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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遇到一個寶

杜黎覺得自己的運氣有點不太好。

本來千里投奔,是一件很刷好感度的事情,到了才發現顏肅之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色智囊。另闢蹊徑跟顏神佑混也是一個尚可的選擇,可等他混出頭、獨當一面做舊京留守了之後,顏肅之在千里之外登基了,搞了七個宰相!

坑爹呀!

杜黎雖然知道自己資歷尚淺,但是……一個自我評價還挺高的人,在以為終于踏上了正確的軌道的時候,發現人家設了七個宰相,偏偏沒自己的份兒。杜黎有點心塞。

首日封和限量版之所以寶貴,就是因為很多人追求的就是這麼個心態。杜黎自以狼豁達,但是奮斗了這麼久,還隨大軍出征過,都沒有搞到一個宰相位,還是有點沒辦法讓自己以平常心看待。杜黎有信心在十年內混個宰相當當,到時候他也不過四十來歲,對于宰相這個職業來說,真正的年富力強。但是!已經不是首日封了!

心痛呀!

痛定思痛,他決定再搞一點其他的事情。比如多立點功,多刷刷存在感,爭取青史留名比這幾個宰相的字數都長一點!讓他們來個七相列傳,自己卻獨立有個杜丞相傳什麼的!

特別會權衡利弊,狼高于情感的杜黎,到底也是人,也有那麼一點點奇特的情節的。

杜黎的腦筋畢竟是好使的,舊京留守其實不是那麼好做的。舊京舊族多,雖然經過了阮梅的清洗,確如阿圓所說,漏網之魚挺多,事態一過去,還有許多原本以為不見了的人就這麼冒了出來。杜黎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們都按平了。他還要跟郁陶打好關系,雖然杜黎總覺得,郁陶這個看起來猥瑣極了、沒事兒還開始喜歡蹲牆根兒的老頭很不簡單,有種被看破的錯覺。不過,一文一武,總是相處得比較愉快的。

杜黎也就從郁陶那里知道了一些適合他知道的情報,加上不少舊族學乖了之後,發現他也有本事,都托他打听一下北面親友的情況。杜黎也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條計策來︰讓它亂!讓它消耗!

這跟顏神佑的辦法也差不多,這世間水平高的人看問題,其實都差不太多。或許細節有不同,卻是殊途而同歸的。

顏神佑是下棋,讓濟陽與阮梅互毆,杜黎則是讓阮梅內部的舊族勢力與新勢力互毆。讓他們內耗。作為一個斯文人,杜黎明白文人的殺傷力。舉個例子,比如常恢很得阮梅的喜歡,但是,常恢與阮梅一樣,都是粗人,不拘小節。如果有人從細節下手,比如常恢不注意禮貌,告退的時候轉身就走,就可以趁機說其「不遜」,應該倒退三步再轉身。

時日久了,矛盾自然就深。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例。更多的,還有爭權,還有排擠。總結起來就是,元老武力值高,後來吸收的舊族智力值高,智力值高的肯定不甘心實權被武力值高的笨蛋掌著!到時候亂起來,阮梅都沒辦法控制住局勢。

再者,杜黎手里還有不少舊族之人,他們或是與北方舊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有些干脆就是如竇馳這樣的,自從大周朝祭天建立之後就從各種奇怪的地方冒了出來。再好不過的絲線,杜黎可以通過這些線,操縱著偽陳朝的內斗。

顏神佑看了杜黎的建議,不得不承認,這人是真有水平的。

又翻了翻其他的內容,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的,沒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東西。比如益州逐漸穩定,荊州也是。山璞終于挖了程妙源的一個兒子程杞回來,快遞打包給了顏肅之,也是給大周朝貼了一點金,顯示了新朝氣度。

揣著杜黎的建議,顏神佑拿去給丞相們過目,然後跟顏肅之提這麼個方案。

杜黎寫起作文來也是一把好手,沒有直說拿阮梅那邊的舊族當槍使什麼的,只說舊族一心向著大周朝,「身在陳營心在周」,應該給他們表現的機會雲雲。一篇文章寫得毫無破綻,反而透出一股子「我真是助人為樂、大義凜然」的氣息。

李彥是頭一個接過來看的,看到一半,半仙手上抖了一抖,心說,杜黎這小子,心眼兒可真夠多的。過不多少年,估計自己還能活著看到這小子當宰相。就是這小子城府有些深,希望到時候能有人能制得住他才好。盧慎膽略小,不過太子倒挺有主見的,配合一下,還是可以的。

眼下杜黎的主意還是挺不錯的,連米摯都認為這是一個給淪陷區舊族表現的好機會。

幾人一致通過了這麼個提議,並且,杜黎這個事兒做的,比霍白那里還要節省成本。霍白那里,兵馬出動需要後勤保障,收買分裂需要財帛。杜黎這里,這些統統不用,只是因勢利導而已,無怪乎顏神佑要說他是個聰明人了。

顏肅之也認為此計可行,批準通過了杜黎的提議。

李彥眼看見中書擬旨,存檔,發往了舊京,才收回了審視的目光,認真對顏肅之道︰「這些都是小巧,真正一統天下,還須大軍挺進。」

顏肅之道︰「這是自然。糧草兵馬,都準備得如何了?」

李彥嘆道︰「想要準備,再準備十年也不一定覺得萬全。事到臨頭,現在偽朝來犯,該打也是要打的。」

顏肅之不作聲了,這幾年,就沒一年不打仗的,消耗得多,說要多準備幾年,也是應該的。顏肅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怕時間長了不打,將也懶了,兵也散了,失了最初的那股子勁兒。想了一想,顏肅之問道︰「諸位以為,什麼時候北上最好?」

眾人面面相覷,李彥斟酌了一下,謹慎地答道︰「明、後年。現在動手,偽朝還沒有亂起來,再拖兩年,又怕將士懈怠了。」

顏肅之道︰「知道了。」希望這一次不要再有什麼突發狀況了,本來應該明年再登基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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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杜黎之事後,顏神佑這里又沒有了多大的事兒了,便開始籌劃著游園會。她的帖子如今倒是金貴了,什麼舊族新貴都能盼著來上這麼一張。哪怕有些人家覺得她一個女人這麼跳上前台來,實在是傷風敗俗,可權勢不是假的,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一張門票。

顏神佑卻抱著李三娘和姜宗整理出來的資料在那兒發呆。李三娘對譜牒有所了解,但是這門學問實在太復雜,她一個人也搞不定,正好跟姜宗很熟,就請姜宗來幫忙了。姜宗原被顏神佑闢入幕府的,自從與丈夫團聚,就很有一點辭職回家當全職太太的意思了。顏神佑心里,不免有些遺憾,正琢磨著要怎麼跟姜宗再溝通呢。

不過姜宗對于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是很熱心的,尤其听說顏神佑要開個賞花會,還邀了些小娘子,就更有興趣了。連年戰亂,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的熱鬧了。有她相幫,昂州登記在冊的許多舊族人家的關系都厘得很清,該請誰家的,又有誰誰家還沒出孝的,她都門兒清。李三娘等人據此列出了一份名單來。

顏希真很關心事情的進展,她跟顏神佑提過給她胞弟顏希信娶姜家女孩子的事情,顏神佑跟姜氏通了個氣兒。姜氏對于顏肅之將自己娘家抬得太高,是有一些惶恐,但是對于這樣正常的聯姻卻是一點反對意見也沒有的。請來嫂子一說,這事兒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顏希真沒了對兄弟的擔心,就剩下對游園會的期待了——總有那麼幾個適合的吧?

過來一看,堂姐抱著名單在發呆。

顏希真覺得奇怪,慢慢走過來問道︰「這還有什麼難事不成?」

顏神佑道︰「真是奇了怪了,怎麼覺得……舊族是越來越多了……這是要復興了麼?我怎麼記得,舊族損失慘重了呢?」

一份大名單,大幾十號人,舊族倒好有一多半兒。完全不像是「傳說中」受到重創的樣子。她仔仔細細地看過了,她熟知的一些人家,比如李彥家、霍亥家、古禿頭家、丁號家等等,都榜上有名,又有金家等。還有一些她不太熟的,李三娘也標注出來是後起之家的。應該是沒有故意遺漏的。可依舊比不得舊族。

顏希真道︰「這有甚好奇怪的?往前推個五、六年,天下還沒亂的時候,誰個讀的書多,誰有功夫指點江山?五年功夫,就算舊族受損,新貴也起不來呀。話又說回來了,人多有甚用?要人材多才好。」

顏神佑道︰「起得有點快了。」

「似蔣五那個樣子的,能壓得住?畢竟是有過人之處的,」顏希真對此倒不以為意,「誰有能耐誰上唄。丁丞相那些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們鬧起來了,才有我們見縫插針的地方。」

顏神佑道︰「我可真是作繭自縛。」

顏希真含笑道︰「兩害相權取其輕吧。來,我看看,都有誰。」

姐妹倆頭踫頭,湊一處看著名單,顏希真見內里還有東鄉侯的妹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再往下看,就說︰「舊族也沒大起來,看這些,並非高官。」顏神佑道︰「現在是不是高官不要緊,只要留了下來,以後……我現在挺怕新貴也有新麻煩。」

顏希真道︰「誰個有用,你就用誰,怕甚!」

顏神佑道︰「並不是的,你還記得當初咱們守孝,才到塢堡那會兒麼?太婆是怎麼受傷的?」

顏希真沉下臉來︰「這倒也是,」她也想起來顏啟那些老家親戚了,「不過,你看大將軍的親族就很好麼。」

「良莠不齊,才是最難纏的,投鼠忌器呢。」

顏希真道︰「那就定下章程來!有枯枝就要修剪,他們下不去剪子,咱們來!」

顏神佑無奈地道︰「也只能如此了。」宗族真是一把雙刃劍吶!

姐妹倆看了一回,見名單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便定了日子,命人發了帖子,邀各家小娘子賞花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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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建城的時候,可了勁兒的往大處蓋,完全達到了當時除京城之外最大的規矩,暴發戶的豪氣十足,她自己手里自然也有不少的房地產。這一處園子還不是山璞給她布置梅園的地方,是另一處,地方還要略小一點,卻也依山傍水,很是清明優雅。

大簇大簇的山茶花開得到處都是,單瓣的、重瓣的,小的有杯口那麼大的,大的像個大圓盤。紅的、粉的、白的,色彩鮮艷,看著就有一種「熱烈慶祝XXXX」那麼股子勁兒。對于經歷戰亂奔波的人來說,無疑是相當提神的。

坐在上首的那個女人,就更提神了。

收到貼子的人家里,不是沒有嘀咕著這顏家太喪失了,弄幾個閨女撐門面,這不是裹亂麼?但顏肅之就是給閨女撐腰,旁人也沒辦法。米摯都被打了回票了,其他人就更無力回天了。但是除此之外,顏肅之的大周朝又是最有潛力一統天下的勢力。其他的比他還不靠譜。還能怎麼辦呢?接受吧。

不過大家都不是什麼軟柿子,柿子也是有尊嚴的!很多人就這麼告訴自己︰我這是曲線救國!融入了這個朝廷,有了話語權之後,一定要撥亂反正噠!

然後,很多家長也就不反對家里的姑娘們在顏神佑的社交圈子里露臉了,這應該是大周朝最頂級的社交圈了。按照這父女倆的神經病程度,你不來,沒人會去請你。于是,都來了。

小娘子們是很開心的,上一次經歷這樣大的游園會,還得上溯到六、七年前,那時候大家都還很小呢。難得大家都活了下來,安定了下來,漸漸恢復了元氣,又值青春年少,也是該走動走動的。

顏神佑坐在上首,只穿著常服。因天氣漸熱,她便將頭發梳個高髻,插幾支珠釵,圖個涼快。一左一右,是顏希真與顏靜嫻,阿婉與顏靜嫻脾氣更投就與她聯坐,顏希真便帶著顏靜媛坐著。

李三娘與姜宗都有座兒,位置也挺靠前,卻又都不坐,一左一右的,跟顏神佑解說這上前來行禮的是誰誰。禮畢,各請安座。

顏神佑留意東鄉侯的妹子,東鄉侯改姓了柴,他妹子卻依舊姓米。姜宗的丈夫與她是同宗,特意多說了兩句︰「就是她了,听說蔣家已經應了。」顏神佑皺著眉想了好久,才想起來,跟這個小姑娘見過一面的,還是很小的時候。這小姑娘長的︰「跟小時候長得不大一樣了。」

姜宗笑道︰「女大十八變麼。」心里卻想,先前她無憂無慮的,現在可不是這樣兒的。也就是跟蔣巒的事兒成了,這才有了笑影兒,否則……嘖!

顏神佑又听著李三娘介紹了幾個,再听姜宗指一個穿著粉裙的女孩子道︰「這一個,也怪可憐的,父母都死了,跟著姑母一家逃過來的。是濟陽豐氏的女孩子。」

顏神佑眉頭一動︰「濟陽?」

姜宗道︰「她可與偽朝沒有關系,豐氏是濟陽著姓,她的曾祖父是前朝老臣了,她父母不願意與逆賊同流合污,先是出逃到雍州。不想水土不服,她叔父又從逆了,她父親一氣病死了,她母親思念亡夫過度,也病死了。上個月才出的孝。」

顏神佑道︰「她姑母是誰?」她倒想起來了,之前背過這一家來的。豐氏的曾祖父應該是支持虞他爹的那一撥人,被封侯。眼瞅著大好的前程,能給當年米老丞相當副手的,結果沒過幾年兒子早死,留下兩個孫子,老頭又病了。孫子們本事又不大,沒能在朝廷混個好官,先守了父孝,不多久,豐老先生又過世了。

長孫襲了個爵,拖家帶口回去守孝。他是承重孫,代父守三年,守孝守到了一半兒,遇上祖母也死了。再守,守完了,黃花菜都涼了!他又不是能力特別杰出的,米丞相照顧他,給他安排了一個老家附近的地方從縣令做起,一轉二轉,轉成郡守。地方上比中央上好撈錢,做不了高官,攢點家業也是好的。

日子過得紅火起來了,五王謀反了!

剩下的,顏神佑就不知道了。只依稀知道,這位豐小娘子,大約比自己小兩歲。眼下一看,也是小那麼一點,但是看她身形,有一些同齡人少有的堅毅。必須說,今天的這些小娘子里,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點堅毅的。戰亂的背景擺那兒呢,軟得像面條一樣的……顏神佑瞥了一眼顏靜媛,大概也就只有這樣的了。

姜宗道︰「是嫁到衛尉夫人娘家的那一個,這不,就跟著來了。」

顏神佑看豐氏,面色就緩和了很多。正要溫眼撫慰,卻不期對上了豐氏的眼楮,顏神佑一怔,豐氏已經急忙低下了頭。

李三娘悄聲問︰「怎麼了?」

顏神佑微笑道︰「有意思。」

李三娘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能看出來,這個豐小娘子行動間像是個有主見的人。一個人的氣質,是通過各種細節表現出來的,步伐、眼神、動作、言談……等等等等,給接觸的人一個總體的印象。李三娘見她不緊不慢、不張不弛,但是舉止顯出一點力道來,就知道這不是生訓練出來的「穩重」,而是內心很堅毅的。

事實上,豐小娘子也給她們帶來了一個大驚喜。

顏神佑一一見過了小娘子們,她記性好,熟的不熟的,現在見過一面,就能點名再說出人家的來歷來了,惹得許多小娘子心下嘀咕︰怪道聖人對她另眼相看,原來是有過人之處的。

顏神佑舉杯祝酒,道是小娘子們聚會,不強學文士,隨意而已,有感而發的可以寫詩著文,想游樂的也隨意。又命取出一大盤子剪下的山茶花來,送與各位插戴,又擺下酒饌、散在各處,隨各人挑喜歡的地方玩耍。

顏靜嫻一挑大拇指︰厲害!

顏神佑一笑,也跟她閑聊著來。阿婉小聲道︰「就這麼四散著,也忒……」

顏神佑心說,就是要這麼原生態!

阿婉道︰「就這樣忒無趣了。」

顏神佑笑道︰「要好玩的?有!」拿出取出各色玩具來,有投壺、有摴蒲、有雙棋。拍拍手,又有舞樂起。真是其樂也融融。

小娘子們初時有些無所適從,次後也漸漸放開來。譬如金家姐妹,就過來跟李三娘聊天兒。盧慎的妹子已經出嫁了,這回也接到了貼子。盧家乃是舊族,歷史悠久,近又「中興」,被一些好背譜牒的拉去一國了。

又有古尚書家小娘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顏神佑與阿婉比投壺,顏希真道︰「也就阿婉好與她試一試了,我們是不如的。說起來,我阿翁便善射,我覺得自己也不差了,卻比不上二娘了。」

顏神佑道︰「是我練得多。」

結果是顏神佑九中贏了阿婉七中,顏神佑道︰「生個兒子傻三年,不如以前了。」被孕婦們瞪。

正在眼時,古小娘子抹著眼淚過來了。悄悄兒與丁琳哭訴︰「她們都不理我!」丁琳無奈地道︰「她們是誰?你又何必非與她們一處來?」古小娘子道︰「她們欺人太甚了!」

丁琳道︰「我看金六、金七在那里賭棋,你何不過去?」

古小娘子有些怏怏︰「我不去。」

丁琳道︰「今天公主郡主都歡喜,你這是要哭給她們看?哪有坐客卻掃主人興的?」古小娘子這才擦了擦眼淚,卻又尋處僻靜房子呆了,直到眾人散了,才出來回家。

孕婦嘴饞,吃得多,往五谷輪回之所跑的時候也多。不多時,阿婉就要往淨房里去。顏神佑喝了點酒,也想方便方便。兩人悄悄走了,更衣之後出來,還沒走到廳里,卻被一個粉色的身影攔住了。

顏神佑一看,得,豐小姑娘。

阿婉奇道︰「人都去玩了,你在這里攔著做什麼?今日是管游樂,不問其他的。」

豐小娘子大膽抬頭,問顏神佑道︰「果真麼?」

顏神佑道︰「看事兒。」

豐小娘子道︰「我自幼記性就好,自濟陽出奔而至昂州,沿途地理我悉知之。」

顏神佑︰……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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