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238章 山璞的計劃

虞死了,最無動于衷的大概就是山璞了。山璞從前羨慕的是山下的文明開化,對當初帶他下山的甘縣令充滿了孺慕之情,對後來當了他岳父的顏肅之頗有一點崇拜之意。至于丁號、李彥等人的學問見識,也讓他很是欣賞。老婆和老婆娘家女人們身上表現出來的另類凶悍,也令他覺得十分親切。

但是對京城,對皇室,那就真沒啥感情了。朝廷在他心里,就是一個奇怪的符號而已。他既沒有受過個狗屁倒灶的朝廷什麼恩惠,也跟這個朝廷沒啥感情。給他啟蒙的是甘銘,幫他走到現在的是岳父家,他看得真真兒的,什麼封侯,什麼拜將,他該領的是老丈人的人情,這里面,就沒朝廷什麼事兒。

相反,朝廷還挺對不起他這兩個恩人的。甘銘一心為民,過得還這麼清苦,可不就是朝廷懲獎不公麼?他岳父如此殫精竭慮,還得兩頭受氣。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老婆頭上,這口氣他要是能忍下去了,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山璞很有男子漢氣概地記仇了。

所以他很不理解顏神佑干嘛對虞這麼個討厭鬼的死這麼惆悵,完全沒有邏輯的好嗎?如果虞是壯烈犧牲的,山璞還能分一點「悵然若失」的感情給他。現在死得也窩囊,活得也窩囊,有啥好可惜的?要山璞說,真是該松一口氣才是。

對此,顏神佑只說了一句︰「你不懂的。」

山璞很有求知精神地道︰「我不懂什麼呢?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做皇帝的。一點決斷也沒有,才有一絲剛毅之氣,又消散了。他比六郎大著好幾歲,我看他再活十年,也未必有六郎現在有決斷。」

這事兒跟顏肅之那群人評價的一樣,山璞小時候也算是個土皇帝家的土太子,沒成年的時候遭遇政變,全家親戚死得只剩他和一個小妹妹。對手還是烏泱泱一大群根基頗深的長老,就這樣,還愣讓他翻了盤。有過這樣的經歷,要讓他能看得上虞,也確實挺強人所難的了。

顏神佑︰「……」

山璞頭一回把老婆辯得說不出話來,心里升出一絲成就感,又不太好意思笑。只好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問起顏靜媛才生下的孩子了。顏靜媛這運氣還真是不錯,爹媽作死,親姐姐作死,難得家里其他人還把她給撫養長大了,還給她弄了這門不錯的親事,她還順順當當生了個兒子。既不像她親妹妹那樣整天得繃著,也不像他堂姐們那樣有操不完的心。

就是這孩子生的不太是時候,趕上虞死了,也不能大肆慶祝。

顏神佑處理這些事情連想都不用想,張口就來︰「我們去盧家去看看也就是了,這個時候,大家都明白的。禮單我已經叫他們開好了,到時候看一回東西,沒什麼紕漏就成。」心里卻嘆,一個時代結束了。而新的時代里,不知道她沒有立足之地?

山璞跟盧慎處得還不錯,小聲說︰「你這妹子太軟了。」很有點打抱不平的意思。顏神佑笑道︰「軟就軟點兒罷,她有點兒糊涂,性子軟些,擔不起事兒,就不讓她擔事兒,也還免得她給夫家惹事兒。」

山璞道︰「盧慎人不錯,就是命不大好。」

對此,顏神佑不予置評。

山璞卻好像來了談興一般,他往常的話都沒有這麼多,輕易也不議論人,更不會說人是非。今天卻說完了盧慎又扯到了李今︰「還有姐夫,也不大對頭。」

顏神佑到這時就明白了,前面扯這麼多,都是為了說李今。她對李今也有一點擔憂,這位姐夫從听說虞重傷開始,就跟失了魂兒似的,非得跟著去臨安不可。顏神佑也不得不懷疑他心里是怎麼想的,李家從來是以忠誠著稱的。看來,山璞跟她有著差不多的擔心。

對視一眼,山璞知道,妻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聲道︰「李家一門忠烈,我怕他想不開。當今天下,要說還有人對虞氏不能忘懷,又能掀起點風浪的,也就只有他了。」李今家舊有的部曲就得幾千戶,他自己成年後又一直領兵,勢力並不小。只是沒有一個根據地,且于民政方面十分短板。他要是沒有短板了,顏神佑一點也不懷疑,李今刨出小皇帝搖活了之後,會直接帶到自己地盤上,然後听虞的命令征討四方。

顏神佑默,長嘆一聲,張張口,又什麼都沒說出來。不知道當年楚氏要把顏希真嫁給李今,是不是就是為了現在這個情形呢?她不敢深思。

山璞慢慢地道︰「我想了很久了,這位姐夫,其實論操行……在天下人心里,恐怕……比岳父還要好些。」他說得頗為猶豫,似是擔心說人家爹的壞話會激怒人家女兒一般。

顏神佑道︰「你也不要吱吱唔唔的啦,本來就是這樣。我家與虞家,中間的破事兒太多了,想做純臣也是做不得的。李家就不同了,他們就一開始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

山璞道︰「所以,姐夫便很重要了。他有兵,還不少,皆是能征善戰之士。有忠義之名,就有人望,會有很多人看著他的行事來決定自己的選擇。」

顏神佑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山璞繼續道︰「得跟臨安說一聲,好歹勸服了他才好。眼下的情形,咱們很缺人,他不好閑著的。我就怕他因為這小皇帝死了,弄得心灰意冷,就此袖手旁觀。如果是京城變亂的時候,小皇帝已經死了,他還能一腔熱血想著報仇。這一二年的搓磨,臨安朝廷又不爭氣,他也該看出來……這里對那個朝廷,並無敬意。小皇帝活著,一切都好說。死了,哪怕是別人弄死的,他心里也會有芥蒂。」

顏神佑道︰「且看阿姊能不能說服他吧。」總覺得顏希真會有辦法的。

山璞贊同道︰「也是,有些話,我們說,倒不如他們自家人說來得方便。」

顏神佑低應了一聲,琢磨著是先跟楚氏聊聊,還是先給臨安寫信。山璞卻收起了「對說老婆親戚壞話的擔心」,開始琢磨著︰要怎麼樣才能搞死阮梅呢?

沒錯,虞黏黏乎乎的讓他惡心了,可歸根究底,最近這件大事兒還是阮梅這個神經病惹起來的。有個神經病惦記著他老婆,這可不是什麼讓人能夠開心得起來的事兒。不搞死這個神經病,誰知道他還會不會憋著什麼壞呢?

山璞站起身來,踱到地圖前面,盯著京城開始發呆。能奪回京城就好了,京城歷年經營,金城湯池。又有武庫敖倉,內外府庫,歷代典籍,四周人煙茂盛。南面就是顏肅之的地盤,是一個很好的北上基地。

能夠光復舊都,也是一件很有象征意義的大事。顏肅之又許了諾言,要讓虞歸葬京師。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京城都必須在近期拿下。

顏神佑則拿定了主意,先跟楚氏見個面兒,商議好了再跟臨安那里發信。見山璞正對著地圖發呆,輕輕說一聲︰「我先去見阿婆。」山璞下意識地點點頭,顏神佑便出了書房,命人在外面守著,不許去打攪山璞。

相府。

楚氏似乎正在等著她的到來。室內閑雜人等已經清了,顏神佑一進來,就有熱茶奉上了。顏神佑見狀,也不客氣,跟楚氏問過安,便坐了下來。

楚氏揉揉地眉心︰「為了臨安的事來的?」

顏神佑道︰「正是,不止是臨安,還有以後。」

楚氏道︰「慢慢說。」

顏神佑便說了李今的事兒。楚氏嘆道︰「那孩子是個直腸子,他的心眼兒,不及山小郎十分之一。」

顏神佑心道,這是夸山郎呢?還是在損我老公?只听楚氏續道︰「就是心眼兒太直了。這樣的人,勸起來也是容易也是難。」

顏神佑看著茶盞里往上冒出來的蒸氣變幻出奇怪的圖案,輕聲道︰「他要是就此消沉,又或者不肯出仕,不知道天下人會怎麼想了。」

楚氏道︰「這可由不得他。」

顏神佑道︰「誰還能強迫他不成?便是阿姊,怕也只有勸著的。小皇帝是他救回來的,忙里忙外,人還是死了。還生出這許多事端來。換了我,也要難受一陣兒。再說了,阿爹又累月不朝,難保他不會有什麼想法兒。人一死,有萬般不好,也都人死債消,提起來也就只有好了。倒是我,先時恨這小皇帝磨磨嘰嘰,現在也覺得他可憐了。何況于李今?」

楚氏道︰「你阿姊與他夫妻日久,總能模得著他的脈門的。」

顏神佑道︰「他的脈門,先前不過是一個忠字,為的是他家的家風。現在,就不好說了。」

楚氏道︰「有一人忠字,就夠了。難道他這個忠臣,不想為光復京師出一份力麼?」

顏神佑道︰「但願如此。」

楚氏道︰「你有這個心思,不如想一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顏神佑道︰「听說阮梅眼下不在京中,依著我,倒想拿下京城,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再者,京城那里補給充足,可比咱們在南面四州拆了東牆補西牆好多了。」

楚氏道︰「要秋收了,」又說,「你爹要是腦筋清楚,就該先把你和山小郎的金印還回來!你也好名正言順的接著主政,山小郎也好跟著出征。」

顏神佑笑道︰「阿爹不會忘了的。」

楚氏道︰「這個不用你管了,你只管寫信說旁的,我叫你阿姊提醒他一下兒才好。」

顏神佑道︰「好。」有好事,她干嘛不接著呢?虞死了,昂州的許多事情就可以繼續了呀。比如那個勘刻石經的事兒,秋收結束後,就可以征石匠來動手了。又比如,修整了這一年了,雖然再修整一年更好,但是時間不等人,說不定還要有大戰,部隊也該操練起來了。婦女活動,也可以繼續開展了。

————————————————————————————————

且不說顏神佑正在昂州籌劃著重啟計劃,臨安這里,也確實是遇到了麻煩。

第一個跳出來說心死了,不想干了的居然不是李今而是岳茂。岳茂也是個奇人,開始是一門心思給虞謀劃,讓虞當個手握實權的皇帝,他也跟著做個重臣。功利心不可謂不重了。

待虞一死,他居然不投靠明顯日後有大發展的顏肅之,反而穿得跟個孝子似的在虞靈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完之後,就把官袍一月兌,大印一封,他不干了!

這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他的死對頭皇後詹事目前自顧不暇,來不及跟他對掐,因為那個行刺的宮女是他招進來的。小宮女也硬氣,揭露完了大長公主她爹的血腥發家史,就在監獄里吊死了!她死了,一了百了,總得有個人為這事兒負責吧?詹事因此惶惶不可終日。更有大長公主,一面哭佷子,一面死咬著要把這事兒給徹查。

顏孝之為此焦頭爛額,判刑的事兒用不著他管,自然有蔣廷尉這個老狐狸來擔待。可這個皇後詹事似乎是他保舉來的,弄得他也有點怵這位女壯士了。

現在岳茂又說要不干了!

要說,岳茂這種唱反調的人,滾得越遠越好。可誰叫他過于活躍呢?不到最後關頭,顏肅之還想要一點臉,不想被人說虞一死,人走茶涼,虞生前得用的人都被整死了。這對顏肅之也不太好。

于是又是派人勸,又是下令安撫的。可岳茂就是王八吃秤砣,他鐵了心了,死活要走。弄得顏肅之也暴躁了起來︰「他想滾就想,我看他是投阮逆還是投濟陽!」

話雖如此,氣憤之余,還是派了逃難而來的查家的一個旁支老者,帶著書信,跑到荊州去請程妙源回來。

程妙源也是,死活不肯回來。

一個一個,真跟故意作對似的。要不是虞遇刺的事兒鬧得太大,又有大長公主背書,顏肅之這弒君的嫌疑就有了旁證了。

到了這個時候,李今也就不好意思說他要走了。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早就覺得虞家這氣數盡了。另一方面,冷靜下來一想,顏家近來的表現,確實是對皇室十分冷淡的。這讓他有些不舒服。開始的時候,兩處有矛盾,顏家受委屈,作為親戚,他自然是偏心親戚的。現在虞死了,人一死,千般不好也都變成好了。他又動搖了。

不過是看著岳父忙得腳打後腦勺,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顏希真接到了楚氏的書信,且不忙著跟李今談話,先去跟她爹、她爹提了一提︰這個時候,應該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干翻阮梅這樣的逆賊,對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召回山璞等人呢?虞先前可沒有撤他們的職,也沒有批準他們的辭職報告不是嗎?

朝廷舊臣自然是不樂意的,哪怕顏神佑是顏肅之的親閨女,以前也受過封。可那時是從權,現在顏肅之又不是弱雞,干嘛讓女子跳上前台?山璞要是想入朝為官,倒是勉強可以接受。就是顏希真,已經有了在背地里說些閑話,想勸一勸顏孝之,讓他閨女別太出格,跟顏神佑一樣,自己辭職了吧。你看,顏神佑要不跳出來,阮梅知道她是誰呀?怎麼會點了她的名?女人出風頭,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顏孝之在焦頭爛額之余,又平添一股心亂如麻。

這樣的暗流,顏希真自然是知道的,正好,趁此機會,她就明明白白地指了出來︰「當今之世,除卻大將軍與阮梅互有勝負,也只有興寧侯曾大破阮逆了,阮賊的頭盔可還在庫里擺著。這樣的人不出戰,難道要推別人去送死?」

她這話一出,將許多人的臉都擦得**辣的。顏家一家神經病,這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了,眼前這一個,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很多人覺得,如果這個時候再反對,眼前這個女人說不定會來一句︰「不讓她回來,你去。」那這事兒就壞了!

對敵他們倒不是很怕,阮梅卻不是普通的敵人。

于是,顏神佑與山璞就又接到了自己的金印,往身上一掛,依舊做他們的官兒去了。

顏神佑再次受封,總得有所表示,便派了杜黎往臨安去,重提了錄程妙源子佷為官的事情。虞死了,程妙源不肯出來,那就折中一下好了。退一步說,程家子佷如果遇到了難題,程妙源難道會坐視不理嗎?

杜黎要往臨安去,山璞知道了,便與顏神佑商議,也派銀環攜密信去見顏肅之。顏神佑笑問︰「你又有什麼主意啦?」

山璞道︰「京城。」

「嗯?」顏神佑一驚,「京城可不易下。阮梅便是以詐術而得京城,想騙他,可不容易。要是強攻……咱們現在恐怕還不行。」沒有個三倍五倍的兵力,想攻下京城,那可難了。

山璞道︰「我又不與他見面的。趁他們都不在京里,正好行事。」

顏神佑因問何計,山璞道︰「要秋收了。秋糧總是要入庫的,平素不好接近京城,到了這個時候,京城的糧倉必是開門納糧的。」

顏神佑秒懂!就是裝成送糧隊嘛!不過她還是提醒了山璞︰「糧倉可不在城內。」

山璞笑道︰「還不許人家送完糧去見識見識京城麼?」人又不要太多,數百人運糧,不算多了。進得城去,趁夜突襲一處城門,足矣。

顏神佑對兵事還真不敢說精通,只說︰「那你真要與阿爹好生商議商議了。」

山璞道︰「我醒得,並不著急的。這里秋收還沒完呢,那邊稻米熟得晚,又要收,又要裝,總還有些時候的。」

顏神佑道︰「辦法不錯,我只怕時間,不過,若是今年不成,明年也是一樣的。」說完便笑了,阮梅再有本事,听說是要清理佔領區,那也不大可能這幾個月就完工了。南方也需要時間休養生息,能再休整一年就更好了。明年再用這個辦法搞下京城,似乎也是可以的。

山璞道︰「我怕明年情勢有變,還不如今年就動手呢。听說太尉與濟陽軍正在交戰,勝負還未可知。阮賊生性奸狡多變,不知會不會從中生事?」

顏神佑道︰「那便早些送信往臨安,早作決斷。」

————————————————————————————————

山璞的信送得很是時候,彼時虞的喪事已經辦完了,只是棺槨並不曾入土,暫時停于臨安行宮內。只等著光復了京師,好還葬于陵區。他的棺槨在這里,大長公主便不肯去昂州,李今也請命,要攜本部兵馬,鎮守于此。

顏肅之︰……

他對這個佷女婿還是很抱期望的,他家女孩子嫁的丈夫都是有些能耐的。這樣的苦力不用白不用。現在一個苦力說不干了,要給別人家免費扛活。這未免令顏肅之覺得盤算落空。

那一邊,任憑顏希真怎麼勸,李今就是死活不肯點這麼個頭。發誓要當望夫石,就立在臨安這里給虞守棺材不走了。氣得顏希真想抽他,手抬了起來,又放下了。不得不說,李今雖然氣人,可有這份兒堅持,實在是比那些個整天往顏肅之面前湊,或者矜持一點,想通過別人的推薦,讓顏肅之「發現他是賢才然後求賢」的家伙,讓人覺得舒服多了。

山璞的信恰在此時送到,顏肅之便與哥哥、佷女兒組成聯合陣線,要激出李今的斗志,讓他肯領兵出征。

李今听說要光復京師,略一猶豫,便慨然答允了。

顏家兄弟父女叔佷,都松了一口氣。

顏肅之也便有心跟杜黎聊天兒了,顏孝之與杜黎也算是有緣,一塊兒跟著喝茶。杜黎心道,這樣的好機會,可真是難得!除開轉達了顏神佑那個錄程妙源子佷的主意之外,又說了自己的看法。

「公等過于計較名聲。」杜黎的觀點是,你做得再好,想黑你的人怎麼找也能找到黑歷史了,哪怕是扭曲的、生造的,無中生有移花接木到身上的,用陰暗心理揣測的、嘩眾取寵的……反正,你到了這個位置,就肯定會有罵名。要是為了這名聲束縛住了手腳,還不如趁早卷鋪蓋回家。

在顏孝之皺眉的時候,杜黎又不慌不忙地添上了一句︰「但求無愧于心便好!便如眼前事,明明錯是在阮逆,是在刺客,是在昔年舊怨,怎地臣一到臨安,更覺得這里人人都覺得是自己錯了呢?明公束手束腳,豈非與少帝(虞)一樣沒有擔當了麼?」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顏肅之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在乎這些虛名的人,听他一說,頓起知己之感,以手加額︰「非公不足以解吾惑。」

杜黎心下得意︰成了。面上卻愈發謙遜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