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少年便否定了自己這種天真的想法。他的面上淨是跟年齡不符的蒼涼,聲音中也隱隱透露出疲憊的氣息︰「你別躲在那里了,我又不會吃了你。過來坐下,我有話要說。」
葉雪瞟了他一眼,依然沒有半點要靠近的想法。
俞森有些無奈,只得利用她的吃貨本性威脅︰「葉雪,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乖乖過來,我就把你桌上的薯片、果凍這些統統吃光。ok,開始計數,一」
不等他數到二,葉雪一個箭步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抱起桌上的零食就往臥室里邊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真的被惡魔吃光光。
俞森被她孩子氣的舉動逗得哭笑不得,只好默默跟在她的後邊,走進了那間小小的臥室。
葉雪正專注于藏好自己的寶貝零食,對于房間里又多了一個人完全是渾然不覺。待她將一大包零食藏得嚴嚴實實,一張小臉上這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哼,臭小子,我都藏起來了,這下子總沒有辦法偷吃我的東西了吧?」葉雪頗有些得意,忍不住小聲的說著。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藏得不怎麼好,一下子就能被臭小子找到呢?」一個酷酷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葉雪一回過頭便看見一堵高牆正立在自己臥室的門口,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連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你你怎麼在這里?誰讓你跟著我來的?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女生的臥室,你不應該進來的嗎?」
面對她的指責,少年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說︰「小短腿,麻煩你看清楚一點,我站的位置是在你臥室和走廊之間,並沒有進入你的臥室。還有,我再好心提醒你一次,你壓根就算不上是女生了,依你的年齡早就是老女人一個了。ok?」
「什麼?老女人?我看你是不想活著走出這個地方了!」葉雪氣得滿臉通紅。沖上去對準少年的膝蓋就是狠狠一踢,疼得他立馬彎下了腰。
這女人光是吃那些垃圾食品也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嗎?呵,學數學還真是委屈她了,當初就應該去學什麼柔道、拳擊這些才能發揮她的最大潛力嘛!俞森捂著自己受傷的膝蓋,默默的月復誹著。
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自己老,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和自己有點曖昧不清的黃毛小子說了出來。而且,自己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連25歲都還沒有到,這混球怎麼可以說我是老女人?雖然剛才那一下用力不小,可是葉雪仍然覺得余怒未消。伸手就是用力一掐,估計俞森的手臂很快又是一片青紫。
這一掐。疼得俞森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只得趕緊求饒︰「好了,是我說錯話了。你絕對不是老女人,因為」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葉雪很是好奇的望著他,等著下文。看著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俞森強忍住想笑的沖動,大聲的說︰「因為你壓根就不是女的!你說啊,哪有女的會像你這麼暴力,動不動就又踢又掐的?葉雪,你該不會是泰國來的吧?」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葉雪氣得呼哧呼哧,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和打了老板兒子的後果了,此刻簡直是手腳並用,又踢又掐又捶的。恨不得將那張臭嘴的主人打得滿地找牙。
雖然被打得很疼,俞森卻一反常態,任由她撒野。或許,連這樣的痛也只剩最後一次了吧?少年的嘴角滿是苦澀的笑,選擇了乖乖承受這一切。
葉雪打了幾下,見他沒有反應,反倒是被嚇得不輕,連忙停手,緊張的問︰「喂,臭魚,你干嘛不還手啊?你別在這里裝死嚇人哦,快點站起來啦!叫你快點站起來啊,你再這個樣子,別人會以為是我把你打傻了。喂,你別故意嚇我我可是很注意沒有打臉和腦袋的。」
暈,這女人是在表明自己還是很善良很有底限的嗎?俞森無奈地搖搖頭,一手扶著門框站了起來,說︰「葉雪,你要是再打兩下,我可能真的要去醫院躺幾個月了。」
對于他的夸大,葉雪完全是不置可否,只回以冷冷的嘲諷︰「你少做夢了。怎麼了,知道馬上要高考了,自己平時不學習,怕露餡了吧?沒關系,反正你家有的是錢,大不了去給哪個學校捐個圖書館、實驗樓什麼的,保準你專業任選,畢業不愁!」
看著她很是不屑的表情,少年忍不住問︰「葉雪,你一天不損我就不自在嗎?」
「我哪有損你了?我明明就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啊!森少爺,你該不會連自己不學習這個事實都不敢承認吧?」葉雪繼續強言狡辯道。
「那你怎麼連對我有感覺都不敢承認呢?」俞森忍無可忍,回以重重一擊。
「呵呵,對你有感覺?」葉雪大笑兩聲,說︰「森少爺,你該不會真的被我打傻了吧?怎麼能說出這麼自戀而不負責任的話呢?我可是你的老師,怎麼可能荒謬到對你有感覺呢?拜托,你就別在這里自我感覺良好了,清醒一點吧。我昨天都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了啊。」
沒想到她的態度仍然是那樣的堅決,眼中也看不到半點不舍,俞森瞬間覺得心如死灰,沒有必要再苦苦糾纏。他從包里拿出那個包裝得非常精美的小盒子,說︰「很好,你剛才的話讓我很清醒了。葉雪,這是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就當作是留個紀念吧。你放心,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不會再來煩你了,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說完,他將盒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了這間小屋。直到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葉雪這才回過神來,待她追出去,屋里已是空空落落,只剩她自己一人,而不是像往常一樣他總是賴在門口騙她而已。
算了,走了也好,免得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心軟。電視還在無聲的繼續,葉雪也沒有心情再看下去,干脆關掉電視機回到房間。葉雪呆呆地坐在床邊,目光剛一掃到那個精美的小盒子,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追出去還給他。可是,他都說了這是最後一次了,就當是留個紀念。那自己硬要還給他,以他那種脾氣也是不會收回去的。算了,就順著他這一次吧!
是什麼呢?葉雪有些好奇這小子到底會選擇什麼來作為最後一次禮物。應該不會是惡作劇吧?難道他這麼變態,往這麼精致的盒子里邊裝蟑螂什麼的?不怕不怕,要是他真敢這樣戲弄自己,老娘明天就去讓他吞一百只活小強!哼哼!葉雪鼓起勇氣打開盒子,一條細小的鏈子,正靜靜的躺在絨布上,一片雪絨花形狀的墜子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一時間耀眼得讓葉雪流下了眼淚。
十分鐘過後混蛋,真是沒經驗的家伙,難道不知道送女生這種東西一定要親手給她戴上嗎?葉雪抹了一把眼淚,恨恨地想著。在她第十五次嘗試戴上這條項鏈失敗後,眼淚早已不見蹤影,臉上只有滿滿的憤怒︰混蛋,是欺負我手短,自己戴不上去嗎?嗚嗚,太過分了,沒人性,就連最後的禮物也不忘諷刺我一把!哼哼,臭魚,我無比真心的詛咒你永遠找不到女朋友不過,這項鏈倒是挺美的,還有一片小雪花,正好跟我的名字合上了。算了,看在你這麼用心的份上,還是改為祝福你跟anna小公主百年好合吧!
又是半個鐘頭過去,眼見自己實在是搞不定這條唯美的項鏈,葉雪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只好無比沮喪的選擇放棄。不過,紀念品這種東西是不是應該隨身攜帶呢?思前想後,葉雪還是將項鏈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邊,然後將小盒子一塊兒放進了自己的挎包。
俞森雖說干脆利落的選擇了離開,可是心里的依戀卻不是那麼容易割舍的。夜深了,呼嘯的寒風刮在身上特別的刺骨,他還一個人站在樓下,痴痴望著那一扇亮著暖黃色燈光的窗戶。或許在他的心里還留有一絲期盼,奢望著那個老女人能被自己打動,然後追出來告訴自己她願意勇敢一點,接受自己。可是,直到那扇窗戶透出來的燈光熄滅,他也沒有等到想要的結果。葉雪,真的結束了。站在空無一人的巷口,少年臉上的表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他在心里暗自告誡自己不可以再糾纏,不可以讓那個老女人笑話自己說話不算話。
回到家中,俞森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不肯吃東西,不肯接電話,不肯睡覺只是,他心中明白,再怎麼胡鬧也只是這個周末而已,只要新的一周開始,自己就必須把這些傷痛深深地藏起來,重新變回以前那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俞森。一切終將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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