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送看過視頻,忽然之間,就找回了大半部分的自己,眼神開始明亮自信起來。
他快步走出屋子,到了對面的狗屋,看著劉驚峰︰「天王是誰?」
劉驚峰早知道他要問什麼,飛快地在書上寫下了兩個字,舒天送拿起一看︰張顯。
天王是張顯!
他一直以為是乾一凡,看來,這個天王隱藏的很深,是不是張顯也難下定論。
問題是,張顯如果真的劫持了那架「天征一號」大型直升飛機,飛去了玉龍雪山,那麼,山上的那座神廟,是他們必然的去處。
除了那地方,玉龍雪山的千年冰川和百年不化的雪,常人在外面是呆不長的,到了夜晚必須找地方取暖。
九月初九,這個日子就是三天之後,乾雲海給的時限也是那天,關于人類的未來,到時候他會做一個結論。
手機響了三聲,舒天送打開電話,里面就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舒天送,想清算一下舊賬嗎?玉龍雪山,我在那里等你,不是你輸了,就是我死了!」話一說完,對方就干脆地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居然是乾一凡打來的。
顯然,他已經把三天後後作為一個審判日,過了那天,要麼他就上天堂,要麼就下地獄,所以他已經不在乎全世界都在通緝他了。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通神,而這邊,能真正派上用場的人沒有了!
不過楊剛和方瘸子,卻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出身,關鍵時候,卻不可或缺。
「乾一凡打來的。」舒天送緩緩說道,他想看兩個人的反應,如果真正不怕死,他可以多個幫手,如果不願意,他就當沒見過。
「在哪里?」方瘸子連忙問。
「帶我們去吧!我們就算沒多少大用,但是絕對不會連累你!」楊剛也說道。
韓中天,那是他們的老上級,昔年在特種部隊,這兩個人,可都是問題兵。
楊剛,年輕時經常酗酒鬧事,在街頭和幾個混混打架。有一次,因為流氓搶劫,他插手傷了了兩條人命,第一個,是拿刀的,反擊的時候被他一腳踢死了。
但是第二個罪不至死,被他殺了以後才被起訴為重罪,雖然他的上校保了他,終究當不了兵了,就來到罐頭廠做了個平凡的門衛。
方瘸子就更慘,在一次軍事行動中,被地雷炸飛一條腿,從此退役,跟了老上校。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方瘸子,是昔年公安局長方想的親佷子,也是唯一的至親。
別看他在這里做個園丁,但是沒什麼重活,工資待遇比那些工人都好,他很滿意。
這倆個人,平時可能沒大用,關鍵時候,卻是韓中天死去,能站出來為他做事的,也只有這種人了。
劉驚峰也在床上拼命折騰了幾下,奮力地嘶叫著,卻被羅靜伸手止住了。
「劉哥,你就不要去了,你現在也去不了,何況,你有羅靜嫂子了。」楊剛毫不客氣地說。
「就是,沒有槍。」方瘸子有點遺憾地說。
舒天送笑了笑,也不說話,扭頭看著韓水心︰「你敢不敢跟我去雪山?」
韓水心求之不得,就算現在要她和舒天送一起死,她也馬上點頭!
「水心,你可別去,雖然我知道那是我弟弟的仇人。可是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中天可就沒後了……」一旁的韓中漢反對說。
「大伯,今天我不去,我會後悔的。我不怕死,只怕自己不敢面對。您就放心。我不會去殺自己的仇人,只是要看著他被繩之以法,得到應該有的懲罰。」
韓中漢嘆了一聲,猶豫了片刻,便說道︰「你要去,那我也去吧。我也不能眼看這自己的佷女去冒險不管不聞,關鍵時候,我這老骨頭,還管用的。」
「韓老先生,听說你以前在台灣服役,槍法超準,是高雄著名的槍王哦。」羅靜故意介紹了一下。
「我要先去看望一個人。」
舒天送說道︰「魯姆鎮的老鎮長,雖然他不認識我,可是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必須去看他一下,而且朝局長在那里,我們需要警方的支持和配合,不能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舒天送也不多話,便帶著這四個人,留下羅靜看著廠子,以防各種意外情況。
到了鎮上,舒天送停了下來,想打听一下鎮長魯姆克魯斯的情況,便向旁邊的一家照相館走去。
那門口坐著一個八十歲的老人,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一看見舒天送走了過來,就拼命地揉揉眼楮,忽然極為驚愕地打量了起來!
「雷……雷傻福?!」老人更為驚愕地指著他,吃吃問道。
「老人家,你說什麼?」舒天送也奇怪地詢問道,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老人雖然沒說對名字,可是這麼肯定,那就不是一般的巧合了!
「不對不對!我老糊涂了!」老人忽然笑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腦袋。
「怎麼回事,老人家?我很像一個人嗎?「舒天送覺察到古怪,繼續追問道。
「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樣!」老人眯著眼楮細細打量著,連連稱奇︰「六十年前,這魯姆鎮,還只是一個小山村子,那年我二十歲,那天……我正好結婚,剛好來了一個異鄉人來我家做客,那人二十多歲,長得很俊,听不出哪里的口音,只是他後來卻是魯姆家族的最好的朋友,很有能耐!六十年了……這里的老人都死了,所以沒人認得魯姆鎮上,曾經來過一個雷傻福,也就是他的說服和建議,魯姆家族才在這里建造了一個農場……」
「老人家,你說的……這個人,和我很像?」舒天送問,心頭有些莫名地悸動起來。
「小伙子,天底下沒這樣想象的人,你是那雷傻福的孫子吧?」老人繼續說道。
「是是……我就姓雷,老人家,你記性真好,我是來探望魯姆鎮長的,他還在醫院?「舒天送敷衍著,雖然很想把這些事情問個來龍去脈,可是事情緊迫,他必須先去找到魯姆克魯斯和朝大明。
「說起來,魯姆家和你們雷家也是世交哪,當年老魯姆死的時候,那個雷傻福也沒來看過,他一直是抱憾而去……哎呀,現在這一代的魯姆也不行了,你趕快去看看吧,還在醫院里,」老人指指東邊︰「拐過去就看見了。」
舒天送心神不寧地快步上了車,開了過去。
五個人驅車來到了鎮上的唯一一家醫院,上了三樓的特護病房。
朝大明一見到他們,就知道劉驚峰那邊沒事了,便點點頭︰「你們都在外面吧,舒天送,他正要找你,你可以去……不過,他快不行了。」
舒天送心下有些沉痛地點點,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鎮長躺在床上,臉色一片死灰。
他的床下趴著一大只藏獒,這醫院里竟然帶狗進來陪伴病人,也只有魯姆克魯斯有這個特權了。
這只藏獒舒天送還記得,叫「阿龍」,前些日子,他和水心開車,還差點撞死了它。
阿龍一見到舒天送,竟然似乎還記得他,也不吼叫,在他褲腳上嗅了一下,認為安全了,才低吠一聲,無精打采地又趴回到床底下。
觸景生情,這狗兒的忠心和無神,預見了主人的彌留之際。
「這只狗……是我帶進來的,如果他一天見不到我,會不吃東西,甚至餓死。」魯姆有些無力地說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你會來,或許你不記得過去,可是我終究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我以前來過這個鎮上,或者是我的先人?」舒天送認真地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你的確應該是那個人的後人。」魯姆吃力地抬起手,指指旁邊桌子上的一個相冊。
舒天送拿起來翻看著,魯姆說道︰「這是我們魯姆家族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奮斗了六十年的生活寫照,1998年,我的爺爺……老魯姆來到了這里,當時的這里,還只是一個小山村。」
相冊里面的照片都很動人,全是一些老老小小的鎮上人,還有魯姆家的照片。
「當年我的爺爺本來不想在這里發展,可是他遇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改變了他的看法和人生,我爺爺就決定留下來,在這里開創了第一個農場……那個中國人,叫雷傻福,里面有他的照片,就在最後一頁。」
舒天送翻到最後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張彩色照片,那是一個古老的農場主的大屋子,前面一個花園,有幾個人外國人笑眯眯地站著,舉著一些豐收的瓜果,後面還有一頭大女乃牛。
整個場景生機勃勃,極為生活化和懷舊感。
但是這其中,極為顯眼地夾雜著一個中國青年,這青年的樣貌讓舒天送一看之下,就臉色大變!
這個青年,居然是舒天送自己!
不不,絕對不是他,這是6年前了,這個青年究竟是誰?!
舒天送有點心神不寧地凝視了半天,努力回憶著過去的記憶,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的父母是誰,來自哪里?難道他就是這個照片里的人的後代?
「我那天看見你之後,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前些天忽然在看照片的時候發現了!」魯姆看著他,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感情︰「孩子,你應該是我爺爺那個朋友的後代沒錯,這個鎮上,來過一個姓雷的,或許就是你的爺爺或者姥爺。」
「這是真的嗎?」舒天送有些激動地看看他,眼眶一濕︰「我……我找到我的先人了,他後來去了哪里?」
魯姆遺憾地搖搖頭︰「不知道,我爺爺在我小時候經常和我談論這個人,說他是一個神跡,一個具有上帝力量的智者……可惜,我從來沒瞻仰過。」
「孩子……我這一輩很不爭氣,沒有子嗣,我死以後,想找個替我拿骨灰的人……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在我走之後,能被你們雷家的人送我一程?」老魯姆忽然有些激動,吃力地看著舒天送,眼中充滿希翼。
「魯姆大叔……你放心,我舒天送現在就是您的半個兒子,我遵照您的吩咐!」舒天送飛快地擦掉眼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們中國人相信人會去陰間和親人相會,可是也會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忘卻前生今生……所以,我想死後,抱著這本相冊離開,好去了那邊……找到我的親人和朋友。」魯姆吃力地看著他,又看看桌子上的相冊。
舒天送把相冊遞給他,老魯姆抓著相冊,滿意地看了一眼,漸漸閉上了眼楮,停止了呼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