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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連藿棲遲都沒有料到,在那場聲勢浩大的滅門案中,這對姐弟會逃過所有人的眼楮,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南堇希似乎完全遺傳到了南震平的性格,疾惡如仇,好打抱不平,她少年習武,非常能打,曾經連美國最重量級的拳擊手都是她的手下敗將,足以可見這個女人有多狠。

關于那次的閃電報復行動,便是出自南堇希之手,狠戾如藿棲遲當然不會放過這些漏網之魚,對他們進行大肆捕殺,手段極其血腥。

雖然最後還是以南青會的再次失利而終結,可藿棲遲也為此付出了無可挽回的巨大代價。

鐘櫟的死,讓鐘菱一次又一次的在藿棲遲的面前爆發,也許在她的心里,不管阿櫟是死在誰的手上,都和藿棲遲月兌不了關系,她恨他,卻更恨自己不能為弟弟報仇的無能。

洲季的離奇自殺事件,末善給出的線索雖然關鍵,但並不好找,直到鐘菱道破那個女人有身手,一下子就可將目標鎖定在更小的範圍內。

藿棲遲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以致人性命為目的,這件事本身就已不尋常,韓蛟幾乎可以肯定跟南堇希撇不了關系,只是……三年前,難道又一次被她逃月兌了?

末善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饑腸轆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人應接不暇,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莫過于感情,我們為它生,也為了它死。

何微微雖然無故做了一個冤大頭,可那背後的故事,到底也離不了愛這個字。

不對勁!

暫停腦中的百轉千回,末善在踏進門的一剎那,便敏感的嗅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氣息,那種味道,充滿殺氣。

果然,下一秒,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後腦勺,末善禁不住抖了一子。

她不吭聲,背後的那人也不說話,槍口卻越抵越重。

等等!這人的殺氣如此之重,氣息卻輕得竟可以瞞過她的感知,直到進門才發現,依照她的判斷這是個女人,而且會功夫!

難道,她就是殺死何微微的凶手?!

末善還沒有動作,倒是那人先一步開了口,「你是誰?」

後腦勺又吃了一分力,她不敢輕易回頭,「你都潛伏進我家了,卻不知道我是誰?」

「少廢話!」

那聲音粗啞,但是個女人沒錯,末善的心里又肯定了那個念頭,反而放松了下來,「你不會殺我。」

槍口的力道似乎有一秒的松動,然而下一刻,她的腦袋幾乎快被折斷,吃痛的倒在地方,爬也爬不起來。

背後的女人跟著蹲下,槍不離手,直抵末善的腦門,她的口氣很沖,絲毫不留情面,「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保證你像那個小女孩一樣,死得誰也不知。」

末善苦笑,自來到暮山以後,這是自己第幾次被威脅了,這些人能換個創意不?

不過話說回來,比起藿棲遲,這個女人對她,真的是溫柔太多了。

手槍扣動的干脆利落,末善緊閉雙眼,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這個時候,她的心里竟沒有害怕,無數鏡頭在這一瞬間閃過腦海,有快樂的,有驚恐的,有悲傷的……

突然,手腕一股熱流直沖上心頭,她還來不及詫異,含在喉嚨里的話竟先于意識月兌口而出,「你這樣濫殺無辜,阿晚知道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末善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現在是個好機會,猛然推開她的手,「 當」一聲,那把槍不知被摔去了多遠。

有驚無險!手腕上玉鐲傳來的熱量似乎在慢慢消退,她剛剛到底說了什麼,竟讓對方這個反應。

對于如此詭異的經歷,末善來不及驚詫,只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這個突然闖入的女人。

黑色,一道疤,何微微看到的都是真的,她一身黑色緊身衣,頭發都被束在腦後,因為帽檐壓得太低,末善並看不清她的五官。

可是右臉頰上的那道長長的疤痕,卻是清晰可見,猙獰而恐怖。

「你怎麼會知道阿晚?」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隨著情緒的起伏,一雙黑瞳波濤洶涌。

阿晚?這和阿晚有什麼關系,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海突然浮現出阿晚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我姐姐叫堇希,她會功夫,像李小龍那樣,打遍天下無敵手!」

難道……她就是阿晚說的那個姐姐,堇希,南堇希?!

她卻沒有耐心再等,抓著末善的衣領將她直接從地上拽了起來,讓她雙腳離地,幾乎懸在空中,「說,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末善被勒得喘不過氣,干咳了好幾聲,都不見她松手。

「阿晚說,他的姐姐叫堇希,你是南堇希。」

「啪嗒。」

末善又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無語望天,大家都是女人,要不要這麼暴力。

她還未來得及爬起,南堇希已重新撿回手槍,用她無法想象的速度,毫不猶豫的將槍口再次對準她。

她死死的盯牢末善,「阿晚已經死了。」

依舊是強烈的殺意撲面而來,末善接著她的話,鎮定自若,「三年前,死在藿門的地牢中。」

她的一句話,令南堇希向來不露聲色的臉在短短一瞬變化了幾個來回,她甚至能感覺到她握著槍的拳頭都在隱隱顫抖。

她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和煦,「他還說,他的姐姐如果還活著,一定也會和他一樣,無時不刻的想念著她。」

南堇希沒敢懈怠,疑惑寫進了雙眼,「你究竟是誰?」

她莞爾,像是沒听懂她的話,「我是末善。」

「末善,你究竟是誰?」

還真是執著啊,末善不語,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和藿家的恩怨我不管,可是何微微是一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的無辜生命,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殘忍?呵呵呵……」南堇希突然大笑了起來,仿佛末善說的話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天底下那麼多無辜的生命都死于非命,這就不是殘忍了?阿晚被害的時候才十三歲,他只是個孩子,這就不是殘忍了?藿門無惡不作,南青會替天行道,卻慘遭滅門,這就不是殘忍了!」

終究還是幫派斗爭,竟牽連了那麼多人,鐘櫟,阿晚,甚至南堇希她自己,難道不都是這場戰爭中的犧牲者嗎?

末善嘆息,「冤冤相報何時了,以你一己之力怎麼可能撼動藿門分毫,上一次你的拼死一搏,不是就讓阿晚付出性命了嗎,這個代價,對你來說,還不夠大嗎?」

看到對面那一瞬間的怔神,末善知道她推測的應該j□j不離十了,阿晚曾告訴她,他之所以被關在地牢是因為「他們殺了我爸爸」,僥幸活下來姐弟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和藿門做生死存亡,然而不幸的是,阿晚卻沒有那樣再一次的好運。

此次南堇希的出現也必定不是偶然,藿棲遲強大到無堅不摧,想要從他身上下手幾乎沒有可能,倒不如曲線繞行,拿他身邊的人開刀。

如果末善猜的沒錯,南堇希是故意放了誘餌,令鐘菱上鉤,想要一招斃命以向藿棲遲示威,豈料何微微的意外闖入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來不及掩飾行蹤,唯有殺人滅口,于是,鐘菱也順理成章的逃過一劫。

想到何微微,末善的神情又暗淡了下去,那個家世清貧,卻孝順無比的女孩,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替別人做了一回替死鬼,難道,這也是所謂的命運嗎?

南堇希忽然垂下了胳膊,往後連退幾步,「這種仇恨,你是不會明白的,南家與藿門誓死不共戴天,不管我的力量是不是只剩我自己,一天殺不了藿棲遲,我就一天死也不甘心。」

她說的沒錯,滅門的痛苦末善理解不了,也無法安慰,「阿晚很崇拜你,他對我說過,他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說到這里,南堇希笑了,那個笑中有溫暖,有無奈,有隱忍,「是啊,阿晚是個早產兒,從小身體就不如別的孩子,他雖然小,卻一直很想保護我們,他……死的太……」

她說的悲傷,末善也听得難過起來,她的話鋒卻突然一轉,「這一切都是因為藿棲遲,如果不是他,阿晚又怎麼會慘死!」

「那鐘櫟呢?他死的就不慘了嗎?」

作為局外人,末善恐怕看的比誰都清楚,她雖然拒絕了鐘櫟想要傾訴的故事,可是她知道,關于鐘櫟的死,也必不尋常。

「哼,藿棲遲那樣十惡不赦的人早該有那個準備,但凡他身邊的人都不能善終,一個鐘櫟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不照樣擋不住他遇佛弒佛的腳步,這次如果不是意外,你以為鐘菱她能躲得過嗎?」

末善突然替眼前這個女人感到無名的悲哀,「你們為什麼總是要牽連這些不相干的人呢,阿晚是不該死,可是鐘櫟就該死了嗎,鐘菱呢,就因為她是藿家的人,所以她也該死了嗎?」

「你才該死!」南堇希被她的言語激怒,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手上暴起的青筋都依稀可見。

末善被她掐得喘不過氣來,頭頂上方似乎無數星星閃過,可她死咬著嘴唇,怎麼都不肯求饒。

「砰!」

一聲巨響,本就破舊的門被踹了個稀巴爛。

南堇希立時松開末善的脖子,將她擋在身子前,敏銳的向後退。

末善抬了抬眼皮子,頭皮卻更加的發麻,呵,她這座小廟什麼時候這麼榮光,居然迎來了藿棲遲這尊大神!

他僅僅只是那麼垂手站立在門口,神情淡漠,一句話也不說。

可是此時此刻,那因他的沉默而顯得愈發強勁的氣場正瘋狂侵蝕著每個人的內心,她明顯的感受到,南堇希鉗制著她肩膀的指甲用力得像要嵌進她的皮肉里。

良久,那陰冷的聲音低低的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令人不自覺的不寒而栗。

「兩次逃過藿門的撲殺,南堇希,你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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