夫人,為何是司制坊?」
「長孫玲瑢厲行節儉,身為帝後卻不喜購置衣裝,也不喜繁復美食,但大唐皇後卻不能丟了體面,鳳簪珠釵還是不能少的。在司制坊,是最方便接觸她的地方
「是,小茴知道了
「月初五和廿五,我會在宮門外等你的消息,隨便你用什麼法子,將信兒給我傳到就是。若是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你就報空就是
「是,夫人
「嗯,蘇雙兒這幾天忙著備置大婚,不過你就說我讓你去找她,去幫她做些活兒,順便學學做簪子
杜冉琴見小茴點了點頭,毫不膽怯,毫不退縮,這才舒心笑了。先前是她年少固執、不懂變通,讓玄齡為她吃了不少苦頭,現在是時候由她來守護他了。
眼下長孫玲瑢那邊要顧著召選宮女,只怕無力心有旁騖,除了送杜茴進宮之外,她也該抽出功夫快些把家頭里那些烏煙瘴氣的礙眼地方整治整治了,若不然,等著過些日子長孫玲瑢騰出功夫,再加上那還沒動靜的竇雲華插上一腳,她麻煩可就真來了。
壽苑里頭,房鈺听說杜冉琴和房喬回了家,樂得合不攏嘴,忙跑去喚來孔家姐妹,三人一同去了福苑。只是來的不巧,到了福苑,卻听說房喬急匆匆去了宮里頭復命,沒法見著。房鈺不甘心這婚事再拖下去,便帶著孔家姐妹一同敲了門,準備問問杜冉琴這婚事是怎麼打算的。
杜冉琴听著有人敲門,便將包袱里透所卷好的醫書,一個個攤開,擺了一地,然後才穩穩當當邁著步子打開了門。
「二姑母,好些日子不見了
「杜娘!前些天,你答應了將孔家姐妹納進門,現在喬郎回來了,這事兒可不能推辭了吧?」
「是啊,杜娘也正要去跟二姑母商量這事,既然二姑母來了,就進屋先坐坐吧
房鈺這才帶著孔家姐妹進了屋子,只是這屋子里滿地都是醫書,還有一股一股濃濃的藥草味,讓房鈺忍不住皺了眉頭。
「杜娘,你不是病好了,怎的還要吃藥?還弄來這麼多醫書?」孔媛有些嫌棄地皺了鼻子,問道。
「孔大妹,這次不是我要用,這些都是給夫君準備的。你和二妹來得正巧,跟我一同學學吧,來日嫁給夫君,也好幫著我照顧照顧
「房公他健康的很,要這些做什麼?」孔婧也一下子蒙住了。
杜冉琴見這三人全愣住了,悠悠一嘆道︰
「唉,這次在外遇上了些麻煩,總歸你們都是要進門的,就別多問了,若是照顧不周,興許過不了多久……唉……我就不拿你們當外人了,實話實說,真的很感謝二姑母這般大度,這時候讓你們嫁進來,以後萬一夫君有個意外,也好多兩個人替我照顧祖母,替我照看房家
「杜冉琴!這話可不能亂講,到底是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房鈺一下子急了。
「二姑母,你不都清楚了,才讓兩個妹妹嫁進來的麼?」杜冉琴故作一驚,反問道。
這下子孔家兩姐妹是徹底傻住了,相視一望,眼露不安,紛紛盯著房鈺看了起來。
「杜冉琴,你別在這兒信口雌黃,你若不願她倆進門,就直說,何必惺惺作態,找這些麻煩!」房鈺一下子來了火,語氣也跟著厲了起來。
杜冉琴悄然心中一笑,借著機會,默默呢喃︰
「二姑母罵吧,我知道二姑母也不願讓兩個妹妹知道,可我是覺著都是一家人才想著告訴她們的
這下子孔媛和孔婧徹底犯了慌。從一開始杜冉琴毫無怨言,沒有半點不樂意就同意讓她倆進門那會兒開始,她倆就覺著有哪里不對勁,現在看來,她倆可真是被瞞了大事!想想也是,舅母怎麼也是房家的人,對她倆再好,也始終比不過對自己家人……
房鈺讓杜冉琴這一番半真半假的話給唬住了,也是一頭霧水模不清狀況,只得慌里慌張帶著孔家兩姐妹先離開了福苑,來日再單獨來找她談!
杜冉琴見這三人走了,便忙對紅娟吩咐道︰
「去,叫珮姑姑過來福苑一趟,就說我不吃不喝在這兒哭了好久,讓她來看看
紅娟機靈地一點頭,忙照她說的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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